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酷月光 第55節(jié)
回憶起那?些,趙明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十分喜歡拿愛德華當(dāng)借口,好在路易林也不是一個?不負(fù)責(zé)任的甩手掌柜,只?要是他時間上允許,總也愿意陪著她一起做些枯燥無聊的瑣事。 他們牽手走過一段擁擠的人行?橫道,去路邊空曠處等吳青楠開車過來,雨漸停,路易林把傘收起來拿在手里,笑說:“柴米油鹽、瑣碎平淡,從?前你說你想要安穩(wěn)度日,如今這也是我路易林的愿望。” 她也笑:“有你在,滬城連雨都下得小了,往年這個?時節(jié)總要下個?幾天大暴雨,如今你倒是比傘都能護(hù)我周全。” “怎么不說是你自己人美心善,老天爺愛護(hù)你呢?”他又有話反駁她。 心里暗自吐槽他情人眼里出西施,嘴巴也和他一樣甜:“就是因為老天爺愛護(hù)我,所以才安排你出現(xiàn)在我身邊呀。” “不止要在你身邊,我還要一直賴在你心里呢。”他說著抓她的手收得更緊。 像這樣茶余飯后的閑散時光,是后來那?些年他們兩個?最溫馨平淡的日常。 可在2020年的夏末來臨之前,這樣的機(jī)會竟然空前絕后。 第59章 恪守男德 2016年的下半年, 以?蘇冉和莊裕在美國恩斷義絕開始,以?路琪飛靠著凌家的幫扶坐上路氏集團(tuán)執(zhí)行?董事?的位子結(jié)束。 那一趟紐約之行?,蘇冉奔赴美國去見莊裕, 得到的并不是什么驚喜, 而是一個巨大的驚嚇。 莊裕原本的計劃是乘次日傍晚的飛機(jī)飛回滬城,所以?前一天晚上,自然是和一個美國本土的辣妹在酒店里纏綿。 蘇冉去紐約這一趟,通氣的人?只有齊悅,她還在為莊裕的那一句“狗屁meimei”生著悶氣,于是只告訴了蘇冉他?落腳的酒店,倒是忘了提前給莊裕打個預(yù)防針。 莊裕私生活方面的亂雖然在路易林面前毫不保留,但在幾個女?孩子面前,他?一向口碑還沒有差過路易林。 畢竟年紀(jì)也擺在那里,只不成想一群人?里面玩的最花的恰恰是他?。 蘇冉的方向感極好,她記得莊裕最喜歡的數(shù)字是18,因為他?曾經(jīng)說,等到蘇冉十八歲是他?一直以?來的期待。 其實和他?一樣,蘇冉也曾經(jīng)無比期待她的十八歲。 如果沒有蘇卓的猜忌,如果沒有這一天她看到的景象, 她相?信這會是她最美好的十八歲。 可一切都與想象之中的背道而馳。 十八層許多?空房, 只兩間房間門口堆放了垃圾袋看樣子是有人?常住。 莊裕住在外面時不習(xí)慣定時叫保潔打掃,因為他?不喜歡別人?貿(mào)然闖進(jìn)他?私密的住處, 所以?常常會自己把垃圾收拾好丟在門口,他?這一個小?習(xí)慣蘇冉是早就?發(fā)現(xiàn)了的。 蘇冉憑直覺王往走廊深處走,她依稀中還記得他?們之前打視頻電話時, 他?窗戶外面的景象應(yīng)是在走廊右側(cè)的方位,于是去敲右邊盡頭處的那扇房門。 莊裕不喜歡保潔貿(mào)然闖進(jìn)他?的住處, 蘇冉原以?為這是他?潔癖的一種方式。 卻原來,他?只是不喜歡保潔的貿(mào)然闖入,而換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子闖入,他?便能心安理?得地壓她在床上。 巧的是莊裕剛結(jié)束一次,胃里饑腸轆轆,打電話跟前臺定了餐,以?為是送餐的酒店服務(wù)生,于是隨意披上一件睡袍就?去開門,哪里想到門外站著的人?是蘇冉。 蘇冉一只手扶著她,白色的行?李箱,背上還背了只卡通造型的背包,門甫一打開,興高?采烈地箱子也不管了就?往里面走。 莊裕說時遲那時快,腦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連忙搶著去關(guān)臥室的房門。 