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應照我 第104節
書迷正在閱讀:病嬌偏執瘋批男主短篇合集、夫君摔斷腿后(1V2,NTR)、有沒有讓鬼魂變成真人的辦法?、鵲踏枝(古風,1V1)、璨璨、暮山青、我們只是普通人、破竹、男主真香實錄(快穿)、一碗牛rou面(sc有點美食文屬性)
士農工商,商為最末,崔字號偏安一隅,在江南水鄉呆的久了,真以為自己能抗衡朝廷,實在不自量力。 謝慈道:“把你身上的秘密都倒出來,你要干干凈凈清清白白的,我們才真正有的談。而且……現在的情勢下,該輪到你求我了吧?!?/br> 三娘忽然有種跳梁小丑覺悟,原來這段日子明里暗里,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在上躥下跳,她自以為智計無雙,足以將所有人算計在握,不曾想真正的姜太公一直穩坐釣魚臺。 三娘走到這一步,前后無路可選了,不上謝慈的鉤,就要被舊主子滅口。 她向謝慈和盤托出:“妾身是崔少爺納的外室,見不得人的存在,走在巷子中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br> 芙蕖聽了這幾句話,實在忍不住,打了個手勢,插嘴問道:“崔少東家我曾與他有過一面之緣,恕我直言,你竟能看得上那種人?” 三娘一點頭:“他確實非我如意郎君,可是我若不攀上他的高枝,便要被父母許配給老家那種地的表兄。我受不了他那刁鉆的娘,更受不住那饑一頓飽一頓的清貧日子。崔少爺多金,好色,但有一點好處,他喜新厭舊。我原本想著,在他身邊伺候幾年,等他倦了我,我也撈足了好處,既可以從此脫離他的轄制,有可以過上衣食無憂奴仆成群的后半生,何樂而不為?!?/br> 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 芙蕖情不自禁歪了頭,只覺得這番言論無比熟悉,仿佛曾經在哪里聽說過一般。 謝慈略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下,支起手架在鼻側,一言不發。 芙蕖注意到他的動作,原本困惑的思緒,刷一下就明白了。 三娘的這番打算確實有套路在,就像當初謝慈起了心思,要將她送到皇上身邊那樣。 芙蕖對皇上毫無情意,皇上身為一國之君,也并非是女人的如意郎君,但是不重要,他是皇上??! 不用去愛他,也不必給他生孩子,只要在他身邊占據一席之地,將來潑天的榮華富貴,三輩子都享不盡。 何樂不為? 三娘的這顆腦子,與謝慈倒是不謀而合,芙蕖望著他們感慨搖頭,還真是妙不可言。 三娘絲毫不知他們二人已經私底下互相腹誹了一頓。 她的難處才剛剛說到重點:“但有一點我算漏了,倘若我的身份只是外面不知來路的煙花女子,少夫人也許不會拿我當回事,畢竟崔少爺養的女人那么多,追究起來簡直就是無底洞,少夫人若是真上了心,下半輩子恐怕不用活了。可我的身份偏偏是崔家奴才的女兒,少夫人是崔家的主子,打聽到這一點,隨手一捏,就將我的痛處拿捏住了。攀附崔少爺當個花瓶是走不通了,我便只能另尋別的出路?!?/br> 所謂別的出路,便是成為他的臂膀,助他成事。 于是在崔少爺身邊過了幾年的歷練,這位聰明的女人,接手了揚州這樁任務。 三娘說:“家中只有父親一個頂梁柱,他離了家到揚州尋我,母親和幼弟便無了倚靠。