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好——龍老師，你再往坐一點兒，對，旁邊的同學也過去點兒，龍老師這么一大帥哥你們就不想靠近點兒嗎——”何城垣一本正經(jīng)地指揮著給大家拍照，嘴里時不時冒出點玩笑話，逗得大家都不用假笑了。

    “好嘞——”何城垣看了下相機，往后退了兩步繼續(xù)道，“來，同學們，再換個姿勢。”

    大家都很給面子，配合何城垣拍完了照，等何城垣帶著一堆素材滿意離開，龍寅川跟前面的課一樣，打開ppt，給大家上最后一節(jié)課。

    回想這短短的一段授課經(jīng)歷，龍寅川還有點遺憾。雖然比起其他有經(jīng)驗所以很隨意的老師，他已經(jīng)算是認真準備了的，但真正給大家講課，還是發(fā)現(xiàn)很多不充分的地方，他的思維沒有調(diào)整到一個老師的思維上，有些時候面對大家的疑問，他給出的解釋過于生澀。但大家還是聽得很認真，這也給了他很大的安慰，下學期正式在c大上課了，也算積累了點經(jīng)驗吧。

    他準備的內(nèi)容其實不少，完全超過半個月課程的量，所以可以根據(jù)學生的反應和喜好來選擇課程內(nèi)容。最后一節(jié)課講的都是案例，成功的、失敗的，包括他自己的，講起來沒那么深奧難懂。

    最后已然有十分鐘的答疑環(huán)節(jié)，第一個舉手的是為女生，龍寅川有印象，是之前給他借筆的同學。

    “好，那位同學——”

    她組織了下語言，聲音不大：“老師，像我們這樣的，肯定比不上城里那些高學歷的人，那我們學這些知識去做投資什么的，真的能成功嗎？”

    龍寅川感覺到很多視線同時投了過來，他點了下頭讓人坐下。沒有立刻回答，他在講臺上來回走了一圈，思考好后才笑了下——

    “首先，不管是誰，都不能保證一定會成功，就像我之前講到的，做什么都會有風險，”他停在講臺中間，看起來溫和又睿智，“你所說的那些城里的、高學歷的、基礎好的人，他們獲得信息和資源的機會的確要大一些，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一定能有好收益。在各種規(guī)律面前，只要找對了方法，人在某種意義上都是平等的……”

    他知道女生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面對這些生來各種條件環(huán)境都差一些的孩子，他不忍心用那些殘酷現(xiàn)實的道理去打擊，溫和一點的說法，至少能給他們留下一點希望。很多時候提問的人并不一定真的會去做什么，只是需要一個肯定的答案，讓心里有點安慰。

    龍寅川回宿舍的時候白赫不在，放下電腦又下樓去食堂，結(jié)果在食堂碰到了何城垣跟另外幾個老師。

    簡單打過招呼后，龍寅川看何城垣身邊兩個大包：“這個架勢，待會兒還有大動作啊？”

    “是啊，白老師那邊今晚正式彩排，素材多，”何城垣順勢問他，“龍老師的課不是結(jié)束了，一起去看看？”

    白赫的確跟他說過今晚的安排：“好啊。”

    演出的地點在一個演播廳，不算大，但也是整個學校設備最齊的地方了。

    龍寅川到的時候沒看到白赫，不過墻上的裝飾挺眼熟，都是他們之前去買的。舞臺側(cè)面人比較多，都圍著幾臺設備，應該是在調(diào)試。何城垣先去調(diào)相機了，他就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臺上時不時上去一些人，偶爾還往腳下貼什么，龍寅川正在看彩排，肩膀冷不丁被拍了下——

    “你也來了？”

    龍寅川抬頭看向身邊的人：“嗯，正好我也沒課了。”

    “哦對，你下午是最后一節(jié)課，”白赫在他身邊坐下，嘆了口氣，“今晚過去我應該也沒事了，這段時間折騰死了。”

    沖鋒衣的料子摩擦聲明顯，白赫只是輕微的動作都能帶起沙沙聲。龍寅川順勢看過去，別說還挺合適的，稍微寬松了點，但黑紅色更襯得人皮膚白，他默默收回視線：“恭喜啊，取得階段性勝利。”

    白赫失笑：“它最好是階段性勝利，不然我真遭不住，都快過年了。”

    過年，說到這個龍寅川自然地跟著問：“過年打算休息休息？”

    “是啊，哪兒都不去了，我要在家睡他一個寒假，”白赫長長呼了口氣，“再陪陪我那貓，撿回來到現(xiàn)在我都沒好好伺候過它，再不培養(yǎng)下感情真不認我了。”

    說到貓，龍寅川又想起了那個晚上：“它現(xiàn)在應該長大不少了吧。”

    “是啊，哦對，我媽才給我發(fā)了照片，”白赫立刻打開手機給他看，“大了不少。”

    照片上的小貓很有活力，眼神也靈，跟那晚上箱子里小小的一團完全不一樣：“變漂亮了啊。”

    龍寅川想，貓是這樣，白赫也是這樣，那晚之后再也沒見過狼狽樣，就算忙得焦頭爛額也是積極面對的。

    簡單聊了幾句就有人叫白赫了，他跟龍寅川說了聲就立刻起身過去。

    雖然白赫讓他看看就可以回去了，畢竟只是彩排，流程繁瑣又無趣，但龍寅川還是一直待著。

    不是沒見過白赫工作的樣子，在培訓機構(gòu)上課，在宿舍剪輯各種素材，寫工作日報……很有趣的是，白赫做不同的事時狀態(tài)也不盡一樣，當然，現(xiàn)在也跟他見過的不太一樣。

    在這里的白赫主要負責統(tǒng)籌協(xié)調(diào)，他不用自己上去展示什么，跟一個學生模樣的站在臺下，認真看每一個節(jié)目的參演人員走臺，時不時叫停說幾句。演播廳里的音樂混合著各種人聲，待久了容易讓人分心。但白赫一直都很專注，整個人站得筆直，走動間偶爾能看到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