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就忙說：“紅姨別這?么說，葉律師她?們是很好的人，我也?希望能夠盡快找到害死王超的兇手。”

    這?下?讓曉山青和?宋明明更內疚了，是啊，人家新婚的丈夫才不幸遇害，她?還懷著孕在保胎……

    白薇請幾位坐下?，看著葉同塵說：“葉律師，我看過?你的案子，謝謝你替那些無辜的受害者發(fā)聲。”

    葉同塵望著她?，確實沒有從她?身上聞到被害人王超以及那名嫌疑犯身上的“咸苦味”。

    而白薇的面相看起來很“刑克”，是命運不吉，自己和?身邊人都一生遭逢苦難的面相。

    葉同塵并不認為人會被“面相”困住一生，相由心生，有些人會在逆境中改變自己的境遇，面相也?會隨之改變，但白薇……似乎仍困在困苦中。

    “很抱歉打擾白小姐了。”曉山青滿心的歉意：“我們只是想來了解幾個情況，您的身體方?便嗎？”

    “方?便。”白薇膝上蓋了毯子，歉意的說：“有什么我可以幫忙的，兩?位律師和?警官就問吧。”

    曉山青努力在措詞，總不能直接說李某的家屬懷疑您，您和?李某不相識，他那天為什么會來您家里?鬧事？

    這?樣好像在受害者有罪論……

    看他這?么猶豫，葉同塵說：“我來問吧。”她?問白薇說：“白小姐，死者李建才你之前認識嗎？”

    問的好直接！

    曉山青低頭只管記錄。

    白薇語氣平和?的回答說：“聽說過?他，但沒有接觸過?。”

    “方?便問，李建才死之前來白小姐家里?鬧事，是因為什么事嗎？”葉同塵又很直接的問。

    白薇神色淡了淡，語氣依舊平和?的說：“我不是太清楚，我老公說可能是因為李建才和?他爸王峻之間有什么過?節(jié)吧。”

    宋明明點頭，當?時詢問她?和?王超，也?是這?么回答的，王峻和?李建才確實有生意上的往來，但當?時王峻已經死了一兩?個月了，李建才突然來王超和?白薇家里?鬧事……有點說不過?去。

    白薇拿出了手機，打開微信對話給宋明明他們看。

    是白薇和?王超那天的對話，王超語氣很溫柔的安撫白薇別害怕，他來處理?李建才鬧事的事。

    從對話里?可以看出，王超和?白薇的感?情很好。

    葉同塵留意房間的布置，桌子上放著王超跟白薇的合照，落地窗下?還堆著很多剛買來的新生兒用品、嬰兒車，看的出來王超和?白薇這?個小家庭很期待孩子的降生。

    書架旁有很多黑膠唱片、大提琴黑膠片，在音響下?面還放著一架大提琴。

    “白小姐會拉大提琴？”葉同塵問。

    白薇看過?去，說：“小時候學過?，現(xiàn)?在早忘光了，那琴是我老公聽說我喜歡大提琴買來送我的，可惜一次也?沒用過?。”

    “白小姐和?王先生感?情真好。”宋明明翻看著聊天記錄感?嘆，手指頓了一下?，看著記錄里?王超說他被流浪貓撓了，要去疾控中心打針，讓白薇別擔心。

    王超死前也?在流浪貓撓傷了，而且這?個被撓的日期是在李建才被撓傷前幾天。

    五名死者全被流浪貓撓過?，宋明明都快相信貓狗冤魂報仇的迷信說法了。

    可惜，王超的手機在他墜樓的時候一起被摔的粉碎，他的同事還在努力的恢復數(shù)據(jù)，等數(shù)據(jù)恢復后或許能找出王超死前聯(lián)系過?誰。

    宋明明把手機還給白薇，聽見葉同塵問了一句：“白小姐小時候家庭條件很好嗎？學大提琴對普通家庭來說，挺貴吧？”

    白薇頓了一下?，隨后說：“確實很貴，所以學了一段時間就沒有再繼續(xù)了。”

    “白小姐可以和?我說說你的家庭情況嗎？”葉同塵又問，她?看著白薇，白薇并沒有直面的回答她?家庭條件好不好的問題。

    大提琴還在播放。

    白薇的臉上顯露出一絲疲憊，那疲憊令她?看起來沒那么柔和?了，“我小時候父母離異，我跟著爺爺奶奶生活，條件不算太好吧，只是爺爺奶奶很寵我，所以我喜歡什么就盡力送我去學什么，我小時候挺幸福的。”