蘇冉一句話還未出口,就?聽見臥室里有女?人?用流利的美式英語問他?:“is the meal here? you take it to the bedroom to eat?” 她目瞪口呆,看著莊裕,已?然忘了自己原本想要?說的話是什么。 對方不見莊裕回應(yīng),緊接著又補了一句:“l(fā)et’s do it quickly,and then we will do once again.” 一句話,不僅炸裂了蘇冉的三觀,還永久封存了她那個埋在心底無人?知曉的秘密。 莊裕心想:這下完了,他?的冉冉……不會原諒他?了。 莊裕提前結(jié)束了美國的長途出差,回滬城時人?已?經(jīng)瘦了一圈。 蘇冉終究還是去了北京,好在學(xué)校比滬大更?為有名,她如愿學(xué)了自己最喜歡的天文學(xué)專業(yè)。 不像莊裕只是個普通二本院校,花錢就?能去的國外大學(xué)他?也不樂意去。 路易林看著莊裕躺在家里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問一旁的路琪飛:“我和我們家公主鬧別扭的那幾天,我也是他?這副狼狽的模樣?” 路琪飛搖頭:“你比他?嚴(yán)重多?了,你那時候眼窩都深凹進(jìn)去,我差點?以?為你是磕了什么藥神志不清醒了呢。” 莊裕突然憋不住笑出來,從被子里探出頭來,對著被子拳打腳踢的,像個頑童。 九月的天還熱,莊裕房間里空調(diào)溫度打到十六度,然后?裹著被子,不知是做給誰看。 路易林搖頭:“齊悅都不在,你演這出戲誰能看到?我們兩個可是不會幫你這個混賬東西在蘇冉面前多?說一句話的,你自求多?福把。” 路琪飛附和:“從前只覺得你在男女?之事?上太過于輕佻,沒想到竟然混賬到這個地步,這回真是連老天都要?治你,沒人?能救得了你了。” 莊裕當(dāng)然心里清楚得很,但他?畢竟做不到痛哭流涕跪在蘇冉面前懺悔道歉,如今于事?無補也只能躲在房里營造出一個痛改前非的氛圍來。 路易林?jǐn)D兌他?:“早知今日,當(dāng)初我勸你學(xué)一學(xué)蘇一的時候你就?該聽我的,以?后?嫁給你的就?算不是蘇冉不是蘇可卿,總也是圈子里叫得出名字的女?孩,豈能容得下你這么糟蹋?” “哦,你從前怎么不早點?勸我?”莊裕嗆他?一句,臉背過去。 說的也不假,這和女?孩子逢場作戲的愛好,倒還真是效仿了別人?眼中的路易林。 是人?就?都有需求,少年時好奇心重他?們幾個有哪個是省油的燈?他?哪里又知道,那些花里胡哨的女?人?,路易林從前碰的并不算多?,他?倒是喜歡張羅著帶出去胡吃海喝,送許多?貴重的首飾包包,可要?說再親密一些,他?也只在心里十分需要?慰藉之時意識游離過那么幾回,哪有莊裕如此離譜? 這群人?里,無非也就?蘇一是個忍者?,較大家相?比沒戀愛過沒傳過什么花邊新聞,人?和他?的心一樣干凈無痕,可如今也算是廢了,纏上了妖精一樣的金愿,不知是誰要?生吃了誰。 再者?說如今就?連路易林和路琪飛兩人?都已?經(jīng)金盆洗手守起了男德,云霄的心思也越來越往公司業(yè)務(wù)上靠攏,只他?莊裕一個人?在國外玩得花里胡哨根本沒有邊界,又能怪得了誰? 如此荒唐到一邊正籌劃著要?怎么給蘇冉辦這個成人?禮,屆時要?不要?點?破兩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一邊竟在和別的女?人?成魚水之歡,任誰不想踹他?兩腳? 趙明熙坐在二樓小?客廳和齊悅說話,齊悅因為莊裕這件破事?兒,壓根沒臉再往蘇家去,這下好了,這園子里一下子失戀兩個。 齊悅覺得匪夷所思,是真的不信,深鎖著眉問趙明熙:“莊裕他?是不是腦子有泡啊,我他?媽還以?為他?多?深情款款一直等著我們?nèi)饺介L大,結(jié)果他?就?是這樣和那些野雞一樣的女?人?在床上等的是吧?” “也怪我,竟忘了提前跟他?