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不祥
裴玨的情人仗著懷孕,提出了很多要求,金錢車房不說,還要求領證結婚,辦婚禮。裴玨不太愿意,裴父裴母指望那肚里的孩子,攛掇攛掇裴玨,也就結婚了。這段婚姻虛不虛、牢不牢靠,他們不在乎,反正那還未出生的孩子是真的就行。 要是裴玨真不喜歡,大不了“去母留子”,賠償那女人錢。 婚禮的日子很快就來了,不少集團合作伙伴受邀參加,為本該歡喜的婚禮現場增添了幾分商業交流的性質。 裴懸到底是裴家人,如今在裴氏集團的地位僅次于裴總,自然而然要參加這場婚禮,否則,閑話有損公司形象。她看著各方來路的賓客開懷痛飲,談論生意相關事宜,偏偏少了對新婚夫妻的祝福,就算有,也只是惺惺作態罷了。 她和寧歡的婚禮絕對不會如此,任何一點非私人性質的東西,都該排除在婚禮外。當時她與寧歡領證后,沒辦婚禮,就是因為沒有能隨心所欲辦婚禮的權力。裴父裴母本就對這幾年剛放開的同性婚姻持有反對態度,婚禮自然要從中作梗,指不定會成為一場徹徹底底的商業聚會。 男方親屬桌就剩下裴懸和寧歡兩人了。此刻,寧歡正坐在裴懸身邊安安分分吃東西。廂外的熱鬧似乎與她們無關,她們只是抽空出來吃個飯。 “裴懸。”裴母在門外喊了一聲,裴懸正給寧歡夾菜,沒注意。 “裴懸?”語調尖銳起來。 裴懸這才慢悠悠起身,擦了擦手,跟著裴母出去。 無非敬酒會客一類,一時半會怕是回不來了,獨留寧歡一人在里頭吃喝。她看著滿桌山珍海味,搖了搖頭,拿起手機。 包廂門是虛掩的,在走廊的人很容易能看到里面正坐著的人。有一個女人從遠處衛生間出來,無意向內瞟了一眼,頓了許久,在寧歡抬頭的瞬間匆匆踩著高跟鞋離去。 奇怪……剛剛門口是不是有人? 婚禮現場因為一個婦人的出現炸開鍋了。 婦人穿得樸素,與會場氛圍格格不入,在司儀讓裴玨和情人交換戒指的時刻,她沖上臺,不知哪來的力氣,奪走了麥克風,面對著臺下所有賓客,一字一句尖銳地道:“這婚我看還是別結了!” 此話一出,全場沸騰,饒是業界頂尖的司儀,此刻也失態了。 裴母眼見不對,連忙指使周圍的安保將人帶走。 然而婦人腳底扎根了似的,怒氣沖沖:“你們今天的新郎官,實則是個得不到就搶的小人,圖上我兒子未婚妻的美色——誰能想到她也是個不安分的,見錢眼開,做了人幾十個情人里的一個……”滔滔不絕。 裴父氣得不輕,罵道:“這兩人彼此喜歡,與你有什么關系?” 婦人卻拋出了更勁爆的消息:“誰知道她與我兒子余情未了,糾纏不清——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兒子的!瞞得真好,要不是我逼兒子說,他還不說!……” 一場好戲。 裴懸覺得丟人,悄悄遁了,回去與寧歡分享這鬧劇。 這場戲的最終結局是,經過各種比對調查,證明了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確實不是裴玨的。裴父裴母這幾個月來簡直瞎忙活,光速變臉。反正,婚是沒結成,新燃起的“希望”也沒有了。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 裴氏集團遇上了棘手的事。說來話長,簡單來說,裴玨難得出去談一次工作,結果管不住身子,在美色誘惑下簽了個賠本合同。起初賠一點,公司睜只眼閉只眼兜著,結果這項目是無底洞,虧得越來越多,覆水難收。 更有甚者,裴玨在大學階段就經常與他人對賭、大放厥詞,仗著不俗的家世背景,成日耀武揚威,做出不少承諾,有的甚至還簽了合同,都合乎法律效力,需要履行。于是他灰溜溜地入職裴氏集團之后,裴氏集團不得不與某些不良企業合作,倒貼虧本。 裴玨沒臉面出現在公司,生生土遁了,這爛泥潭只能由剩下的人淌。接連不斷的會議、加班,都逆轉不了虧損的事實,公司上下罵聲一片。 裴父裴母縱橫商場多年,沒想到會栽在寶貝兒子身上,急忙拉下臉讓裴懸出謀劃策,大言不慚說著什么“反正公司從來都是你的”。 好的事沒見著想,出了麻煩又要她解決,雙標。 但這種情況裴懸也是第一次見,沒轍,忙得肝火旺。 寧歡辦完手頭工作后,做了些合胃口的清淡菜,給裴懸送去。拎著食盒上電梯,碰上一個半生不熟的老面孔,曲椿歲,高中時代隔壁班的學霸。 寧歡對她印象深刻,無非因為曲椿歲當時對裴懸表達了極濃烈的興趣,幾乎全段都知道她喜歡她,甚至還有人嗑裴懸和曲椿歲的CP。 “……寧歡?”曲椿歲遲疑地看著她。 寧歡點頭。 “真是變化大了啊。”曲椿歲有意將她引至一旁休息處,“當時知道你和裴懸在一起后,我可難過了好一陣。” 話雖如此,未免不合時宜。寧歡腦袋上大大的問號,聽她繼續講。 “你知道最近裴氏集團遇上大麻煩了么?”曲椿歲忽然小聲,“依我所見,如果裴懸想不出法子,裴氏集團恐怕危在旦夕……” 寧歡當然不信。 “可惜裴總不樂意與我合作……如果她松松口,說不定我還能幫上一幫,裴氏集團可以起死回生。再者,我們兩家至少還是合作伙伴。”曲椿歲說。 言罷,她嫣然一笑,從包里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寧歡:“這是我的私人聯系方式,你以后會用到的。” 寧歡覺得她在危言聳聽,不甚在意,將名片塞進包中,去裴懸辦公室送飯。她備的都是裴懸愛吃的菜,清淡口,降火。 到的時候,裴懸似乎剛與人掰扯完,臉上冷若冰霜,眉頭擰得重重的。在見到寧歡之后,表情才松動些。 “辛苦你了。”裴懸嘆口氣,揉了揉眉心:“這兩天事多,都沒正經吃過一頓飯。” 杯子里剩一半的咖啡,苦澀的香味涼透了。寧歡清洗杯子,給她沖了一杯熱紅糖水。 生理期怎么能老喝這些咖啡……看樣子工作真的很棘手啊。 裴懸心里一暖,疲倦都化開一部分。公司的事,寧歡肯定聽不懂,裴懸不會主動把壞事告知她,惹得人不明不白跟著煩憂。 裴玨的事只是導火索,誰曾想牽連出一大堆利益糾紛……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