    葉同塵看著她?，她?的爺爺奶奶應該很早就過?世了，她?小時候應該過?的很辛苦，為什么要在這?個上面撒謊？

    她?有些看不明白白薇。

    白薇看了一眼時間，說要喝中藥了。

    葉同塵她?們也?就告辭了。

    上了車，葉同塵問宋明明，有沒有查過?白薇的家庭？

    宋明明頓了一下?，蹙眉看著她?：“葉律師也?在懷疑白薇？就因為甘敏敏的話？”

    “甘敏敏的話完全沒有根據(jù)。”曉山青不太贊同的說：“如果是連環(huán)殺人的話，那白薇完全沒有動機殺自己的丈夫，她?和?丈夫戀愛多年修成正果，新婚又剛懷孕，沒有任何感?情上的不和?，也?看得出王超很愛這?個妻子，兩?個人期待著孩子的來到……她?有什么殺人動機？”

    宋明明也?點了點頭，“我也?這?樣想，但是可以查一下?白薇的家庭。”每個兇殺案都要盡可能的去排查，去找證據(jù)，避免冤枉一個無辜之人。

    彈幕里?也?很不理?解葉同塵的懷疑——

    【不是，葉律師真懷疑白薇？為啥啊？白薇哪一點可疑了？她?很可憐啊……】

    【不能因為葉律師的當?事人懷疑誰，就去查誰吧？】

    【同意。】

    ------

    下?午四點，尸檢那邊的初步斷定仍然是墜樓身亡，除了王超和?其他死者一樣注射過?狂犬疫苗之外，沒有找出其他疑點，還在進一步檢測。

    警方?已經從疾控中心查到了昨夜抓到的嫌疑人孫可的記錄，證實他確實先后為包括王超在內的這?五名死者注射過?狂犬病疫苗。

    但警方?盤問孫可，他依然不承認王超是他推下?樓的，他只承認給這?幾個人注射過?狂犬疫苗，但這?只是他的工作，他給很多人都注射過?。

    問他為什么會和?死者一起出現(xiàn)?在銀象大廈。

    他說：是死者約他過?來的。

    再問為什么約他過?來，他又什么也?不說了。

    警察從抓到他，一直通宵達旦的審問他到現(xiàn)?在，他依然閉嘴不開口。

    到下?午六點的時候，他突然提出要求說：他要見抓到他的那位葉律師。

    于書特意只派了宋明明陪同兩?位律師去見孫可，想讓孫可放下?警惕心。

    葉同塵和?曉山青進入審訊室，看見了戴著手銬坐在特制椅子里?的孫可。

    孫可始終低著頭，在她?們進來后才抬起了頭，目光落在葉同塵身上。

    那眼神沒有一點攻擊性。

    連曉山青都覺得，這?是一雙自卑無害的眼睛，孫可甚至禮貌的向葉同塵點了點頭。

    這?個人會是殺人兇手嗎？

    葉同塵坐在了孫可對面的椅子里?，他還穿著被抓時的衣服，但那股咸苦的氣味已經幾乎聞不到的，氣味散了。

    這?說明，并非他身上常年就有的氣味，而是案發(fā)當?時他才有的氣味，隨著時間會散去的氣味。

    到底是什么氣味？

    葉同塵想不出來，問他：“孫可，你為什么要見我？”

    對面的孫可望著她?，既沒有敵意也?沒有憤怒，他的眼神出奇平靜，握住垂著的雙手像虔誠祈禱的信徒，“葉律師，您那么厲害，如果是您的話一定能讓真相大白吧？”

    葉同塵看著他，他有一張很平平無奇的臉，沒有刑克，一生碌碌，明明不該有牢獄之災，也?不該是殺人兇手的面相，但很奇怪，他似乎一生病痛。

    “如果你沒有殺人的話，盡量說清當?時你為何出現(xiàn)?在案發(fā)現(xiàn)?場。”葉同塵問他說：“你和?死者王超認識嗎？他為什么叫你去銀象大廈？”

    孫可望著她?，答非所問的說：“葉律師，我在直播里?看到您時就在想，您真的會審判每個罪人嗎？如果一個人殺了一個作惡多端的罪人，他應該受到懲罰嗎？”

    葉同塵沒有回答。

    “當?然要受到懲罰。”曉山青皺眉說：“沒有人能永遠公正、永遠正確，今天你認為這?個人是罪人就殺了他，那他的家人理?所當?然要為他報仇殺了你。法律的存在不只是為了審批罪人，還有約束權利、暴力和?保護你。”

    孫可看向了曉山青。

    宋明明也?暗暗拍大腿，曉律師說的真好啊！

    但孫可又再次沉默了，問什么都不回答。

    直到葉同塵問他：“孫可你在疾控中心工作，是學醫(yī)的吧？那你知?道?有什么東西它會殘留下?咸苦的氣味嗎？”