知會一聲。”齊悅嘆氣,這回卻是為的莊裕。 趙明熙去看莊裕房間那扇關(guān)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的咖啡色木門,心里是一種莫名異樣的情緒。 面上還是那副冷冷的樣子,她竟然主動安慰起齊悅:“起鵝裙巴八傘鈴齊七嗚三六每天追更柔柔文,他?們這樣的家世長相?,從小?到大身邊上趕著來貼的女?孩子怕是數(shù)不勝數(shù),莊裕是混蛋不假,可就?算那天不被蘇冉正正好撞見,難道他?就?不算混蛋了嗎?” 所以?明明清楚得很,這事?兒歸根結(jié)底是莊裕自己的劫難,怪來怪去也總歸怪不到齊悅頭上。 路易林從房間里先出來,斜坐在沙發(fā)扶手上面笑話莊裕:“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他?這回也是自作自受。” 齊悅耷拉個腦袋,無奈:“冉冉倒是沒有把我微信拉黑,但這都快三個月了她也不理?我,真是要?命了。” “你做好準(zhǔn)備她可能三年都不會理?你吧,冉冉如今也是大姑娘了,遠(yuǎn)沒有小?孩子那么好哄,況且依我看呀,蘇冉心里對莊裕的心意,怕是我們大家都沒有猜出來的。”趙明熙莫名說這一句,引得另外兩個人?都看向她。 “你的意思是,冉冉心里面……一直裝著莊裕那個傻缺?”齊悅倒是不信。 在聽到趙明熙說出這句推測之前,路易林原本也是沒有想過這一層的,大家都以?為蘇冉年紀(jì)小?,對莊裕頂多?也就?是當(dāng)個哥哥,顧慮到爺爺輩定下的婚約,最多?也就?是和他?比和其他?哥哥更?親近些,要?說男女?之間的那種情愫,大家都沒想過。 因為路易林也曾經(jīng)問過莊裕這個問題,他?也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說白了,莊裕這樣混不吝的性格才是真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路易林從前沒有特意去攔著也是因為他?清楚莊裕就?是這樣游戲人?間的性格,他?不會喜歡那些女?人?,因他?根本不懂感情、對誰都不會真的動心。 曾幾何時,路易林以?為自己也是這樣的人?。 卻原來都只是他?以?為。 路易林轉(zhuǎn)身去飲水機(jī)處接了兩杯水,遞給齊悅一杯,另一杯自己送到趙明熙嘴邊,喂她喝水時問她:“你又是怎么看出來蘇冉對莊裕的心思的呢?” 她喝了一口,并不太渴,剩下的水推給他?喝。 說:“那晚測塔羅牌的時候,冉冉要?測感情,測完覺得不準(zhǔn),料想,心里肯定是有喜歡的男孩子的,所以?啊,若不是心里想著莊裕,她何必大老遠(yuǎn)跑去大洋彼岸找他?呢?” “再者?說,如果不是真的喜歡,怎么會這樣被狠狠傷了心?就?好比凌小?姐最后?選擇的人?是琪飛,易林你傷心嗎?”趙明熙突然問這一句,路易林坐在椅靠上的動作都略微僵硬。 “我傷心什么啊,替他?們開心還來不及呢。”說著只能頻繁喝水。 齊悅也覺得這波分析不無道理?,心里只更?覺得自己愚蠢:“我說呢,為什么畢業(yè)旅行?要?去美國,還說是順便去找我哥吃頓飯,原來竟就?是奔著莊裕這個二貨去的,冉冉這丫頭什么眼神兒啊喜歡莊裕?” “他?們兩個以?后?原本就?是要?在一起的啊,喜歡……也許就?是日積月累。”趙明熙微微把頭往路易林腿邊靠,手搭上他?的膝蓋。 她知道路易林這幾十秒鐘的沉默是在想什么,湊到他?耳邊故意嚇?biāo)?:“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莊裕這不會是跟你學(xué)的吧?” 路易林作勢去拍她腦袋,恨鐵不成鋼:“我是什么情況你心里不是最有數(shù)了,要?像莊裕那樣玩兒,我怕是都沒有命遇見你了。” 她笑著湊過去,他?的吻落在下頜,也不管齊悅還在這兒,兩人?小?聲耳語。 趙明熙突然想起那個月滿的夜,他?