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應照我 第1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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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年輕的女尼沒想到芙蕖的房中有男人,端早膳送來時,見門沒關,便自行推門進來了,不料撞見這撕纏的一幕,失手砸了飯,一聲不吭就跑了。 芙蕖的一顆心從高高的云上落回了地面。 所有的輕浮都一掃而空。 她嘆了口氣,抓了謝慈的手指揉著,道:“當年在徽州學藝時,師父就告誡我,見了和尚尼姑,一定要繞著走,寺廟更是萬萬去不得的,要倒大霉。果然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她從前只知道見了和尚要輸錢,卻頭一回知道,人也會輸。 謝慈靠她那么近,方才又撩了一身的火,如今仍然穩穩的坐懷不亂,他將手抽出來,對芙蕖道:“你體內如今又鳳髓作怪,第一個冬天最是難熬,我給你抓幾副藥,你養一冬,能緩解很多痛苦。” 芙蕖點了點頭,對他這個過來人的話深信不疑。 鳳髓的子母蠱將來總有要解決的一天,但不能是現在。 目前時局未定,謝慈的心亂不得。 芙蕖的意思也是暫且拖著,不必急。 年輕的女尼撞破了那男女一幕,快步跑回自己房中,捂著臉緩了片刻,心卻越跳越快,幾乎要沖破胸膛,腦海中的畫面揮之不去。 女尼去了佛堂,端坐念經。 靜慧住持睜眼一瞧,憫然道:“閱袈,你心不靜。” 閱袈低頭認錯。 靜慧見她神色有異,問道:“出何事了?” 佛前諸位師父師叔都在,閱袈不敢有所隱瞞,如實將所見所聽都說出了口。 一位師叔道一句“阿彌陀佛”,忙在佛祖面前告罪,幾聲念叨之后,對靜慧道:“住持師姐,他們于佛寺中行如此不干不凈之事,于佛祖乃是大不敬啊。” 靜慧嘆息一聲,轉身對斷塵道:“師妹,你如何看法?” 斷塵眉眼慈和,穩穩的撥著佛珠,道:“若說不干不凈,空禪寺地上地下早就臟了,佛祖大智大悲,大愿大行,自會降懲。” 一番話讓眾尼心里都不是滋味。 她們是沒有本事。 既不能將地下那些傷天害理的賊子攆出寺,也不便將那對佛前胡來的男女說教。 那男人或許好說話,對佛門重地還存有一兩分的敬重之情,但那女子絕不是善茬,更不是俗人。 她根本不在乎佛家的因果報應一說,在禪經面前自然是油鹽不進。 靜慧在佛前低頭:“不能護持佛法,實因弟子無能,愿佛祖保佑,早日安然度過此劫……” 謝慈的屬下按照交代,帶了藥回來,謝慈親自在院子里架起藥罐子,熏得整個院子都是濃重的清苦味。 當天夜里,第一碗藥端到了芙蕖面前,芙蕖低頭嘗了一口,皺眉:“好苦。” 并非她不能吃苦,實在這藥苦得離譜,芙蕖活了這么多年,從未嘗過這比膽汁還難以下咽的湯藥。 她問道:“是什么方子,給我看一眼。” 謝慈:“我念給你聽,金錢白花蛇……” 芙蕖:“……停。” 只停第一個藥,她就不想再深究了。 謝慈在這件事上顯得沒有商量的余地,他說:“喝了。” 芙蕖捏著鼻子,一口氣全咽了下去。 碗里一滴不剩。 謝慈在她垂順的頭發上撫了一把,道:“乖。” 芙蕖喝了口茶,唇間的苦澀揮之不去,有幾分賭氣意味的一偏頭,躲開了謝慈的手。 兩個人彼此錯開目光,沉默著,謝慈手落了空,轉而順勢捏上了她的耳垂。 芙蕖進了空禪寺之后的裝飾太素了,身上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耳上少了明珠的點綴,連雙眸看起來都少了幾分神采。 謝慈手游離在她頸側的位置,終究克制沒再進一步,說:“睡吧。” 他盯著芙蕖合上眼,才端了藥碗出門。 夜里后院傳來狗吠。 因為地底下日夜趕工動靜不停,所以狗都睡不安穩。 斷塵沿著寺中的院子檢查燈油,正好到了客房的院外,與正往外走的謝慈正面相遇。 謝慈停住了腳步。 斷塵臂彎上掛著燈籠,遠遠的問候了一句:“施主腿傷可大好了?” 謝慈沒說出話,局促的一點頭。 