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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范 第19節

    她右邊的已經戴好,左邊的不知怎么回事總是對不準耳針,就在柜姐打算開口問要不要幫忙時——

    一只手忽然伸了過來,輕松扣住耳針,又離開。

    他手指很輕地擦過耳垂,溫度轉瞬即逝,卻好似有電穿過,沿著耳廓一路攀升,激起成片顫栗。

    孟染動作停住,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晌,她才轉過頭。

    目光觸及他,熟悉的那種燒灼感又悄悄襲來,記憶里冰涼的海風也好像在腦中卷起了熱浪。

    “很漂亮。”他喉結微動,笑著說。

    第13章 就范

    孟染已經忘了后來是怎樣結束的那個瞬間。

    誰都沒有再說什么,好像剛剛那一刻的觸碰從未發生過,又或者——只是一個不值一提的隨手動作。

    傅修承最終要了那對鈴蘭耳釘,柜姐把它包得很漂亮。

    臨走時,他對她道謝,孟染平靜地說不用,“希望你朋友會喜歡。”

    霍抉看她微微泛粉的耳垂,說:“會的。”

    之后便是道別,轉身離開。

    理想中的情節當然是繼續同行,但霍抉沒有這么做。

    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他懂。

    看著孟染漸遠的背影,他拿出手機,給漆東升回復了剛才的電話,“什么事。”

    漆東升:“沈榕說要見你一面,人在大宅。”

    *

    位于南山別墅區的傅家大宅,曾經有多熱鬧,如今就有多冷清。

    霍抉到的時候,漆東升和左洋都已經在了。

    霍抉一襲黑衣走進客廳,半小時前和孟染在一起時還有的些許溫度,現在幾乎蕩然無存。

    客廳里站著五六個傭人,見這位二少爺回來,都默默站去了角落。

    “找我?”霍抉沒什么耐心。

    沙發上的沈榕抬頭,小半個月沒見,一向高貴優雅的她眉眼多了明顯的疲憊和焦慮。

    “搶回房子又不在家里住,傅修承——”沈榕冷笑,“你就是故意讓我難堪。”

    霍抉把玩著剛剛買的首飾盒,語氣冷淡,“說正事,別浪費我時間。”

    沈榕深吸一口氣,“好。”

    時至今日,她就算再蠢,也反應過來傅琰接二連三的禍事是傅修承蓄謀已久的計劃。

    亦或是說,是報復。

    沈榕調整了情緒,說:“我今天來就是問你,到底要怎么樣才肯放過傅琰,你提條件,要錢,還是要公司的股份,或者其他任何東西。”

    霍抉漫不經心,“傅夫人聽起來好像很真誠。”

    “只要我有,都可以跟你交換。”

    安靜了十幾秒,霍抉收起首飾盒,正眼看了看沈榕,“什么都可以?”

    “是。”

    霍抉身體坐正,忽地笑,“那上來。”

    不等沈榕問清楚,霍抉起身去了二樓,路經之地,傭人們都默默后退躲讓。

    沈榕沒有猶豫地跟了上去,看到霍抉停在自己和傅明山的臥室門口,皺眉問:“來這干什么?”

    霍抉指里面,“進去不就知道了。”

    沈榕不知道霍抉要做什么,但為了自己的兒子,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去。

    她緩緩推開這間熟悉的房門,里面拉著窗簾,黑漆漆的,也沒開燈。

    沈榕熟稔地去按墻上的燈,啪嗒一聲,燈亮——

    卻不再是熟悉的暖黃燈光,而是有些奇怪的暗色。

    沈榕還沒看清楚房里是什么,忽然被人從身后踢了一腳,趔趄著跪到了地上。

    下意識抬頭——

    眼前竟擺放著一張熟悉面孔的牌位!

    黑白的,陰森的。

    沈榕毛孔豎立,嚇得幾乎失聲尖叫,顫抖著回頭,“傅修承,你,你……”

    “認錯。”他冷冷倚在門邊,宛如地獄里的惡魔。

    沈榕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根本不敢抬頭去看霍止薇的臉。

    她死了?

    她竟然已經死了?

    “怎么,住了她的房間20多年,現在不認識主人了?”