    孫可猛地抬起頭，平靜的眼神里?出現(xiàn)?了震顫。

    這?個震顫被宋明明和?于書捕捉到。

    當?然也?被葉同塵捕捉到，她?盯著那雙眼睛，慢慢說：“那種氣味不像是食物的咸苦味，會隨著時間散去，像是……藥劑？什么藥劑呢孫可？”

    孫可交握的手指緊了緊，嘴唇抿的發(fā)白。

    在審訊室外看著的于書，立刻想到了什么，快步去往驗尸房，和?里?面的嚴靜說道?：“尸體上是不是有針眼？”

    嚴靜倒著口罩，穿著防護服沒好氣說：“廢話，死者在死前全都注射過?狂犬疫苗，當?然有針孔。”

    “有沒有查過?氯||||化|||鉀？”于書問：“死者死前是不是注射過?高濃度的氯|||化|||鉀？”

    嚴靜頓了一下?，回頭看向他。

    在晚上臨近十?一點的時候，嚴靜那邊尸檢有了新的突破——包括王超在內的五名死者，死之前均被注射了高濃度的氯|||化||鉀。

    這?個結果讓全警局都興奮了。

    宋明明特意和?葉同塵、曉山青以及觀眾朋友們解釋說：“快速在一個人體內注射高濃度氯||化||鉀會導致心肌細胞外液鉀的瞬時濃度升高，心肌電活動紊亂，繼而出現(xiàn)?心律失常甚至心跳驟停并死亡……這?是報告里?寫?的，總之是會導致心律失常，心臟驟停致死，但因為氯|||化|||鉀在臨床上是很常見的電解質補充劑，應用范圍很廣，人的身體里?本來就有，致死量和?常規(guī)量差別不大，所以一般尸檢在體內檢查出氯|||化||鉀也?很正常，很難查到。”

    “尤其是五具尸體全部高空墜落，摔的很七零八落，身上查出針孔也?全都被注射過?狂犬疫苗解釋過?去了，所以一直沒想到氯||化||鉀。”宋明明越說越興奮：“但葉律師問孫可咸苦的藥劑時，于老就想到了有一些地方?執(zhí)行死刑會注射高濃度氯|||化||鉀，氯|||化|||鉀會有很輕微的咸苦味，就去問了嚴靜老師……沒想到還真是氯||化||鉀！”

    他的同事搜查過?孫可的住所沒有找到氯||化||鉀可疑物品，現(xiàn)?在又去孫可工作的地方?搜查了，只要搜查到氯||化||鉀，就坐實了孫可利用注射狂犬疫苗的機會，給幾名死者注射過?氯||化|||鉀！

    那這?就是一場連環(huán)謀殺，孫可給死者注射了過?量的氯||化||鉀致死，為了掩蓋再將死者推下?樓，制造成跳樓自殺的假象。

    很快，去搜查的警察就帶回了證物——他們在孫可工作地方?的更衣室里?找到了殘留的氯||化||鉀。

    而局里?恢復死者王超手機數(shù)據(jù)那邊也?有了突破，王超的手機記錄恢復，他在死前確實和?孫可有過?聯(lián)系，他約孫可見面。

    孫可把見面地點定在了銀象大廈。

    兩?個人會面之后沒多久，就是王超直播墜樓的時間點。

    這?突破讓全警局打了雞血，快十?二?點了宋明明還精神百倍和?于書一起再次審訊了孫可。

    這?一次孫可面對尸檢報告和?證物，終于開口承認了，是他殺了這?五個人，又把他們偽裝成跳樓自殺。

    他沒有抵抗的供述說，在殺這?些人之前他會想辦法把流浪貓塞進這?些人車里?、房間里?等地方?，想辦法導致他們被貓抓傷，然后來疾控中心打狂犬疫苗，利用注射的機會，給他們注射高濃度|氯||化||鉀，等他們心臟驟停后再推下?樓。

    會選在銀象大廈就是想利用傳說里?這?地方?鬧鬼來掩蓋自己。

    第一次會選在下?午三天，是因為死者是五十?多歲的老師董清風很節(jié)儉，來疾控中心問了注射狂犬疫苗的價錢后，舍不得打針，他就主動要了董清風的聯(lián)系方?式，和?董清風說可以私底下?給他注射，只需要幾十?塊錢就可以。

    董清風答應后，他就約了星期天的下?午，在銀象大廈的衛(wèi)生間，因為他提前去踩過?點，把那邊的監(jiān)控弄壞了，死在這?里?可以偽裝成自殺，又能避免他被拍到跟董清風有聯(lián)系。

    大廈那么多人，他就算被拍到去了大廈，也?可以解釋說去逛街，沒有和?董清風接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