斷塵錯過身,率先離去,于她而言,相遇是偶然經過,坦蕩離去也是應該的。 她是出了家,斷了塵緣。 但謝慈終究還是俗世里打滾的凡人,他連權勢榮華都尚未參透,更遑論深刻入骨的血緣羈絆。 倘若他這位母親如同那死鬼爹一樣不是東西,恨也就恨了,斷絕關系終生不見也沒什么。 可她偏偏不是。 二十幾年前,她在侯府受盡了虐待和磋磨,也要將他生下。 一封手書,留了他的表字。 一封家書,托他外祖父終生照拂,直到數年前外祖病逝,還將一半的家產記在他這個外姓人的名下。 怎能割舍的下? 芙蕖喝了藥,今夜睡得出奇的早,燈還亮著,困意便漫上了頭腦,伏在枕上,不知不覺就睡沉了。 在陷入深眠的那一刻,她腦子里如一根利驟然針刺了一下,是她自身的直覺和警惕,她有清醒了一瞬,然而仍是沒抵住洶洶而來的倦意,心不甘情不愿的睡了過去。 藥里應該有放助眠的東西。 滿腔質問的話須得留到第二日了。 可這一覺實在是好眠,連夢境都是一片絢爛的泡影,她整個人仿佛輕飄飄的浮在云上,日頭走至正中天時,她才悠悠轉醒,神識雖然醒了,但眼中還映著虛空中的美里幻境。 醒后足有半刻鐘的功夫,才緩緩想起身在何處。 ——藥有問題。 第92章 想到這一點,芙蕖心里豁然開朗。 這一段時間里,謝慈的所有妥協和親昵,都變成了目的不軌有所圖謀。 他是為了放松她的警惕,以達到神不知鬼不覺給她用藥的目的。 芙蕖在第一時間里想去質問他,但是已經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 這其實并不是她本能的反應。 如果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陌生的,不熟悉的,甚至是關系一般的舊識,她都不會有如此沖動之舉。 秘而不宣,以不變應萬變,查清對方的目的才是最妥當的應對方式。只因為這個人是謝慈,所以她心亂了。 芙蕖閉上眼睛,按捺住心里的不安和沖動。 她應該要冷靜下來。 人在沖動的時候不可以做任何決定,否則一定會后悔。 謝慈好像掐準了她蘇醒的時間,在早膳端進來之前,院子里的藥味便彌散開來, 第一碗藥比飯還要更早出鍋。 謝慈站在床前,手里端著藥,送到了芙蕖的嘴邊,說:“昨夜里睡得可好?” 芙蕖看著他,說:“好,一夜無夢。” 謝慈示意他喝藥。 芙蕖接過藥,端到了嘴邊,在喝之前,問了一句:“你給我喝的藥里面究竟放了什么?” 謝慈坦然回答:“補養氣血,靜心安神。” 芙蕖垂眼盯著碗里的藥,在謝慈的注視下,有些猶疑、有些艱澀的端起了藥碗一飲而盡。 這次喝的太急了,湯藥在口中咽不下去,苦澀讓她的整個舌根的發麻。 謝慈揮袖坐了下來,猝然伸手扳住了她的后腦勺,芙蕖倉促間慌亂不知所措。謝慈便趁人之危,做了一個極其大膽的舉動,這也是一個令芙蕖萬萬意想不到的舉動。 他招呼都不打一聲便吻了上來。 一片柔軟糾纏在她的唇間,口中苦澀的藥被渡走了一半,而對方也染上了那種難以言明的味道,謝慈的喉嚨下咽,分走了她的藥。 從開始到結束,芙蕖僵在了原地好似不會動作了。 “你……” 謝慈說:“這是專門為你配的藥,相信我,不會算計到你身上的。” 芙蕖終于回過神,歪頭看著謝慈,她多么了解他啊,信,是一定不會信的。 但是面對謝慈要做的事情,她做不了干涉。 白天喝了藥之后,卻沒有那種昏昏沉沉的睡意,芙蕖只在午后休憩了一會兒,藥確實有安神的作用,讓他覺得此生從來沒有像這樣輕松的時刻。 也許是空禪寺里的生活太安靜了。 謝慈只在這里靜靜的等著鑄幣的工匠們完工。并沒有很積極的去追究崔字號的意圖。 他每日早晚專門負責盯著芙蕖喝藥,偶爾與斷塵大師有些近距離的擦肩而過,再到三娘那邊催一催他辦事的進度。 從日出到日落,從清晨的第一碗藥,到入夜后的最后一碗藥,這一天便算是過完了。 自從那日第一次吻過之后,在芙蕖這里便像是開了葷,那種感覺越回味越醇厚,謝慈每每站在他面前的時候,目光都情不自禁地落到她的唇上,而對于芙蕖來說,謝慈的眼神是比他的動作更致命的存在,她總是要避開,才能把持住冷靜。 而唯有一件事,謝慈追究的腳步一直沒有停——鼓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