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了下小貓腦門兒上的幾根毛，白赫自言自語道：“你別越長越潦草啊。”

    小貓吃了就睡，白赫剛把它放窩里，手機就貼著腰側(cè)震動起來，趕緊掏出來接上：“喂，葛老師。”

    電話那頭是很愉悅的女聲：“白老師，那個特色舞的小班，你接下來打算教什么啊，學員們在問呢。”

    “啊……”白赫想了幾秒，“jiejie們有什么想學的嗎？”

    葛婷笑了兩聲：“有啊，什么愛蓮說，麗人行，還有漁光曲。”

    “嘶——”白赫抽了口氣，有點哭笑不得，“牛啊，都是高難度。”

    “還不是咱們白老師教得好，jiejie們現(xiàn)在可自信了。”

    白赫嘆了口氣：“那暫時定漁光曲吧，以前我就跟她們聊過，大家都挺喜歡的，好好練的話業(yè)余的也能出效果。”

    “行啊，那我先訂服裝？”

    “誒別急啊，暫時定這個，”葛婷的急性子白赫都習慣了，趕緊截住，“我先研究一下怎么調(diào)，到時候先上一節(jié)課讓她們看看愿不愿學。”

    “也行，那我通知發(fā)這個沒問題吧？”

    白赫失笑：“好，發(fā)吧。”

    掛了電話，白赫翻出日程表，看著滿滿當當?shù)陌才艊@了口氣，得，現(xiàn)在又要加個備課任務了。

    備課的話，今天不想看了，明天有晚課，后天……

    看著日期下方備注的“請客”兩個字，白赫眨了下眼，回想了下那天在酒吧里見到的龍寅川，決定待會兒還是出去把他那輛孫薇說了好幾次埋汰的車拿出去洗了。這兩次見面，雖然環(huán)境大相徑庭，但龍寅川總是給人一種比較……高級的感覺，他的車是沒法高級了，至少弄干凈點兒吧。

    龍寅川剛到崗位上，一時半會兒還沒什么任務，每天也就熟悉熟悉專業(yè)的課程。昨天柯敬給了他一份招標材料，說是讓他先看看，回頭研究研究找?guī)讉€老師一起來做。倒也不急，龍寅川悠閑地甚至在辦公室里看股票基金。

    “……導兒，所以我這篇能行嗎？”

    龍寅川抬眼看了下秦樂民的表情，又將視線移回屏幕。

    “行啊，怎么不行，”秦樂民似笑非笑地看著旁邊的學生，“打算發(fā)故事會是吧？”

    “啊？”

    “啊什么？我說該細的地方要細，那你全篇都講故事呢？”秦樂民指著電腦上的某處，“看看你的研究設計寫的是個什么東西，這格式誰教你的？”

    旁邊的女同學猶豫了下，小聲解釋：“我參考了徐師兄那篇……”

    “他那個？”秦樂民一時不知道該擺出什么表情，撐著頭吸了口氣，“他那個當時正好是熱點問題，數(shù)據(jù)又好，碰巧才發(fā)了，你這種中規(guī)中矩的不好好按標準的來，還敢學這種偏門兒的？”

    女同學不敢開口了。

    秦樂民又看了會兒，鼠標滾輪都快搓出火星子了，半晌才開口：“上次說的數(shù)據(jù)問題解決了嗎？”

    “嗯，跑了一遍，我打算再替換幾個控制變量看看。”

    “那就先去做，數(shù)據(jù)跑出來先給我看看，”秦樂民頓了下，“先別寫正文了，再多找點文獻看看，找好點兒的期刊。”

    “好的老師。”

    辦公室門被輕輕關(guān)上，秦樂民在位置上坐了兩分鐘，然后起身接了杯水，對著窗子兩眼放空，好半天才呼了口氣。無意中對上龍寅川視線，秦樂民又嘆了口氣：“看看，這就是你未來要面對的。”

    龍寅川一笑：“看起來很有挑戰(zhàn)性。”

    “那可是太有挑戰(zhàn)性了，”秦樂民撥了撥頭發(fā)，痛心道，“我這才帶了幾屆學生，白頭發(fā)猛增。”

    “對學生負責，的確是費心點兒。”

    秦樂民喝了口水：“嗐，我看那些大教授們一點兒都不cao心學生論文啊畢業(yè)什么的。”

    “嗯？”

    “積累出來的優(yōu)勢啊，”秦樂民半躺在椅子上，“比如柯院長、唐教授馬教授這些，人家名氣大，每年多少好學生搶著想讓他們當導師，根本不愁沒有好生源，基本都是保研的，要不就是考研綜合成績拔尖的。”

    龍寅川了然點頭。

    “學生自己積極主動能力強，都不需要老師怎么教，然后一屆屆的都這樣，高年級的基本就能帶低年級的了。”

    龍寅川笑了下：“滾雪球啊。”

    “可不是怎么的，越滾越大，你要說他們這些有點年紀的教授個人能力有多強，那也不一定，但人家經(jīng)豐富，學生夠強啊……”

    龍寅川是個很不錯的傾聽者，剛好秦樂民說開了，兩個人在辦公室聊到五點過。

    快到五點半的時候，龍寅川看了眼手機，隨后關(guān)了電腦。

    秦樂民有點意外，這些天可都是他先走的，龍寅川怎么都得等到六點過：“喲，今天有事兒？”

    “嗯，跟人約好了。”

    秦樂民打量了下他，忽然挑眉笑道：“不會是相親去吧？”

    第一天秦樂民就問出龍寅川單身這個事兒了，而對上他好像有點不解的表情，秦樂民煞有介事地說：“雖然我看你這幾天都打了領(lǐng)帶的，但今天這條不一般啊。”

    龍寅川摸了摸領(lǐng)帶結(jié)，等他繼續(xù)說。

    “之前都是深色系，花紋也很低調(diào)，今天這條明顯亮了不少啊，”秦樂民一副過來人口吻打趣他，“我以前追人也這樣，男人嘛，雖然下功夫的地方?jīng)]那么多，但該重視也得重視起來。我猜猜啊，今兒這位是個挺活潑外向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