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的路人甲原來是男二[穿書] 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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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則抬起來的右手一直沒有放下。 但他了解韓歲歲,她看上去乖巧順從、無欲無求,實際上頗有些離經叛道、膽大心細。 不爭,有時候并不是膽怯懦弱,而是從一開始就不愿走這樣的路。 她慣于劍走偏鋒,糾正了許多次都沒有糾正過來,他便也就放任了。甚至因為她愛出險招,慣愛以命搏命,所以便無奈教了些別的法子。 例如,示敵以弱。 她到現在都沒怎么出招,估計是憋著壞呢。 果不其然,封開霽劍用得像刀,一劍劈過去,馬車車廂四分五裂,而本該在馬車中聚精會神cao縱靈刃的人卻不見了蹤影。 封開霽一驚,他的戰斗意識也算豐富,立即轉身回頭,就發現韓歲歲確實在他身后欺身攻來。 他的表情凝重了一些,道:“遮云步?” 一邊向后急退,一邊則抬劍抵擋。 “即便如此,你也想贏我?” 他加大了力道,想把韓歲歲震出去,然而突然靈覺示警,是身后! 言瑤既然能用一次遮云步,就能用第二次! 如果真的言瑤在他身后,那他現在后退,只會自己撞到刀刃上! 于是封開霽硬生生在空中以腰發力轉身,收住去勢,憑借靈力懸浮在了空中。 等他一系列動作停下來,便發現言瑤完全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他這個時候方覺事情不對,眼中紅色頓濃,道:“有意思。” 他閉上眼睛,身后頭頂虛空之中紅色霧氣越來越濃,伴隨著“咚”“咚”的類似心臟的跳動之聲,那片紅霧中出現了一只巨大的紅色眼睛。 柳瀠:“竟然逼封開霽用出了九星圣眼,言瑤……” 秦蘭卿道:“九星圣眼是封氏靈物,封開霽居然這個年紀就得到了傳承,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柳瀠道:“只是幻象。” 不過即便是幻象,威力亦不可小覷。他們在陰骨林中能活下來,離不開這眼睛的助力。 江隨舟也知曉韓歲歲很難再贏了,便打算出手結束這場爭斗。 但他還未出手,便發現周圍的樹木草葉,露珠、灰塵,似乎都在輕微的抖動。 瞬息之間,此方天地中所有抖動著的枝葉、灰塵,都變作了一道道鋒利的靈刃向封開霽涌去。 柳瀠放下了抱著的手臂,喃喃道:“萬物歸靈……” 秦蘭卿亦是大驚,她仰頭看著空中的紅色眼睛被萬千靈刃攻擊,不敢相信:“她練成了御靈訣……” 而處在靈刃攻擊之下的封開霽才是壓力最大的那一個。 萬劍齊發他并非沒有感受過,然而卻從未感受過天地之中所有事物都與自己作對的萬劍齊發。 他的眼睛感受到了針扎似的疼痛,這代表九星圣眼的防御已經超出了界限,幻象快要維持不住了。 終于,封開霽的右眼中流出一道血跡,而身后的巨大眼睛也消失不見。 這一戰,竟然是他敗了。 封開霽立在空中,似有些茫然,他捂著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認輸的話卻怎么都沒有說出口。 他長到如今,并非沒有敗過:父親、母親、大哥、堂哥,玄天派的許多師兄師姐,甚至柳瀠。 輸了也就輸了,他向來不忌諱認輸,但也相信有朝一日總能贏回來。 然而如今,他輸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比庶民也好不了多少的小家族的庶女,那女子的境界還低他一等。 他就這樣……輸了? “言瑤……” 他剛開口,卻聽見馬車的殘骸旁邊傳來“撲通”一聲,江隨舟和秦蘭卿、柳瀠都看了過去,發現是方才就不見了人影的韓歲歲。 她跪在地上,額頭上全是汗,被風一吹,狠狠打了冷戰。 “沒有力氣了。” 她尷尬笑笑,然后被走過去的江隨舟從地上拉起來,往身上隨手施了一個清塵訣。 秦蘭卿撞撞柳瀠的胳膊,輕輕挑了下眉毛。 柳瀠一頭霧水:“什么?”隨后移開視線,不再看韓歲歲,而是對著天上的封開霽道:“你還要在上面漂多久?” 秦蘭卿嘆了口氣,也看天上的封開霽。 封開霽就磨磨蹭蹭下來,面上看不出扭捏,只是動作多少有些慢吞吞的。 柳瀠不在意這些,神情冷淡道:“馬車沒了。” 封開霽沒有被揪著認輸,松了口氣,道:“多少錢,賠你就是了。” 柳瀠面無表情搖了搖頭:“我是說,馬車沒了,怎么走?” 