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

    女人面無表情，趙靈靈一噎，嘆息一聲，聲音還似有點委屈，“就不能當做對我最后的仁慈嗎？我快死了。”

    “你已經死了。”

    趙靈靈：“……”跟這個女人說話就好氣。

    她不管她，自言自語開口，“那雙紅鞋你還記得嗎？那是我死的時候穿的，我今天把她送給了另一個人。”

    “程菲菲。”

    “你知道？”

    趙靈靈訝異。

    唐清瞥她一眼，“不巧，今晚本來打算去看她精彩的表演，被你弄死了。”

    趙靈靈眨眨眼，“那還真不巧，不過如果你想看的話，我也可以跳給你看，你看嗎？”

    “不看。”

    趙靈靈委屈，“我跳的很好看的，如果我不死，芭蕾小天后的稱號就該是我的。”

    唐清：“當初她殺了你，為了這個稱號？”

    聞聲，趙靈靈臉色從原本的明媚頓時陰郁，咬牙切齒：“對，就為了爭奪這個稱號的比賽名額，她無所不用其極，我恨她。”

    恨不得吃她的rou喝她的血，她所嘗過的痛苦她通通都要讓她嘗一遍，而這也是一直支撐她的理由。

    盡管被那個邪修控制，要幫他殺一百個人，這樣令她萬劫不復的要求，明知不可為她卻還是答應了。

    就為了殺她。

    而今天她也終于做到了，大仇得報，就算死又如何？

    原來，十年前趙靈靈曾是芭蕾舞蹈界最閃耀的新星，一度驚艷世人。

    她的長相甜美中帶有高雅氣質，舞蹈充滿靈氣，與之相輔相成，被所有人看好，會是下一代天后，卻怎么也沒想到最后意外身亡。

    而死亡的結果被定為自殺，原因是為壓力過大而導致的抑郁癥。

    可事情真的是這樣嗎？

    “知道我為什么要附身在簫筱筱身上讓她去死？”

    唐清不說話，趙靈靈也不在意，冷笑一聲，神情中帶有不岔和憤恨，“因為我討厭關系戶，在她身上我看到了程菲菲的影子，除了一部分是因為被控制，更多的一部分是我希望彌補我當年的遺憾，盡管姜云云的天賦確實不如她，但我也想幫她，就好像幫她就是幫自己一樣。”

    趙靈靈眼眶泛著霧霾，有多少次她都在想，當年如果有人幫她一把，是不是就不會造成后面的悲劇？

    所以姜云云的確不是什么好人，手段卑劣，可她依舊想幫她，就好像是在拯救當年的自己一樣。

    她希望她戰勝資本家踏上那個夢想的舞臺，可沒想到還是失敗了，不過如今她也釋懷了。

    主要是簫筱筱并不像當初的程菲菲，而姜云云也不如從前的她，這是兩碼事情。

    “所以，當年的你是怎么死的？”唐清皺眉，神情略有不耐煩，講半天沒講到重點。

    “如果簫二爺愿意去查的話，就能知道程菲菲的背景，她跟我們不同，并不是草根出身，家庭條件優越，父母在圈內也有人，原本內定的人是她，所有的資源她都會最先享有，卻沒想到橫空降下一個我。”

    “雖然我沒有人脈，可是奈何我的路人緣太好了，好到根本讓他們無從下手，只能選擇我，而這也激怒了程菲菲。”

    想到那些痛苦的回憶，趙靈靈全身顫抖，握緊拳頭。

    程菲菲為了得到名額，不惜讓所有的舞者們都排擠他，對此老師們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那段時間，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遭遇。

    上廁所被鎖門，衣服柜里被放老鼠，鞋子被破洞，衣服跳著跳著突然散架，出了不少的丑事。

    但她都堅持下來了，眼見比賽越來越近。

    程菲菲等不下去了，竟然對她進行毆打。

    毆打不起效果，便改為下藥。

    給她下致幻藥，不斷的恐嚇她，在精神與rou體的雙向摧殘下，她反擊了，卻最終的結果是被毆打，從樓上推下去。

    想到那殘忍的畫面，趙靈靈拳頭攥的緊緊的，一雙眸充滿仇恨，說不上是氣的還是驚恐的，渾身顫抖。

    “不是說死之前你還在跳舞，有視頻為證？”唐清挑眉。

    趙靈靈聞聲，看向唐清，言語充滿諷刺，“大師，你不會以為做假證是件很難的事情吧？”

    “這個世界上，眼見不一定是事實的真相，耳聽也不一定是真實的。”

    “所以常說鬼話連篇，你現在所說是真還是假？”唐清輕淺勾勒唇角。

    趙靈靈淡淡一笑，“鬼話連篇是不錯，但那句話叫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都快死了，不能信我一下嗎？”