    頭皮忽然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

    霍抉從后面抓住沈榕的頭發,逼迫她額頭點地,“想我放過傅琰可以,你今天就在這里對著我媽自刎謝罪,你死他活,你選一個。”

    他渾身散發著陰冷的戾氣,好像下一秒就會拿著鋒利的尖刀來索命。

    “你瘋了。”沈榕恐懼又崩潰,拼命掙扎,“你就是個瘋子!”

    ……

    沈榕喊著救命從樓上落荒而逃的樣子,每個傭人看在眼里,卻都不意外。

    之前傅修承讓人把傅明山和沈榕的臥室全部敲毀的時候,他們還只當是要重新裝修,直到后來這位二少爺讓人把房間做成了前傅夫人供奉牌位的地方,大家才覺得不寒而栗。

    先是揚了父親的骨灰,現在又空著整個傅家大宅來給自己母親供奉牌位。

    瘋狂至極。

    霍抉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神情看不出任何波動,平靜地好像剛剛沒有發生任何事。

    他看著縮在角落里的傭人,皺眉問漆東升,“這些人怎么還在這?”

    漆東升壓低聲音,“都是跟傅家按年簽了合同的,更何況你媽的房間每天也需要人打掃。”

    霍抉沒說話,算是默認,只是走了兩步,他忽地想起了什么,轉身朝管家模樣的男人說:“去把傅明月和她女兒喊回來住。”

    管家頷首:“是。”

    兩人離開傅家大宅,回酒店的路上,漆東升多嘴又說一句,“公司那邊你還是去一次吧,我聽說董事會以你不露面為理由,打算推舉沈榕暫代傅明山的位置。”

    霍抉專心看著盒子里的鈴蘭耳釘,過去好半晌才出聲:“知道了。”

    -

    距離12月31號的畫展就剩三天的時間。

    這是孟染人生中第一次將自己的作品對公眾展露。

    從開始學畫起,孟染就從沒有提過自己是關千卉的女兒,她不希望自己頂著母親的光環被大家知道。

    如果有一天,她繪制的屏風畫能站在和母親同樣的位置,那么她一定會驕傲地和所有人說出母親的名字。

    但在這之前,她只是孟染,一個才畢業的普通年輕人。

    倒計時的三天里,周嶼安那邊可謂是忙上加忙。

    律所年底業務整理,案子總結,他同時還身兼傅氏集團的法律顧問,分|身不暇。

    好在,孟染也已經逐漸習慣了他的忙碌。

    他們就像是一對網戀的戀人,每天通過電話和微信來維系感情的發展。

    這天剛下班,孟染在等車的時候,忽然接到了周嶼安母親周小清的電話。

    “小染,今晚有空嗎?能不能來家里陪阿姨吃頓便飯。”

    孟染和周小清只見過兩次,一次是剛和周嶼安相親那會,一次是訂婚宴當天,算不上很熟。

    雖然不知道她突然要自己過去陪是怎么回事,但長輩難得請求,孟染擔心她有什么心事,便應了下來。

    按照周小清發的地址,孟染趕到了住處。

    孟染是第一次來準婆婆家里,去的時候桌上已經擺滿了菜,周小清熱情拉著她的手,“小染來了,快坐。”

    孟染應聲坐下,悄悄打量四周。

    周小清是獨居,家里布置得很干凈,陽臺種了幾盆水仙,茶幾上有夾著書簽的書,看起來生活得很悠閑。

    至于周嶼安的父親,在認識之初孟染曾經問過一次,周嶼安只說他不在世了,就把話題跳了過去,孟染察覺他似乎不太愿意聊自己的父親,從那后也再沒問過。

    “阿姨您怎么突然找我來了?”孟染開口問。

    周小清把孟染請進餐桌,給她夾菜,“有段日子沒見,阿姨也想你了。”

    孟染抿了抿唇,“那以后我可以常來陪您。”

    周小清很喜歡孟染,這個孩子外表看似柔弱,但骨子里很堅韌,氣質樣貌才華樣樣都有,有時周小清都覺得是自家兒子高攀了。

    所以,總時不時地擔心,這個準兒媳會不會被更優秀的人搶走。

    “嶼安最近特別忙,他干媽家里出事,還要兼顧律所和公司兩頭,難免會忽略了你,小染啊……”周小清慈愛地握住孟染的手,“你多體諒他。”

    孟染垂著眸,剛要點頭說好,忽然發現周小清手腕處有一道疤。

    有點像割腕留下的陳年舊痕。

    孟染心中微驚,她看向周小清,然而對方卻好像并沒注意,嘆口氣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