封開霽被問住,他看了看四周的漆黑一片的沙洲,一陣一陣的塵土撲面而來,沒怎么cao心過出行的大少爺一臉茫然:“我……走過去?” 馬車是柳瀠問玄天派帶隊長老的隨行弟子要的,后面是車廂,前面是一匹機關馬,里面放置了許多靈石。 因為真正的靈馬極其珍貴稀少,可能只有皇室與幾大世家的家主出行時才能乘坐,普通的馬車又跑不了太遠,于是便有了既可以跑得很遠又無需特意照料的機關馬代替靈馬。 這也是為什么方才封開霽與韓歲歲兩人打架,馬卻一直沒驚到的原因。 而現在,馬還在,車卻沒了。 封開霽看向秦蘭卿:“喂,你有沒有?” 秦蘭卿還記得兩人之前的吵架,白他一眼,道:“沒有——” 她是眼見著柳瀠要馬車的,何必多要一輛? 再說了,正常人誰會在儲物袋里放一輛馬車? 韓歲歲因為靈力透支,整個人路都有點走不穩,全靠江隨舟的手緊緊牽著。 一想到要這樣走一路,她就有點頭大。 封開霽提議道:“不如在那匹機關馬后面拴一塊板子,秦蘭卿和言瑤坐在上面,頭上蒙一塊毯子就好了。” 一片靜默。 秦蘭卿道:“太簡陋了,我不坐。” 韓歲歲也搖搖頭:聽著就硌屁股。 柳瀠看他一眼,封開霽也覺得大約不是很靠譜。 他一攤手:“幻光境就是雞肋,根本沒法直接御劍,那你們說,有什么法子?” 韓歲歲倒是想到了靈力牽引椅子的法子,但這個法子一不能防風,而不能加速,最多算個輪椅,免得她走路,于是就沒提。 見眾人都不說話,江隨舟看著外面的風沙越來越大,道:“不如今晚先在此處扎營,明日再作打算。” 柳瀠點點頭,從儲物袋里拿出帳篷來,對封開霽道:“來幫忙。” 秦蘭卿找了個背風之處燃起了個銀質火爐,又從儲物袋里拿出一個雕刻精致的矮凳招呼韓歲歲來坐。 韓歲歲靈力枯竭,又站了大半天,早就腳酸得厲害,見狀直接撒開江隨舟的手蹭了過去。 矮凳像個縮小版的美人榻,上面還鋪了一層厚墊子,看上去就舒服。 江隨舟笑著搖搖頭,在旁邊補下了一道防御罩,免得女孩子們被從背后偷襲;又從儲物袋里搜找一會兒,找出兩囊清水,一塊遞給了韓歲歲,就一塊幫著去支帳篷了。 韓歲歲接過清水,自然而然地分給了秦蘭卿一囊,卻在篝火映照下看到了秦蘭卿干燥起皮的嘴唇,頓時動作一停,她有些不明所以,把心里的感覺壓下去,將水囊遞到了秦蘭卿手里。 她看著眼前的火爐,突破御靈訣第九層的喜悅蕩然無存,那股一直脫力的疲憊感也消失不見,唯余心里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 第28章 夜籠 韓歲歲看著跳動的火焰發呆。 仔細想想,她對江隨舟的依賴太過于理所當然了,自從與他相熟之后,她似乎就習慣了他的照顧,吃、穿、住、行,甚至后來破解幻境,其實都交給了江隨舟。 本來嘛,她覺得江隨舟慣來照顧別人,所以接受起他的照顧來也不覺得有什么,然而今天見到了他照顧別人,才終于發現,她不是默認江隨舟喜歡照顧別人,而是默認江隨舟喜歡照顧自己。 至于為什么會有這樣的錯覺…… 韓歲歲一時陷入了沉思。 “言瑤,你怎么不喝水?嘴唇都起皮了。” 秦蘭卿坐下來先拿清水洗了洗手,又沾著水擦了擦臉,擦干之后才悠悠然把最后一口水喝掉,舒服地喟嘆了一聲,便見到旁邊的言瑤盯著火焰發呆。 “條件簡陋,先將就一下,等到了城鎮上就好些了。”她以為韓歲歲和她一樣覺得太過簡陋所以沒有心情。 韓歲歲坐著發呆的樣子看上去可愛極了,秦蘭卿沒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一邊勸慰道:“我第一次隨叔伯出遠門的時候也覺得條件簡陋,抱著小叔的腿哭了半天,后來還是見到了一些事情,才覺得忍忍也沒什么。” 秦蘭卿沒進過陰骨林,不知道其實里面的條件比這里簡陋千百倍,而且韓歲歲在意的也不是這個。 韓歲歲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干燥而緊皺,確實是起皮了。 但是剛才的困惑卻沒有解開。 原來是她也起皮了。 兩個人都需要水,所以給了兩個水囊。 江隨舟也一如既往地體貼周到。 一切都沒錯。 所以她剛才不是覺得心口酸澀,是覺得心口疼吧,畢竟那還有一道因為血契留下來的疤。 韓歲歲豁然開朗。 她有心情聽秦蘭卿說話了,聞言自然追問道:“看到了什么事?” 她穿越之前回老家的時候曾經見過一個遠方親戚家的小堂妹,因為從上海回老家,哪里都覺得不習慣,抱著她mama哭了一天,然后就被連夜送回家了。 對比一下,秦蘭卿從小生活的環境只會更好,若是去到了像陰骨林一樣的地方,不習慣才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