我左思右想,崔少爺不會無緣無故特意帶上我父親那樣一位沒用的老奴,我猜……” 謝慈搭著椅子扶手,微微端坐起來,說:“你猜——崔少東家帶你父親來,是為了讓你在黃泉路上有個伴。而你家中的母親和幼弟,失去了你父親的扶持,死活都在捏在主子的手中,跑都沒得跑?!?/br> 三娘臉色蒼白。 謝慈頓了一瞬,說:“是啊,所有的工匠被處死,女僧也要滅口,整個空禪寺都要付之一炬,你三娘是多大的臉面啊,懷揣巨大的秘密,卻能做那唯一逃出生天之人?!?/br> 第94章 謝慈逼問:“他們把你留到最后,一定有理由,告訴我,為什么?” 三娘緊抿著唇,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猶豫了片刻。 謝慈溫和的說道:“我沒有逼迫你的意思,只是教你點江湖規矩,無論是合作還是投靠,都需要拿出誠意,到立冬之前,你還有時間,自己思量去吧?!?/br> 三娘低頭正要退下。 一直抱胸在旁沉默不言語的芙蕖忽然叫住了她:“等等?!?/br> 三娘腳步一停。 芙蕖對她笑了笑,說:“有句話我要先告訴你,崔少東家既然自己送上門來,我們是不會讓他活著回去的,你明白了嗎?” 三娘目光慌亂的一點頭,出去后連門都沒有關緊,夜里的冷風呼在門上,灌進來,發出嗚咽的聲響。 謝慈從椅子上轉身,看向芙蕖,道:“你又有主意了?” 芙蕖:“你難道看不透她?!?/br> 謝慈:“說說你的看法。” 芙蕖轉身回到了里間,隔著屏風說:“像她那樣的女人,從她下手殺同伴的時候,就能看出來,她說話做事并不一定會屈服于誰,她只為了她自己。我最后說的那一句話,就是為了告訴她,在弄死崔少東家這件事上,我們的目的是相同的,她能提供便利是最好,如若不能,也先別添亂?!?/br> 謝慈:“你看出她想弄死崔少東家?” 芙蕖道:“看不出來,猜的,她傍上崔少東家不是為了他的人,而是為了他的錢,但到最后,她不僅什么也沒撈到,而且還要親身涉險,甚至把家人都搭了進來,想必她心里恨藏的很深啊。此前不動手,是因為沒有機會,而今有了機會,她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借我們的手,替她殺了崔少東家,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她一定正偷著樂呢?!?/br> 謝慈跟了進來,靠在芙蕖的身邊,說:“女人,不見棺材不掉淚,不撞南墻不回頭。她還有事瞞著沒說,你幫我盯一眼,千萬別叫她趁亂溜了?!?/br> 芙蕖一回頭,對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說:“你可以放心把她交給我。” 謝慈關上了門,對著窗外感慨道:“好快,馬上要立冬了?!?/br> 芙蕖忽然想到一事,問:“我們今年能回燕京嗎?” 謝慈:“當然,必須趕在年前回去。” 芙蕖聽他這話似乎有別的意思,挑眉:“哦?” 謝慈退下外袍,解釋了一句:“等到過年,請你看戲?!?/br> 芙蕖問:“在燕京?” 謝慈說是。 芙蕖笑了:“你手伸的還真是長啊。” 謝慈:“我剛才說過,我是來自大燕朝四面八方無孔不入的風。” 芙蕖纏在他身邊,問:“鼓瑟令的事情你查的怎樣了?” 謝慈道:“他最近沒有動靜,不必理會?!?/br> 芙蕖人被困在空禪寺里,兩個月不曾露面,鼓瑟令當然也不會有動靜,他們最多只是閑暇四處溜達,一旦不小心入了謝慈的眼,謝慈也不會把他們怎么樣,畢竟是打算釣大魚的,餌不能卸。 芙蕖沒有把握瞞得住他。 