    “為什么跟我說這些，你應該知道，玄術師對這些事情司空見慣，是不會有所謂的憐憫的，即便有也不會改變任何結局。”唐清的話意有所指。

    第138章 灰飛煙滅

    趙靈靈清楚她的意思，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她大仇得報，如今已經不在乎灰飛煙滅了。

    她氣息越漸淡，長久的消耗，已經讓她重傷的身體不堪重負，無力的將后腦勺靠在墻上，輕聲道：“大概是希望有人記得我吧，記得我的委屈和不甘，記住我曾經的驚艷，雖然或許并沒有什么用。”

    “來了。”

    唐清斂眸，兩扇睫毛像小刷子一般一閉一開，徒然睜開眼，星眸中漠然的沉定讓人心中一震。

    簫瑾言微側目，聽到耳側的聲音，就看到京一走了進來。

    因為沒開眼，所以他看不到趙靈靈。

    眼底一瞬間劃過奇怪，不明白二爺跟唐小姐開著門不言不語，在做什么。

    沒多問，報告道：“二爺，下面來了客人，說是過來抓人，有逃犯跑到別墅來了。”

    “誰？”

    京一癟癟嘴，“警部的。”

    簫瑾言不語，看向唐清。

    唐清睨著半死不活的趙靈靈，“來抓你的，死他們手里還是我手里？”

    趙靈靈聽到，絲毫不懼，反而笑出聲故嘆一句，“還真是無情啊，我還以為聽完我悲慘的命運，你會可憐可憐我，救我一命，是我把你想的太善良了。”

    唐清：“你知道就好，不過既然你這么看得起我，千里迢迢跑來送我功德，就這么把你讓出去，顯得我多沒用，既然如此，我就收了你，讓你走的輕松點？”

    趙靈靈微微一笑，很坦然的接受并點頭，“好。”

    唐清伸出手，趙靈靈閉上眼，一副無懼赴死的狀態。

    唐清頓了一下，白皙的指尖在她額頭上一點，她的身體便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緩慢化作星光消散。

    沒有感覺到絲毫痛苦，但趙靈靈知道她馬上就要消失在這天地間了，一瞬間神情復雜，眼前走馬觀燈閃過這一生。

    從擁有夢想到刻苦訓練，終是贏得一線聲名，在舞臺上璀璨的閃耀，到最后被推下樓。

    她眼眶流下淚水，“活著真好，但我，再也不想做人了。”

    慢慢的，光影從她的下顎一路往上，最后她整個身體都消失在眼前，灰飛煙滅。

    如她所說，人世間很苦，或許這樣的結果也是解脫。

    其實在某一瞬間，即便經歷過很多生死，但唐清的內心依舊還有一瞬的憐憫。

    那瞬間想過要救她，但這一身的罪孽，即便救了回到地府也沒有出頭之日，人間自然也容不下。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盡管是被逼迫的，但結果就是結果。

    她殺了很多人，那些人何嘗不是無辜的，他們不應該為她的人生買單不是嗎？

    所以，死或許是唯一的解脫，也是贖罪的方式。

    不過，作為她最后的傾聽者，聽了一個故事，也贏得了一縷功德，那她便幫她做最后一件事吧。

    ……

    此時，樓下。

    三個身穿警服的男人站在客廳，為首的目光四處看，充滿好奇。

    但很奇怪的是，他身后站著的兩人，目光卻一直死死的盯著樓上，目不轉睛。

    突然，兩人眸色同時一變，不約而同踏前一步。

    雙方對視一眼，都看到了眼底的不解。

    氣息消失了？

    正在他們努力探查是不是跑了，就看到樓上下來三人。

    為首兩人并排齊走，一男一女。

    男的顏如冠玉，渾身氣度如君臨天下，透著不可抗拒的威壓。

    不用問，赫然是傳說中那位商界王者簫二爺。

    憑借著詭詐的頭腦，將蕭氏在五年之內一躍而起，直接封王。

    家世好、長相好、還有聰明的頭腦，可謂是上天的寵兒。

    不過兩人就多看了幾眼便轉開了視線。

    當目光轉到她身側的唐清身上，便再也轉不開了，神情帶著鄭重。

    最近局里的傳說他們不是沒聽過，一直都很想見見這位唐小姐，發現竟居然看不出她的修為。

    不過二十，就已經如此恐怖如斯了嗎？

    “二爺。”

    待他們下來，為首的警官沖簫二爺打招呼。

    后面兩人的目光才得以轉開。

    簫瑾言掃了他們兩人一眼，眸色微閃，“什么事？”

    “可能需要二爺行個方便，為了您的安全著想，我們這邊的追蹤者追蹤到有重犯潛入別墅，需要搜查將人逮出來，還望二爺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