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持的眼神一沉：“我想爸爸mama了。”

    果然……

    大地被月白色包裹著，煙波了無痕。

    傅掩雪將楊持抱入懷中，月光灑在他們的發(fā)絲和臉龐，他們是這幅銀山積雪圖中的畫中人。

    “對不起。”傅掩雪說，“我不該說這些。”

    “爸爸mama走了，我想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我以為我會和所有出生在大山的人一樣，默默無聞地葬在大山……”楊持在他懷里，像是失去了力氣，但那些顫抖著說出來的話，又那樣真心，“可是后來，有一個人把我的胸口剖開了，把我的心挖走了。”楊持慢慢抬頭，他眼睛里有淚光閃動，他看著傅掩雪，悵惘而無助，“你能治好我嗎？”

    傅掩雪嘴唇微顫，他知道，不是因為寒氣。

    “……我可以。”傅掩雪親吻楊持的眼淚，一遍一遍，珍惜而鄭重，“我會幫你找到你丟失的心臟，然后把它放回去。”

    楊持握著傅掩雪的手放在唇邊，反反復(fù)復(fù)地、輕俏地親吻著那些青紫色的地方：“……如果可以重新長一顆出來，就不會那么麻煩。”

    十指連心。

    楊持每一次親吻落下，都仿若吻在傅掩雪的心上。

    “楊持……”

    他想要收回手，楊持卻抬眸看他。

    “不準(zhǔn)。”

    傅掩雪的耳根發(fā)燙，他實在想念楊持——在與楊持分開的每時每刻，在楊持在他身邊的每時每刻。

    克制了太久的欲念此刻是如此被輕易挑動，他無法制止楊持帶著調(diào)皮的逗弄，也無法克制住遏制已久的思念。

    “人只有一顆心臟。”傅掩雪捧著楊持的臉，莞爾一笑，“找不到也沒關(guān)系，我把我的送給你。”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楊持歪頭問，“人活得自私一點(diǎn)比較瀟灑。”

    “是嗎？”傅掩雪環(huán)住了楊持，雪花就在他們唇瓣相碰的剎那降臨，楊持忍不住閉上眼睛，他只知道他們的氣息變得熱烈而纏綿，卻始終無法得知出自于誰。

    “楊持……如果你自私一些，就不會因我受傷了。”傅掩雪在曖昧的氣息中，呼吸的節(jié)奏也像是被打亂了，但他想，或許他們的被一場意外改寫的命運(yùn)，才是這名為“人生”的游戲的正確結(jié)局，“但即便如此，我卻是自私的，我不想放開你。”

    楊持被吻得滿臉通紅，他抓著傅掩雪的衣襟，仰起脖子，猛烈地喘氣，但下一秒，他又被傅掩雪拉進(jìn)懷中，感受著久違的觸感。

    “小雪，你的唇……好軟。”楊持沙啞地說，“好像我小時候愛吃的軟糖……好甜。”

    雪依然下得烈，落在他們發(fā)絲上，落在他們肩頭和腳踩的大地上。

    楊持在昏沉中清醒又再度沉迷，他不知道自己何時被抱回了臥室，他在徹底陷入沉睡之前，只記得傅掩雪雙眼里有愛意，以及，癡纏的親吻如春雨降臨，澆灌他的身軀。

    周末清晨，楊持自宿醉中醒來。

    昨天……

    楊持微微翻了個身，卻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被禁錮在一雙手臂中……？

    等一下。

    楊持愣了愣，掀開被子，他還穿著睡衣。解開鈕扣，肩膀上卻多了幾道紫紅色的齒痕……楊持額頭猛跳，轉(zhuǎn)過身去，傅掩雪的睡顏甜美無害，但楊持自己卻羞愧難當(dāng)。

    “醒了……”傅掩雪往他身上鉆，帶著淺淺的鼻音，“楊持，再讓我抱抱。”

    楊持的睡意全然消散：“……我要起來吃飯了。”

    傅掩雪一下睜開眼睛：“不要。”

    “你幾歲了。”楊持心情復(fù)雜，只想快速從這曖昧的氛圍里掙脫，他昨晚喝酒都干了什么……

    “這個你別管，反正你昨晚親我了。”傅掩雪摟住楊持，“別不認(rèn)。”

    “……我可什么都不記得了。”楊持硬著頭皮，頂著傅掩雪錯愕震驚傷心的目光，沉默下來。

    第104章 遮天蔽日（修）

    楊持說自己不記得，傅掩雪問了兩次，得到了兩個同樣的回答。

    原本設(shè)想中的溫情清晨也在這個出乎意料的回答后付之東流，傅掩雪睡在床上，楊持則望著窗外，鵝毛大雪只存在于短暫的時間里，很快就消失不見。

    傅掩雪在被窩里抱著他的腰，沒有爭辯，兩個人誰也無法再次入眠。

    約莫三分鐘后，傅掩雪才開了口。

    “你頭還疼不疼？”

    “……不疼了。”楊持遲疑了片刻，“我昨天真的喝了很多酒？”

    “嗯。”

    “辛苦你了。”

    “沒什么。”

    “……我們昨晚——”楊持知道傅掩雪不高興，但話說到這里卻又不知如何繼續(xù)，只能狼狽地到此為止。

    傅掩雪說話的氣息噴在他的腰側(cè)，溫?zé)岫睗瘢路鹜恋乩锩俺鲂卵俊?/br>
    “你沒給我承諾。”傅掩雪用極低的聲音說，“所以不用擔(dān)心什么。”

    “……”

    “其實我很幸福。”傅掩雪忽地笑起來，親了親楊持腰側(cè)若隱若現(xiàn)的吻痕，“至少你的身體不排斥我。”

    楊持想要觸碰傅掩雪的發(fā)絲，但手卻僵硬地停下來，放在枕頭上。

    屋外寒氣陣陣，屋內(nèi)，兩個大男人靜默無聲，彼此懷揣心事。

    楊持不敢問昨晚兩人具體到了什么地步，傅掩雪也不敢問楊持是否真的忘記了所有。

    時間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走過，他們都在寂靜中達(dá)成了某種心照不宣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