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寅川輕輕嘆了口氣：“人言可畏。”

    “誰說不是呢，”仿佛邁過最難的一步，白赫松了口氣，“當(dāng)時我本校的院領(lǐng)導(dǎo)應(yīng)該也知道這回事了，但肯定不清楚全貌，我頂不了事，我爸媽就兩頭找人，他們的壓力也很大。后來我媽跟我談了一次，她說不怪我，我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只要回想起來都很窒息。”

    白赫故作輕松笑道：“其實聽起來也不算什么對吧，至少后來我還是順利畢業(yè)了，現(xiàn)在也有安穩(wěn)的工作。”

    龍寅川看著他，神情很平靜，白赫盯著他微微蹙起的眉頭，臉上的笑慢慢沒了。半晌，龍寅川很認真地說：“當(dāng)一段沉痛的經(jīng)歷過去十年八年的，再回頭看可能覺得沒什么，但在當(dāng)時的情況下，它的確造成了很深的傷害，并且在后來的生活里一直給予負面影響，不論你有沒有意識到。”

    白赫點點頭，垂下視線，燈光在他的眉眼下打了層陰影。

    “所以不必用現(xiàn)在的心境去評判當(dāng)時的反應(yīng)，”龍寅川說，“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

    “的確是這樣。”

    龍寅川安慰一笑，問他：“所以，你后來就不再考慮同一個工作環(huán)境里的人了？”

    “嗯。”

    “那得感謝給我破這個例。”

    白赫短促地笑了聲：“非要說的話，好像也沒那么嚴格，前幾年倒是談過同行，不過工作地點隔了幾十公里，現(xiàn)在想想都覺得累。”

    龍寅川順勢玩笑道：“是啊，現(xiàn)在的人，同一個區(qū)都像異地。”

    白赫呼了口氣，好像把一些話說出口，胃口也好了些，順便吃了兩口有點涼的rou。

    龍寅川看著他，忽然說：“白老師，我從不輕易承諾什么，但現(xiàn)在我向你保證，就算到了結(jié)果最壞的那一天，我也絕不會做出那個人的選擇，空口無憑，你慢慢看吧。”

    白赫盯著他，片刻后點了點頭：“好。”

    這個話題到這兒已經(jīng)可以結(jié)尾了，龍寅川重新點了熱湯熱菜。

    白赫看他放下手機，感慨道：“反正我既然做了現(xiàn)在的決定，就不會反悔，龍老師，我很看好你啊。”

    龍寅川一笑：“風(fēng)險是有點大，但回報率很高，白老師坐等收益吧。”

    白赫跟著笑了兩聲，這會兒才覺得餓了：“他們家吃的都這樣，一涼了就膩，廚師下料也太狠了。”

    “酒吧的主營本來也不是餐食，不喜歡的話要不換一家？”

    “不用了吧，我看你剛又點了些，別浪費了，”簡單兩句，氣氛逐漸恢復(fù)，白赫摸了下鼻子，“說起來，我好像還欠你一百塊錢。”

    “你不是請我吃過飯了？”

    白赫故作沉思道：“可請吃飯對應(yīng)的是你結(jié)的酒錢啊，一碼歸一碼。”

    龍寅川失笑：“那你怎么打算？”

    “待會兒找代駕的錢我出。”

    看他一本正經(jīng)，龍寅川忍笑點頭：“好，聽你的。”

    熱乎的湯菜吃著舒服很多，倆人吃了個六七分飽，沒忘記他們在的地方是酒吧，換了個位置去吧臺那邊。

    結(jié)果坐下一看對面當(dāng)班的調(diào)酒師，雙方都樂了。

    “好久不見啊，”roy酷酷地掃過來一眼，手上動作很利索，“喝點什么？”

    龍寅川抬頭看對面的酒單，剛要點餐，白赫就拍了他一下：“誒，不急。”

    “來兩杯你的特調(diào)吧。”

    roy將盛滿淡藍色酒液的杯子遞給旁邊的一位客人，這才擦著手看他：“怎么，又要試我水平了？”

    “這不是相信你的手藝嗎，看看這么久過去你有沒有創(chuàng)新。”

    roy很是自信地應(yīng)了下來，從后面的酒柜里取了好幾種出來，趁著清洗杯子的工夫跟他們聊：“上回你倆還不熟吧，怎么，真交上朋友了？”

    龍寅川跟白赫對視一眼，沒否認，也沒承認。

    圈內(nèi)人對有的事情還是比較敏感的，roy一看他倆這反應(yīng)，挑眉道：“等等，還不止是朋友啊？”

    白赫撐著頭看她，點了點頭。

    “不錯啊，效率挺高的，”音樂聲混著其他人說話聲，有點吵，也沒人注意他們這邊，roy說話就很直接了，“誰主動的啊？”

    龍寅川一笑：“我。”

    “我猜就是，”roy手上快速鑿著冰，嘴上不徐不急，“上次我看你就挺主動的，那會兒就心懷不軌了？”

    其實可能還要更早一點，但龍寅川沒解釋，點了點頭。

    roy大方道：“那行吧，那這兩杯算我請。”

    白赫玩笑道：“你怎么不說今晚的酒都請了？”

    “說什么呢，還得賺錢啊。”

    兩杯顏色造型一樣的酒放到面前，roy才去聽剛才一直響的對講機，又洗了手：“你們慢慢聊，我有點兒事先出去一趟，哦對了，新品很不錯，記得也嘗嘗。”

    “ok。”

    roy的特調(diào)度數(shù)不高，一杯下去感覺像是開了個胃，為了照顧生意，白赫和龍寅川還各自點了兩杯新品，每一杯的量不大，但比起特調(diào)度數(shù)就明顯高了。

    微醺的感覺讓人放松，坐著聊了會兒，明天還得上班，差不多了就結(jié)了帳走人。

    等代駕的時候站在路邊，吹著風(fēng)也清醒，白赫吸了口氣：“沒那天晚上冷了。”

    “嗯，都立春這么久了，應(yīng)該很快就會暖和起來。”

    “誒，別這么想，”白赫立刻擺手，“這邊的天氣太反復(fù)了，你等著瞧吧，之后就算熱起來也會反復(fù)降溫，然后直接飆到三十幾度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