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應(yīng)照我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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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德喜哆嗦著答:“當(dāng)然是皇上……謝大人明察,奴才就只是個奴才,哪有膽子嚼您的舌根呢!皇上他原話怎么講,奴才就怎么帶,半個字兒都不敢玩弄……饒命啊謝大人!” 謝慈剛剛?cè)计鸬纳窔庥兴徍汀?/br> 他有理智在,看在皇帝的份上,也不會輕易弄死他,于是松開了手:“滾。” 趙德喜帶人滾到了門邊上。 外面雨不見停,出去要挨淋,他們便在檻內(nèi)坐下了。 謝慈面無表情:“讓你滾回燕京去。” 趙德喜離得遠(yuǎn)了,膽子又有了,道:“那可不成,謝大人,皇上讓我捉……請您回京,我兩手空空沒辦法交差啊。” 果然沒皮沒臉的狗,打他他跑,稍微給點(diǎn)好顏色又開始興風(fēng)作浪。 謝慈閉上眼睛喘息著。 芙蕖撥開他的衣襟,查看他的傷處,低聲問道:“我怎樣才能幫你?” 謝慈目光垂下來瞄了一眼她的腿。 他們彼此之間什么也沒說,可芙蕖竟詭異地讀懂了他那輕描淡寫的眼神。 她放下架在身前礙事的手臂。 謝慈面朝外,輕緩地側(cè)身枕在她的腿上。 芙蕖動手碰了碰他濕透了的頭發(fā)。 她聽見謝慈幽微的念叨了一句:“兩個時辰。” 只有她聽清了。 那群太監(jiān)們傍著門口,瞧著他們的眼神非常難看。 正好芙蕖瞧著他們也反胃。 謝慈那把削鐵如泥的刀握在她手里,芙蕖打量著身后的泥菩薩,蠻橫地?fù)]刀一砍。泥像的半身轟然倒地,地上的泥濘飛濺,正好將他們兩人擋在一個隱秘的所在,完全隔絕了外面人的視線。 她低頭一看。 他已經(jīng)睡沉了。 芙蕖睜著眼睛發(fā)呆,有了自己的時間思考。 方才趙德喜說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提到了謝家的舊部守在北境。 然后,謝慈就差點(diǎn)瘋了。 謝家一脈是武將出身,她是知道的。 謝慈的父親,肅安侯謝尚,當(dāng)年功成名就的戰(zhàn)場就在北境。 謝尚在二十不到的年紀(jì),意氣風(fēng)發(fā)力挫北鄂,其后卻在而立之年時,卸了兵權(quán),回到京城,搖身一變成了無所事事的閑散侯爺,至此,再沒沾過半點(diǎn)兵戈。 就連他的獨(dú)子,謝慈,也是以文入仕途。咸明二十二年,謝慈殿試廷對,先帝欽點(diǎn)他為探花,此后入翰林院,行事低調(diào),名不見經(jīng)傳混了兩年,在先帝駕崩后,憑借一紙遺詔,一步登天跨進(jìn)內(nèi)閣,開始了他翻云覆雨的弄權(quán)之路。 謝慈從生下來到現(xiàn)在,從未染指過兵權(quán)。 此刻芙蕖回想這些被人刻意掩埋的舊事,也是費(fèi)了好大的心力,但仍覺得云里霧里。 聽皇上的意思,北境那地方謝慈去不得。 但是這話,謝慈卻聽不得。 正想著。 芙蕖覺得自己身下的衣衫黏膩得貼在身上有些難受。 她起初覺得是雨水,但那股濕意一層一層的浸透,越發(fā)令人覺得不正常。 芙蕖心不在焉的一摸前襟,觸到了謝慈的后肩。 指尖傳來的香讓她猛的一激靈。 哪里是水啊。 這分明是從謝慈身上透出來的冷汗。 芙蕖捉住謝慈藏在袖里的手。 感覺到了細(xì)微的顫抖。 他在強(qiáng)忍身體的痛苦。 但她除了看著,什么也做不了。 趙德喜緩過勁兒來,在外面蠢蠢欲動,道:“姑娘?謝大人情況可還好?” 他問這句話不是沒有緣由的。 