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這樣被人整夜守在身邊、被人陪著來醫(yī)院、被人監(jiān)督著吃藥吃飯,真的是第一次。 杜葉青胸口有些發(fā)燙,他又想起了早上的那個夢,心里面塞滿了一種陌生的情緒。他自己也說不出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看到陳墨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忍不住握住了他放在椅子邊上的手。 陳墨偏過頭來。 杜葉青知道自己該放手,但是身體卻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沉默了幾秒,道:“你的手涼涼的,舒服。” 陳墨愣了愣,湊過來摸了摸杜葉青的額頭,真的一點要退燒的跡象都沒有。見他皺起了眉,杜葉青又道:“我每次發(fā)燒都是這樣,燒著燒著會好的。” 陳墨反握住他的手,就這么一直握到了所有的藥都注射完。外面的雨和來時一樣,回到酒店的時候杜葉青連鞋都沒有打濕,被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 他一回來,宋茗他們就過來看望他,不怎么大的標(biāo)間進(jìn)進(jìn)出出了好幾趟人。杜葉青面露疲態(tài),陳墨干脆對他們說杜葉青已經(jīng)睡了,把門鎖了起來。 吊了水之后杜葉青覺得精神狀態(tài)很糟糕,坐在椅子里看了一會劇本,眼前都是模糊的,骨頭也燒得開始發(fā)疼,盯著林歌和歐陽上床的那個片段半天都沒有翻動,一直到陳墨把他的劇本拿走,被趕到床上去睡了一會。 休息了之后溫度稍微退了一點,陳墨帶著暈乎乎的杜葉青出去走動走動,去餐廳吃了些東西,出來的時候正好遇到拍戲回來的白導(dǎo)、梁涼和楊鈞林他們。梁涼一看到杜葉青就快步跑過來,擔(dān)憂地輕輕碰了一下他的額頭:“您沒事吧?去看了醫(yī)生沒有?” 白導(dǎo)也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倒下了可不好辦,這幾天好好休息。” 杜葉青沖他們點頭,一邊的陳墨把今天醫(yī)生說的和掛水的事情都說了,反倒是楊鈞林一直站在邊上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杜葉青和陳墨的方向。杜葉青看了看表,才下午一點鐘,有些奇怪:“今天怎么這么早就結(jié)束了?” 白導(dǎo)說:“臺風(fēng)要來了。” 杜葉青吃驚:“臺風(fēng)?這個季節(jié)?” “是啊,天公不作美,”白導(dǎo)說,“這幾天只能拍拍室內(nèi)的戲份,如果情況允許的話我?guī)е睂?dǎo)去取取臺風(fēng)的景。” 杜葉青點頭,幾人只說了幾句,陳墨就帶著杜葉青回了七樓。杜葉青拉開窗簾往外面看了一眼,果然看見天空陰沉沉的,海天相接的地方像沸騰的開水,已經(jīng)隱隱有了山雨欲來之勢。陳墨從后面伸過手把窗簾拉上,杜葉青問他:“不會有危險吧?” “這個酒店是島的最高點了,”陳墨說,“不會有什么事,倒是你可以趁機(jī)好好休息幾天。” 陳墨這句話說的好,很明顯大家都是這么想的。臺風(fēng)要來,劇組放假,當(dāng)天晚上他們就包了酒店五樓的餐廳要搞燒烤,酒店本來是提供燒烤服務(wù)的,東西非常齊全專業(yè),這一層也是專門用來搞聚餐的,周圍都是落地窗,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外面沸騰的大海和黑壓壓的烏云。不知道是不是臺風(fēng)的原因,大家都特別興奮,一箱一箱地往這邊搬酒。 杜葉青燒成這樣沒法喝酒也沒法吃燒烤,特地吃了晚餐才過來,坐在一邊看著大家鬧騰。杜葉青、陳墨、梁涼和宋茗分到了一個燒烤架上,過了一會,隔壁組多出來的楊鈞林被移到了這邊,和他們湊了一桌。 杜葉青捧著保溫盒慢慢喝他的病號湯,陳墨竟然是第一次玩這種自助燒烤,嚴(yán)肅地皺著眉往架子上放rou串,看得杜葉青直想笑。他只烤了兩串rou梁涼就看不下去了,把他趕開自己掌廚,剩下宋茗拉著陳墨開始拼酒,楊鈞林安靜地坐在杜葉青身邊,偶爾轉(zhuǎn)動一下炭火上面的食物。 杜葉青也挺無聊的,轉(zhuǎn)頭和楊鈞林搭話,問他今天拍了些什么,楊鈞林一一答了,問他:“前輩身體好點了么?” “好很多了,還有些低燒,休息休息就好,”杜葉青說,“病去如抽絲。” 兩人對視著笑了起來,杜葉青沒說幾句就拐到了演戲上面,跟他聊了好一會他演戲時候的一些不足,再抬頭的時候就看見宋茗已經(jīng)喝趴下了。 杜葉青嚇了一大跳,他沒在意的這會桌子上已經(jīng)擺滿了空酒瓶,陳墨不動如山地坐在座位上,宋茗滿臉通紅搖搖晃晃地往廁所去了。杜葉青擔(dān)心地拉過陳墨:“誒,陳墨?” 陳墨回過頭來,眼睛發(fā)著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楊鈞林,神態(tài)很清醒,有些不悅地皺著眉,道:“這一點還喝不倒我。” 杜葉青挑起眉,沒說什么,讓服務(wù)員過來把他們這桌的酒全部撤了下去。 沒一會,燒烤會剛剛進(jìn)入最熱鬧的部分,外面狂風(fēng)大作,開始下起暴雨來了。有人喊著臺風(fēng)來了,杜葉青轉(zhuǎn)過頭,正看見大風(fēng)在海面上卷起巨浪,怒吼著張開大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住了,驚呼聲四起,杜葉青也想要站起來看得更清楚一點,就被一只冰涼的手拉住了手。 杜葉青回頭。 所有人都在看臺風(fēng),只有陳墨在看他。 第31章 噩夢 所有人都在看臺風(fēng),只有陳墨在看他。 杜葉青的心跳漏了半拍,身邊仿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陳墨沖他微微一笑,站起來站在和他肩并肩的地方,轉(zhuǎn)過身去,去看臺風(fēng)。杜葉青順著他的目光移過去,黑沉沉的云層驟然劃過耀眼的閃電,如同把整個天空劈成了兩半,再像帶魚一樣竄進(jìn)深海里,眨眼就不見了蹤影。在場的許多女性驚呼了起來,房間里又變得很熱鬧,連緊接而來的滾滾悶雷都在這樣的歡聲笑語里面被淡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