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妃升職手冊 第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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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jiejie事?忙,那我?就不打擾了。” 沈榆忽然站起身,余光一瞥,“二皇子不懂事?自有?皇上來教,但大人不懂事?,可就沒?有?從頭?再來的機會。” 第92章 流言 聽竹順勢打開?殿門, 又扶著女?子緩步離去,片刻間,整個內殿只剩下吳婕妤一人。 她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 坐在那緊緊握著椅背, 神色晦澀不明。 宮女?從殿外進?來,面上帶著幾分急切, “怎么辦, 蘭昭儀該不會覺得二?皇子那些話是主子教?的吧?” 說到這, 又面露怒意, “都是外頭那些不長眼的蠢貨,昭儀娘娘來了竟然都不知道知會一聲,倘若真讓蘭昭儀聽了進?去, 晚上再告訴皇上, 那皇上指定覺得是主子您教?養不利, 說不定又把扶養之權給收了回?去,這可?如何是好。” 吳婕妤疲倦的揉了揉額心,告訴皇上事小,真讓對方以?為自己別有異心, 指不定她明日就落的個陳妃那樣下場,對方清除異己的手段她也不是沒有見識過。 現在只有兩條路, 無論?哪一條都不好走。 “去取紙筆來。”她突然睜開?眼。 宮女?怔了怔, 也不敢多問其他,立即退下去取筆墨紙硯。 出了麗水殿,外頭又下起了綿綿細雨, 聽竹立即撐起油紙傘, 不由往后看了眼,“二?皇子如今還小, 今日的事明日就忘了,想?必只要好好教?導,應該不會記恨主子。” 但前提是需要好生?教?養,不然養母如此,二?皇子日日耳濡目染,自然也就聽了進?去。 就算日后真聽進?去什么閑言碎語,那也是日后的事,至少如今不能讓二?皇子落在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手里。 “他說的沒錯。”沈榆神色平靜,“教?不教?都一樣,如今不懂,今后也會懂,那不如讓他早些知道。” 這顆定時炸彈遲早都要爆炸,現在還不宜拆雷,那就先讓他炸傷引雷的人。 “主子的意思是……”聽竹好似明白了什么。 沈榆撣了撣肩上的雨珠,并未多言。 雨勢漸大?,回?到頤華宮時外頭已經是瓢潑大?雨,沐浴更衣后她才松快幾分,今天又是幾個太醫會診,言詞間依舊是那一套話,少出門少靠近那些花花草草。 宮里的太醫比任何人都清楚有孕者怎么樣滑胎的幾率更大?,這都是歷經兩朝從業數十年得來的經驗。 把完了脈,幾個太醫也陸陸續續離開?,只是彼此心里都個同樣的疑問,這蘭昭儀真是個怪人,他們見到過那么多有孕的妃子,從先帝時期開?始,每一個娘娘都會詢問腹中胎兒是男是女?,沒有一個例外。 唯獨這蘭昭儀從來不問此事相關,其實也是可?以?看出來的,但是主子都不問,他們自然也不好開?口,凡事也沒有十成把握,萬一說錯了,最后也是徒增是非,還不如什么都不說。 送走了太醫,聽竹吩咐完小廚房上午膳后,又跟著進?入內殿,小心翼翼將門關上。 “王嬤嬤說玉淑儀精神依舊萎靡,從太后娘娘薨逝后便一直如此,長久下去怕是會傷著自個。” 沈榆一邊翻著書,靜靜聽著窗外的雨聲,淡聲道:“你晚些時候去尚宮局一趟,傳玉淑儀母親明日進?