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持簡直要受不住了，年輕人的體力比他想象中更加充沛。他毫不懷疑傅掩雪會就在這里要他一夜。

    直到最后，他幾乎失聲，只希望強勢的傅掩雪可以好心地放他一馬。

    他渾身被汗水又一次打濕，他已經(jīng)在傅掩雪的把持下變得自己不像自己。眼淚不知道什么時候從眼角沁出……他忍不住去貼著傅掩雪，去親他的眼睛，低啞、緩慢地求饒：

    “小雪，能不能放過我了……”

    傅掩雪摸了摸他濕潤的頭發(fā)：“不能。楊持，你不乖，所以不能提要求。”

    為什么要乖呢？楊持想，乖不乖，也改變不了什么。

    他到最后都是會被傅掩雪摒棄的，直到數(shù)百年后他死了，死在山里，埋在土下，他都永遠(yuǎn)是一個不值錢的贗品。

    既然如此，那為什么還要“乖”呢？

    忽然，楊持心中滋生了一種不屬于他的惡劣。

    “小雪，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誰送來的嗎？”在欲海的顛簸中，楊持突然斷斷續(xù)續(xù)地笑了，如海潮一樣時高時低。

    傅掩雪的動作緩慢了下來：“你想說什么？”

    “……是向嫆。”楊持一字一頓地說，自己真是壞透了，“是楊舒景那個漂亮的未婚妻。”

    這句“楊舒景”簡直像當(dāng)頭棒喝，一切不可見的旖旎霎時被凝滯在空中。

    傅掩雪的語氣沉下去：“你什么意思？”

    楊持臉上的笑容依然不減，反而愈發(fā)深了。

    “你不是一直在想，如果我是‘他’就好了嗎？”楊持想，這句話說出來的后果是什么呢？傅掩雪會不會一怒之下把他趕走呢？不，應(yīng)該不會的，他承受的是因為和楊舒景一分相似帶來的恩惠，現(xiàn)在也應(yīng)當(dāng)被這個“恩惠”可笑地庇佑著。

    “你就把我當(dāng)成他吧。”

    楊持低垂著雙眼，由上而下，溫柔地注視著傅掩雪。他舉起沉重的手臂，愛憐地?fù)崦笛谘ゞuntang的臉頰。他們一樣可憐，可憐地追逐著自己得不到的那一抹月光，沒有任何區(qū)別。

    “我這樣說，是不是就‘很乖’了，小雪。”

    第18章

    石杏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敲了敲門，里頭傳來的一聲沙啞的回應(yīng)：“進來。”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夜十點，a市的繁華似乎沒有落幕的打算，雨聲覆蓋整個雨夜，所有激烈的故事都在雨聲中悄悄上演。

    石杏已經(jīng)在傅掩雪身邊工作一年，他對傅掩雪的工作能力和性格相當(dāng)清楚，這是一個在整個圈子里都堪稱完美的男人：家世優(yōu)越，能力出眾，長得更是美若天仙，放在美人云集的娛樂圈都是絕對碾壓的存在。可與傅掩雪的美麗伴生的，是他冷漠而強勢的性格，強硬果決的手段。

    這樣的人作為上司，是極為讓人信服和希望追隨的；但是這樣的性格對于枕邊人來說……或許就有點糟糕。

    尤其是楊持，這樣一個出身平凡、幾乎沒有走出過大山的男人，他只是大千世界里再普通不過的一員，和高高在上的仙女的相遇，放在現(xiàn)實中，只會是殘酷荒誕的結(jié)局。

    直到現(xiàn)在，石杏也對楊持的出現(xiàn)充滿了震驚和疑惑。在所有人眼中，傅掩雪哪怕是要包養(yǎng)一個男人，都不應(yīng)該選擇楊持這樣的。

    他長得溫和俊朗，但是放在這個俊男美女云集的上層圈子里不值一提。至于家世學(xué)歷能力更不必說，和那些一心往傅掩雪身邊鉆的精英們完全是云泥之別。

    石杏第一次見到楊持，男人身上穿著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和過時的衛(wèi)衣，頭發(fā)很清爽，臉上帶著笑。他問石杏：“你是傅總派來接我的？”聲音溫潤如玉，但又帶著某種朝氣。

    就像大多數(shù)人心里想的那樣，楊持可能的確是個不錯的人，但是他太平凡了，平凡得就像大山里隨時能看到的一株松樹一樣，路過的人會感慨它的堅韌，但沒有人認(rèn)為它是獨一無二的、需要被呵護愛惜的。

    或許，把生長在山間的樹養(yǎng)在金屋中，本身就是一種錯誤。

    “車停在哪里？”傅掩雪接過石杏手中的風(fēng)衣，蓋在了昏睡楊持身上，他摸了摸男人的額頭，的確有些發(fā)燙。

    石杏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傅掩雪的溫情舉動，他是第一次見。

    這個楊持，難道真的是特殊的？

    石杏立刻回答道：“傅總，在地下停車場。”

    “醫(yī)生都到了嗎？”

    “是的。”石杏問，“傅總，楊持哥他……”

    “把他背下去吧。”傅掩雪對跟著進來的幾個保鏢微抬下巴，“他睡著了，別把他弄醒。”

    “好的傅總。”男人們走上前，眼神不敢亂看，傅掩雪的性子他們也摸得七七八八，看著是薄情寡欲，但是實際上，不論是對人還是對事，只要是歸屬于自己名下的，都有著絕對的控制欲。

    他們沒有和楊持交流過，但眼下這個場景，是個男人都知道什么情況。更別說，傅掩雪對楊持脖子上的淤紅絲毫不做掩飾，就算是性格遲鈍一些的，再如何都明白了。

    幾個人心里都在打鼓，這可是傅總的情人啊，甚至有可能是傅總第一個情人、第一次帶出來露面的情人，若是不小心看了不該看的，傅總會不會……

    “算了，我自己來吧。”

    眼看著幾個人的手要搭在楊持的身體上，驀地，傅掩雪改變了主意。

    一種極為強烈的獨占欲讓他將他們揮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