謝慈對于謝家事的執念刻在骨子里沒法抹去,芙蕖預感到時候,此事可能要鬧一通,她還沒想到如何面對。 她此刻才真正意識到,那鼓瑟令當真是個燙手的山芋,放在手里丟不得,也不安穩。 兩人雙雙躺在榻上之后。 芙蕖睜著眼睛問:“那位崔少東家,你已經安排妥當了?” 謝慈不答反問:“你現在還做噩夢嗎?” 芙蕖說:“不做了,你的藥很好用,能讓我安穩睡到天亮……你這些日子不都一直睡在我身邊?怎么還要多此一問?” 謝慈:“想聽你自己說。”他轉頭看了一眼床頭的琉璃罐子,說:“等這十副藥吃完,就停了吧,是藥三分毒,總歸對身體不好?!?/br> 芙蕖欣然答應:“行啊,不過藥可以停,甜梅不能停,我知揚州街頭好買這東西,回了燕京還有嗎?” 謝慈沉默了片刻,說:“便宜常見的梅子而已,你真喜歡,我隨時都能給你搞一筐。糖腌的梅子,吃多了可壞牙?!?/br> 芙蕖說:“放心,我仔細著能,一天最多三顆,絕不貪嘴?!?/br> 謝慈悶著聲音咕噥了一句:“……還上癮了。” 芙蕖轉頭鼻尖嗅著他頸前的味道,說:“是啊,戒不掉的癮。” 她的聲音越發的低,尾音都含在了喉嚨里,像是染上了梅子的甜膩,糾纏在口唇之間,蔓延到心里,欲罷不能。 謝慈閉上眼,胸膛緩緩起伏。 梅子是可以隨時叼在嘴里吃的。 可芙蕖還是他至今沒吃到嘴里的果子。 他不曾真正品嘗其中味道,只有猜測。 而這種東西,越猜越令人心癢。 他是個假圣人。 身心的沖動騙不了自己。 芙蕖嗅了幾下,心猿意馬的同時,還在縝密牽掛近在咫尺的一場變動,道:“所以,你還沒回答我,立冬那日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謝慈見纏不過去,只好回答:“我不打算在寺里動手。” 芙蕖心思清明了一下,疑惑之后,立刻明白:“你是顧忌佛祖?還是顧忌你娘?” 謝慈:“空禪寺里沒有我娘,你應該稱呼她斷塵大師?!?/br> 芙蕖不置可否,與他拉開了距離,隨即坐起身來,說:“但是在寺外動手,不是穩妥的選擇。” 崔家的勢力不可小覷。 如今他們誰都沒得到消息,那邊是怎樣的清醒還是未知。 空禪寺里占了地勢的方便,也占了行動的先機,他們在此地早早準備好,等崔少東家的人來了,誘他們進入到寺中,便是勝算極大的甕中捉鱉。 芙蕖不理解:“空禪寺見血不是第一回 了,現在才開始忌諱,有何用?” 謝慈見她坐起來,被子只搭到腰間,半邊單薄的臂膀都露在外面,于是拉了一把,將人塞回被子里,道:“先別鬧,讓我再想想?!?/br> 芙蕖道:“我記得當年是你親口對我說,人不能有顧忌,一旦身后有了牽絆,氣先弱了一半,什么事都做不成。” 謝慈緩緩按著自己的眉心,說:“是我說的?我怎么不記得了?” 芙蕖說:“那年你還是個神志不清的瘋子呢,經常一覺醒來連自己是誰都記不住。” 那是小時候的事了。 謝慈不大想提,閉上眼睛,放平穩了呼吸。 他裝起蒜來,芙蕖也辨不清他是真睡還是裝睡。 只好悻悻的裹好被子躺下。 接下來幾日,謝慈一改往日的閑散,忙的不見人影。 芙蕖知道他就在后院井下。 工匠們呈上來的第一批□□,謝慈先讓芙蕖摸過了,足可以假亂真。 同時,徽州那邊終于傳來了消息,崔少東家從家里動身了。 帶著不少仆從。 謝慈悶在屋子里,面前一排十幾個錦盒,都裝滿了簇新的銅幣,他說:“既然他動了,我們也該動了,將這筆前送往燕京,別往市井百姓手里散,拿到賭場里去,辦事低調些,別汪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