宮,自然而然就有人讓她藥到病除。” 玉淑儀如今只是自責,自責太后死前還在替自己打算,自己卻還當眾忤逆太后,心里頭肯定會過意不去,甚至開?始懊惱是不是自己的抉擇錯了,如果當初聽了太后的話,那么太后亦能安心的薨逝。 糾結一陣就好了,等到母子團聚,得知了母親的日子也不好過,自然而然就會清醒過來為自己和母親謀劃,屆時也會清楚,這宮里不需要不切實際的幻想?,唯有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凡事皆有利弊,對方一入宮就被太后小心護著,也從來沒有經歷過什么人情冷暖,自然也就體會不到那種如履薄冰的心態,這宮里哪個剛進?宮的新人會愿意養別人的孩子,基本都是久久無寵或者痛失子嗣的人才會有這個想?法。 “奴婢待會就去。”聽竹立即點頭,不由暗嘆主子想?的的確周到。 春雨綿綿,如皇后所言,這一陣想?來都是如此,如今殿內不燒地龍亦不會冷,透過窗口亦能看到外頭含苞待放的花朵,沈榆并未讓人全移栽出去,自己每日也不會經過那里,隔著如此遠也聞不到什么,何必杯弓蛇影自相驚擾。 皇后不讓去請安,她自然也懶得再去,再糾結這些禮數,反倒顯得惺惺作?態。 許是見了自己母親,玉淑儀的狀態也好了起來,還帶了些青梅過來看她,而不再像先前那般萎靡不振。 玉淑儀前腳剛走,文妃佟妃兩人后腳就上了門,還都帶著一些小孩玩的玩意,說是都讓太醫檢查過了,絕對沒有問題。 “今日吹的什么風,玉淑儀才剛走兩位jiejie便過來了,今日也不是臣妾生?辰呀。”沈榆滿臉疑惑。 佟妃解下披風遞給聽竹,一邊瞥了她眼,“難不成尋常無事就不能來看meimei了?真是叫人好生?傷心。” “本宮知道了,定是上回?碰見了皇上,meimei鐵定以?為本宮又是來這偶遇皇上的了。” 聽到佟妃的話,文妃落座在軟榻一側,不由笑了起來,“本宮亦是聽說在這能碰見皇上,便與佟妃jiejie一并搭伙過來了。” 沈榆笑而不語,一邊親自清洗茶具給兩人沏茶。 摒退其他宮人,聽竹退出內殿順帶關上門。 “meimei如今月份這么重了,太醫難道沒有說過是皇子還是公?主?”佟妃忍不住問道。 沈榆微微抬眼,語氣平靜,“太醫說的也不一定準,不如聽天由命,無論?是皇子還是公?主臣妾都喜歡。” 看她這樣子心里必定是有了底,佟妃兩人面面相覷,也沒有再多問,畢竟她們的關系也沒有親切到這個地步。 貴妃縱然好,可?是誰知道這不聲不響的毒蛇會不會哪一日發狂咬人,與那種陰毒的人她們也談不到一起。 “meimei無親眷在朝為官,有些消息難免閉塞,其實也是本宮看不過去了,才想?來提醒meimei一句。”佟妃神情忽然變得正經。 沈榆一邊碾著茶餅,面露疑惑,“兩位jiejie不妨直言。” 文妃皺著眉,神情難得嚴肅,“雪災剛過,江南一帶雨災又不斷,不少百姓流離失所,于是朝中便議論?紛紛,不知是哪個多嘴的,說自從meimei懷有身孕后,先是太后纏綿病榻薨逝,后又天災不斷,還說……meimei這胎怕是不祥之兆,倘若誕下只會危害國運,更會危及皇上龍體安康。” “如今這等流言早已無法扼制,還有人建議皇上讓欽天監卜算meimei這胎是否不祥之兆,皇上自然斥責了一番,可?縱然皇上有心相護,但是若任由這種流言蜚語越演愈烈,到時候對meimei恐怕會愈發不利。” 聽到這話,沈榆忽然抬起頭,面上出現一絲震驚,好似也是才從兩人口中聽到此事。 繼而又眉頭緊蹙,“臣妾開?罪的人不在少數,有今日之禍亦不奇怪。” 也不早,只是在幾日前聽到的,王嬤嬤想?