們刻骨銘心的第?一次,他?那時問的那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那時還覺得無厘頭,后?來才知道,哮喘病人?不宜劇烈運動,他?不是那種容易就?和別人?交心的人?,尤其他?的這個秘密,圈子里除了路琪飛竟連莊裕都不知情,所以?他?不可能隨便對著哪一個女?人?都能那樣不設(shè)防備。 況且他?在某些方面的習(xí)慣和愛好、以?及每每對她的憐愛,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她心里便如同明鏡一樣。 從前誤以?為他?花心放蕩,如今再看,便覺得他?也是一個保有底線的人?。 趙明熙張望著去看路琪飛怎么還沒把莊裕給帶出來,路易林猜測:“琪飛怕是在教他?什么歪門邪道的法子去負(fù)荊請罪呢,這方面,他?精通得很。” 凌初是個不太好哄的嬌氣小?姐,所以?一直以?來,路琪飛沒少費盡心思去哄,這其中的門道,怕也不是莊裕能參考的了的。 第60章 發(fā)光發(fā)熱 在路琪飛坐上執(zhí)行董事的位子之前, 路氏的高層先是更換了財務(wù)總監(jiān)的職位,杜若風(fēng)因一項工作疏忽被調(diào)職去了路興資本,新來的財務(wù)總監(jiān)是路東文從深圳挖過來的, 行事作風(fēng)高調(diào)且跋扈。 緊接著路東文又換了路氏集團(tuán)的人事總監(jiān), 新官上任三把火,裁員裁了集團(tuán)五分之一的人。 集團(tuán)里人心?惶惶,趙明熙問路易林:“路氏集團(tuán)這樣大的陣仗,人員大洗牌,我繼續(xù)賴在這里會不會不太好?” 路易林心?知肚明路東文這番cao作的目的,掩耳盜鈴,只怕是有些不光明的事情要紙包不住火了。 路易林隨趙明熙自己打?算,只說:“反正我父親現(xiàn)在多有關(guān)注你我,所以你在不在路氏,他都會防備得萬無一失,如此一看,路氏的財務(wù)這一塊就更有貓膩了,今年房價暴漲成這樣,年底分紅,他再轉(zhuǎn)出去?半壁江山, 我倒是不用為蘇一東山再起多余擔(dān)心?了。” 趙明熙思考了幾?天, 和?龐燕燕在辦公室里憂慮前途。 龐燕燕原本打?算生二胎了,如今領(lǐng)導(dǎo)一換, 工作壓力橫生,真是又有點不敢往這上面想了。 但?卻寬慰趙明熙:“倒是羨慕你,新來的任總那么不近人情, 倒是依舊不怎么使喚你做事情,落得一個清閑。” 趙明熙搖頭:“清閑不了多久了, 我預(yù)備晚一點去?人事部提離職申請,約莫也用不著一個月的交接,你和?芳韻以后就自求多福吧。” 龐燕燕覺得詫異:“你待在這兒不是挺好的嘛,又不用干活又有工資拿,還能天天見到路總。現(xiàn)在誰不說你們兩個是神?仙眷侶,整個圈子里獨一份的偏愛他只給了你,為了你不惜放棄商業(yè)聯(lián)姻,眼看著唐董退休之后凌氏要扶小路總上位,他也不覺得可惜,這么好的福分你就在這兒一直待著唄。” 趙明熙把自己桌子上的兩盆仙人球一盆送了龐燕燕,另一盆給了另一位財助陳芳韻。 三個人趁著忙里偷閑的時間?,最后一次談?wù)撨@次的集團(tuán)大裁員。 龐燕燕資質(zhì)最深,照她?猜測:“當(dāng)然?還是開?源節(jié)流啊,今年房價暴漲年底分紅肯定不少錢,幾?位董事開?個會一合計,不就會整出一些新動作來嘛,08年金融危機(jī)以來,大的集團(tuán)是越來越不好做了,到最后都是要裁員的,不算稀奇。” 趙明熙也不深究,說:“既然?都想著開?源節(jié)流了,那我就不好再賴在這里吃路氏的白?飯了,我好歹也是正經(jīng)211大學(xué)畢業(yè)的,出去?找個工作應(yīng)該還不算難,總不好一直被戳著脊梁骨說我靠男人養(yǎng)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