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
因為贈送了不少豪宅給你,借由此事,源稚生在梳理家族的財政時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蛇岐八家雖然是黑道,但是管理規模之嚴格并不亞于任何一家跨國公司,家族中每一筆收入和支出都有專門的去向記載。 但是從幾十年前起,家族中每個月都有一筆特定的錢財支出,沒有標明用途,去向不明。 這筆財政支出非常隱晦,數額也并不大,放在蛇岐八家龐大的數據流中顯得極不起眼,如果不是源稚生連續查閱了前幾十年的記錄,可能根本發現不了這筆幽靈支出。 源稚生沒有立刻找來財政部的人進行問詢,而是平靜地略過了這件事,假裝自己什么也沒發現。 他隱隱覺得自己似乎觸碰到了那把接近陰謀中心的鑰匙,以往的蛇岐八家是一座冰山,浮在海面上的部分風平浪靜且無法動搖,可是現在,這座冰山終于露出了一絲破綻。 他必須抓住這縷破綻。 “通知櫻來見我。”源稚生命令道,“我需要她幫我辦一件事。” 前世的經歷已經向他印證了蛇岐八家中存在內鬼,除了自己這三個直系下屬,源稚生不信任任何人,而作為忍者的櫻,是隱藏和刺探的最佳人選。 然而,一向不會違抗命令的烏鴉和夜叉此時卻抓了抓頭發,顯得有點為難:“老大,要不還是我們去幫你辦吧?櫻前幾天做了一個高危級別的任務,受了點小傷,現在還在醫院。” 源稚生微微一怔。 以櫻的身體素質,如果現在都還在醫院,那受的絕對不會是什么“小傷”。 “她受傷了?怎么不告訴我?” 烏鴉努努嘴:“老大你最近注意力都在淺川小姐身上,我們也不好拿這種小事打擾你啊。” 話音未落,夜叉連忙用手肘頂了頂他,示意他這話說得逾矩了。 烏鴉也知道自己這話說得逾矩了,但他控制不住。 櫻喜歡源稚生,這是他和夜叉兩個旁觀者都能看得出來的,烏鴉覺得這沒什么不好的,老大雖然長得有點陰柔,但骨子里的確是個純爺們兒,扛得住責任也頂得住壓力,是個實打實的好男人。 反正櫻也不可能喜歡他,那么櫻喜歡的是個好男人烏鴉反倒有些為她高興,總是時不時試圖提醒源稚生“嘿!櫻可是在喜歡你,是男人就該有點表示嘛!” 源稚生和櫻俊男美女很是登對,兩人之間似乎也有那么點意思,他和夜叉都覺得這兩人遲早是會走到一起的。 但結果是源稚生非但沒有表示,反而還接了個年輕美貌的少女住進自己的豪宅,雖然源稚生從不留宿,但他對那個女孩那么上心,兩人之間實在說不上清白。 可是這樣一來櫻又算什么呢? 當然,理智上來說烏鴉知道自己對這件事其實沒有什么置喙的余地,源稚生要喜歡誰要和誰在一起是他的自由,淺川花音也的確是個身世可憐的女孩子,只是看到櫻那么沉默……人到底都有親疏遠近。 源稚生沒有說話,也沒有計較烏鴉的逾矩,他只是沉默地注視著窗外,臉上無悲無喜。 其實烏鴉和夜叉想錯了,他并非不在意櫻,甚至可以說三人中他最信任的人就是櫻。 畢竟是為了他從東京塔上一躍而下的女孩,她像朵黑色郁金香一樣墜落的畫面至今仍舊時不時回蕩在他腦海中……他又怎么可能不在乎櫻? 不止是烏鴉和夜叉,前世在源氏重工一起對戰死侍時,凱撒也說過你的那個助理好像很喜歡你,不考慮帶她一起去法國嗎? 可是源稚生回避了這個問題,只是說不離開日本他是不會找女朋友的。 他的確對櫻有著些許的好感,源稚生并不否認這點,可是被沉重宿命包裹的人,沒有談論兒女情長的權利。 重新回到最初,他的想法也沒有發生改變,但連她受傷都只當做尋常,似乎也太過冷情了。 流動的車輛靠近又遠離,夜風掀起他的額發,車燈照得源稚生那張臉時明時昧,沒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像是過了很久,又仿佛只過了一會兒。 “改道,去醫院。” 源稚生說。 夜叉有點驚訝:“可是老大,你今天答應了淺川小姐要陪她一起吃晚餐。” “我會打電話給她,告訴她晚餐時間推遲。”源稚生說,“現在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