要扼制但是被她阻止了,讓流言愈演愈烈多好,也能看看這背后到底有多少牛鬼蛇神在暗中窺伺,這一波炸了出來,也免得她今后一個個來揪。 鬼神之說可?以?殺人,同樣的,也可?以?造神,權看如何利用罷了。 “meimei先莫要憂心,若是氣著自個反倒不劃算。”佟妃立即安慰起來,“如今只是在朝中流傳,尚且還有挽救的余地,可?若是任其流傳到民間,到時候才是大?禍。” “太后薨逝那是因為舊疾復發,天災不斷那也不是頭一回?如此,這些豈能怪在meimei身上,公?道自在人心,本宮與佟妃都是站在meimei這頭的,只要meimei需要,本宮亦可?讓父親替meimei說一句公?道話,也免得讓那些心懷鬼胎之輩胡說八道。”文妃滿臉嚴謹。 女?子眼眶一紅,好似難以?抑制心里頭的委屈,不由拿起手帕拭淚,聲音哽咽,“兩位jiejie待臣妾如此情深義重,讓臣妾何以?為報。” 佟妃起身輕撫著她背,“meimei這是說什么話,這宮里生?個孩子哪有那么容易,可?越是這樣,就越要讓那些歹毒之輩居心落空,宮里頭也就只有幾個子嗣,咱們自己若都分崩離析了,豈不是反倒中了那些人的下懷。” 好像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女?子點點頭,面上有些猶疑,“那依兩位jiejie所見,這時臣妾該如何做?” 佟妃和文妃相視一眼,后者壓低聲音,“meimei如今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穩住皇上就好,皇上疼愛meimei,愛屋及烏肯定也不會讓這種流言繼續流傳下去。” 說到這,佟妃意味深長的道:“只是人心隔肚皮,meimei要小心吳婕妤才是,今日她父親亦在朝中揣測meimei腹中是否乃不祥之兆,若說此事吳婕妤一概不知怕是不可?能,meimei還是當心些為好。” 第93章 觸怒 “可臣妾與?吳婕妤從未有過不?睦, 她為何要這樣做?”沈榆面上有些難以置信。 佟妃嘆口氣,意?味深長的看向她隆起的腹部,“meimei懷著龍裔, 這便是最大的罪過, 她得了二皇子撫育之權,自然也就不?像以往那么與?世無爭, 誰不?想更進一步呢?” 宮里頭就那么兩個皇子, 雖說今后還未可知, 但今后的事誰又說得準, 自然是能除掉一個對手就除掉一個的好,亦能給?二皇子掃清障礙,那吳婕妤的心思向來?深的很。 “難怪……”沈榆苦笑一聲, 也不?再多言, 只是慢慢給?兩人?倒了杯茶。 誰攤上這種事都會?心煩意?亂, 好似知道?她如今心緒揉雜,佟妃兩人?也沒有再危言聳聽說一些糟心的事,寬慰了幾?句,讓她莫要太憂心, 萬事以龍裔要緊。 沈榆自然是點頭稱是,好像此刻已經有些心事重?重?, 見此, 佟妃兩人?便也各自離去?。 出了頤華宮,外頭依舊下著小雨,各自由宮人?乘傘坐上轎攆, 望了望著春雨綿綿的天?, 文妃神色有些復雜,這些事她從來?不?愛摻和, 也懶得摻和,可是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女兒想想。 她可以不?在乎身外物,但是女兒今后勢必要出嫁,皇上心思還未可知,如今賣對方一個人?情,今后對方亦能替她在皇上面前說上幾?句話,說不?定能挑個好額駙,那這已經是她畢生所求。 “這吳婕妤也是大架勢,往日在德妃手底下倒是一點也看不?出她還有這等本事。”佟妃拂了扶鬢邊流蘇,不?知為誰感嘆,“沒有家?世的妃嬪,在宮里總是這樣步步維艱。” 