廟里那股異香明顯轉(zhuǎn)淡,有了往回收攏的跡象,不僅趙德喜聞到了,芙蕖也有感覺。 已經(jīng)過了一個時辰。 芙蕖回道:“很好,不勞趙公公掛心。” 趙德喜:“你說他身上中了毒?” 芙蕖:“有的解。” 趙德喜似乎松了口氣:“那就好。” 他好像真有那么點(diǎn)擔(dān)心謝慈出事。 芙蕖心下一動,再開口時,帶了幾分謀算:“趙公公是伺候過先帝的吧?” 趙德喜矜夸地笑道:“咱家八歲就伺候在朝暉殿了。” 芙蕖道:“我想向公公打聽些咸明年間的舊事,不知公公可否方便透露?” 趙德喜:“姑娘想打聽什么?” 芙蕖說:“謝尚。” 外面安靜的片刻,緊接著,腳步聲靠近,趙德喜笑著走來:“姑娘膽子果然大,敢當(dāng)著謝大人的面拔他的逆鱗。” 芙蕖抬起手指,在那薄如蟬翼的刀鋒上彈了一下,發(fā)出嗡鳴的震顫。她不緊不慢道:“趙公公最好站那別動!” “你拿什么威脅我?” 趙德喜不為所動,他好歹是先帝跟前伺候過的人,豈能懼怕一個丫頭片子。 芙蕖道:“您也知道謝大人的逆鱗不能碰,您離得稍微遠(yuǎn)些,免得他待會處置我時,濺了血在您身上。” 趙德喜聞言頓住腳步,摸了摸自己喉前的瘀痕。 別看謝慈現(xiàn)在不甚清醒,但方才他垂死病中驚坐起的那一幕,回想起來還是令人不免膽搖心驚。 趙德喜一步一步退了回去。 他問:“你打聽謝尚做什么?” 芙蕖實(shí)話實(shí)說:“剛才從趙公公的話中聽出了點(diǎn)不同尋常的意思,好奇,于是隨口一問,公公如果有難處,可以不說,我也不是非打聽不可。” 趙德喜那是成了精的狐貍,必不可能白白透露秘密,得拿出東西換,才能誘他開口。 芙蕖不指望白占他的便宜,但也不想和他交易什么,所以將話說的模糊,可與不可之間,全憑他自己做主。 趙德喜冷笑一聲,不上她的當(dāng)。 但時間在靜默中坐立不安。 芙蕖掐算著時間。 一個半時辰了。 趙德喜在門口越坐越久,瞧不見泥像后謝慈的情況,心里始終懸著,想去看看,又顧忌謝慈的手段。他踢了一腳正在給他捶肩的干兒子,一努嘴,用氣音道:“去瞧瞧究竟。” 干兒子癟了嘴,磨磨蹭蹭,挨了好幾腳,才動身一步一挪,探頭往泥像后面嗖的一瞧。 “人在呢,干爹。” “在干什么?” “這倒沒看清。” 趙德喜抬腳又踹。 干兒子趕忙調(diào)整姿勢,使了個巧勁受了。 像幾個跳蚤在腳背上躥下跳。 芙蕖冷笑。 趙德喜嘆了口氣:“姑娘,不知如何稱呼,咱們這么僵持著也不是辦法,聊聊?” 芙蕖:“姓謝,謝家人……趙公公忽然又有的聊了?” 趙德喜哈哈笑:“早聽說謝尚在世時,曾一時興起研究音律,在江南收養(yǎng)了好些女孩子,成天舞弄琴弦,瞧你的年紀(jì),想必是當(dāng)年養(yǎng)在謝老侯爺手下姑娘之一吧。” 他說對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錯的離譜。 那些女孩子,不是收養(yǎng),而是從人牙子手里買的。 她們被賣進(jìn)謝府里,也不是舞弄弦樂,而是培養(yǎng)成了個個能以一當(dāng)十的刀。 當(dāng)年謝尚對外瞞得深啊。 越是見不得人,越是有秘密。 謝家的宅子,水深得很。 事隔經(jīng)年,芙蕖察覺到了當(dāng)年的迷局,撥開云霧的一腳,卻越發(fā)陷了進(jìn)去,若不弄個清楚,心癢難耐。 芙蕖淡淡道:“我沒那等福分伺候在謝老侯爺手下,天生的下等人,宮商角徵都辨不清,早早便打發(fā)去廚房燒火了。” 趙德喜:“沒一句實(shí)話。” 芙蕖心道,彼此彼此。 趙德喜道:“謝老侯爺?shù)呐f事,當(dāng)世知曉內(nèi)情的人不多啦。你想打聽,咱家可以透露一二,但你可得記咱家一個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