倘若換作德妃在時?,看吳婕妤哪敢說一個字,說到底還是覺得如今有了二皇子這個籌碼,也就不?需要再依靠旁人?,干脆過河拆橋清除障礙,只是對方忘了一點,如今的蘭昭儀哪里還是曾經的蘭選侍,皇上的心在哪里公道?就在哪里。 “再顯赫的家?世也抵不?過皇上一人?的心思,還是她糊涂了。”文妃嘆口氣,繼而乘著轎攆遠去?。 細雨打濕窗臺,沈榆坐在軟榻前一邊翻著書,聽竹則在一旁收著茶具,語氣難免透著揣測。 “主子覺得佟妃娘娘當真沒有替大皇子奪位之心?” 隨手翻過一頁,沈榆頭也未抬,“凡事哪有絕對,審時?度勢才能走的長遠。” 有人?爭就放手,沒人?爭就爭一把,誰不?想給?自己孩子最好的,但也要看清現狀,至少佟妃如今還沒有亂了心智。 佟妃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若是大皇子聰慧過人?,那無論如何也會?替孩子爭一把,倘若不?是那塊料,自然而然也就歇了所有心思,安安心心給?大皇子博個親王當當。 其實她們靠攏自己都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自己沒有家?世,必須依靠她們的幫忙,大家?亦能互惠互利,但如果靠近貴妃,說不?定隨時?都會?被卸磨殺驢。 一個人?只手遮天?只會?惹來?無數忌憚,大家?相互合作,和和美美,彼此相安無事,皇后也輕松,但前提是要將那些不?確定因?素除去?,不?然這份安定隨時?都會?被打破,但佟妃她們不?敢動手,所以也只是多番明里暗里告訴她其中危害。 也不?急,總有讓她們沖的時?候。 但有些人?勢必要先解決,蝎子尾巴的針雖不?起眼,可卻是會?要人?命,這種隱患沒有必要留著。 這場雨下到申時?才停,霍荀是酉時?來?的,一般這個時?辰都是要留下陪她用晚膳,然后再回清心殿處理公務。 隨著屋外的通報聲響起,她剛扶著肚子走下軟榻,男人?就已經邁進了內殿,順勢扶住了她胳膊,聲音醇厚,“朕說過,今后無須多禮,這是命令不?可違。” 聞言,沈榆面露幾?分無奈,“皇上的話臣妾豈敢違抗。” “雨天?路滑盡量少出門,朕得空就會?來?看你。” 男人?眉眼溫和,意?從心起,“朕想了個字,你看看。” 許是早就得到了吩咐,李長祿沒多久就端來?了筆墨紙硯,還都是研好的墨。 執筆時?看見軟榻內側里的虎頭帽,霍荀順勢拿過來?打量幾?眼,卻發覺尺寸好似不?對,幼兒的頭圍不?會?如此大。 沈榆將針線都放進籃子里,頗為感慨,“臣妾早日去?了一趟宣寧宮,見二皇子還在因?思念陳妃娘娘而哭鬧不?止,不?免心生憐惜,這么小的孩子沒有了母妃,自然是整日哭鬧,不?知為何就想著給?二皇子繡一頂帽子,全當臣妾的心意?,畢竟……陳妃娘娘多多少少也是因?臣妾的緣故才意?外死在火中。” 霍荀眼簾微垂,聲音低沉,“陳妃是意?外身亡,與?你無關,亦無須多想。” 沉默半響,似也生了些惻隱之心,霍荀看向李長祿,“去?把二皇子接來?。” 后者怔了下,繼而連忙點頭,“奴才這就去?。” 縱然朝中流言蜚語,但霍荀依舊只字未提,只是提筆在紙上落下幾?字。 如上回的各種不?滿不?同,這回他好似頗為中意?,眼角眉梢間都是認真。 沈榆嘴角抿著一個弧度,拿起那張紙看了眼,上面只有兩個字,嶼,沅。 一男一女好似都不?錯,沒有什么特別扎眼的含義,的確不?會?讓人?矚目。 霍嶼,他是希望孩子能像孤嶼一樣,縱然海浪四起,亦能在危險中屹立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