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葉青愣了一下，有些吃驚：“我去方便嗎？”

    “我自己的房產，”陳墨道，“什么時候都方便。走吧。”

    杜葉青根本來不及想什么，下意識地起身跟著陳墨往單元里走，走了幾步才回過味來了，偏頭去看陳墨的側臉。短短一個小時內，陳墨給他的印象又變了，又說不出哪里不同，心情有些復雜，后知后覺地補了一句：“謝謝。”

    陳墨按了電梯，道：“你唯獨不用對我說這句話。”

    杜葉青心里涌出暖意，跟著陳墨上了26樓。開始他以為是單身公寓一樣的戶型，開了門之后才發現房子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一百多平米，裝修得很干凈利落，該有的應有盡有，只是有些冰冷冷的，沒什么人氣，即使沒有灰塵也看得出很少有人在里面住。陳墨自己也找了一會才找出拖鞋，然后開始到處找空調遙控器，最后還杜葉青在沙發的角落里面找到了它，開了暖氣，讓房間里暖和一點。

    冰箱里倒是滿的，有新鮮的食材和水果。陳墨洗了一盤葡萄，道：“我周末會來這邊，有保潔阿姨定期過來，都是干凈的。”

    “平時住在家里面？”

    “宿舍里面，和同學一起會熱鬧一點。”

    杜葉青抬起頭：“你平時都不回去么？”

    陳墨很平靜地說：“每個月會吃一次家宴，三個男人也沒什么好說的。”

    三個男人……陳墨，陳羽，還有他們的父親。為什么只有三個男人？

    杜葉青最后還是沒有問他母親的事情，和陳墨一起吃完了那盤葡萄，找他借了一臺筆記本，一邊看新聞一邊和倪寧聯系。他的短信剛剛發過去，倪寧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問他現在在哪里。杜葉青直說在陳墨家里面，倪寧道：“媒體簡直瘋了，至少這三天不要出門，讓陳墨擔待一下，你們不是有過過命的交情么？”

    “這個先不管，現在是什么情況？”

    “公關們在想辦法，已經傳出去的新聞要壓也來不及了，陳總暫時壓住了你在飯店被堵的那一條。我聯系上了……聯系上了郝子謙，他那邊似乎也對蒙澤的動作毫不知情，那邊的公司也在想辦法看能不能挽回。我們和他們的團隊現在在一起開會……”

    “他人呢？”

    “……在別墅里面。”

    兩人短暫的無言，倪寧道：“現在沒你什么事情，你出面不合適，我一定會搞定的，放心吧。”

    下午，他果然沒有再接到倪寧的電話。一些小的娛樂網站和報社已經慢慢被控制了下來，但微博和貼吧這種沒法用強硬的手段的地方，只能投入大量水軍，短暫地控制住輿論的趨勢。杜葉青在客廳里坐了整整一個下午，看著自己團隊里的人做出的努力，傍晚的時候給郝子謙打了個電話。

    手機意料之內地關機了。杜葉青把手機扔在沙發上，合上了電腦。

    陳墨一直沒有說話，避免打擾到杜葉青。見他合上了電腦，在一邊安靜看書的陳墨問他：“要吃點東西嗎？”

    杜葉青一點饑餓感都沒有，看了看時間，已經六點多了，疲憊地站起身道：“你餓了？我給你隨便做點什么吧。”

    陳墨也站起來，點點頭，跟著他一起走到廚房里面。杜葉青打開冰箱掃了一眼，見葷、素、配料全部一應俱全，也稍稍打起了一點精神：“吃什么？”

    “炒幾個菜吧。”陳墨道。

    杜葉青從里面挑了食材出來，開始做準備工作，這邊的陳墨一言不發地淘米煮上了飯。杜葉青專注地切著土豆，沒有注意到陳墨的動作，等他把土豆下了鍋，轉身去拿蔥的時候，看見陳墨在動作熟練地切著牛rou，然后替他把牛rou用醬油和香料腌了起來，用量不多不少剛剛好，不禁驚訝地停住了動作，看著眼前人認真的側臉：“你會做飯？”

    “會一點，”陳墨脫掉了一次性手套，開始切砧板上的西紅柿。杜葉青連鍋里燒著的菜都忘了，盯著他利落的刀法，忍不住驚嘆了起來：“現在的年輕人流行自己做飯？還是我的認知已經太落后了？”

    陳墨動作一頓，偏過頭來，看見杜葉青臉上一點不摻假的驚訝，不知道是因為他的表情還是因為他的話，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這一笑，他那張總是沉穩得與年齡不符的臉一下子變得生動了，帶著年輕人特有的氣質，英俊得讓人挪不開眼。

    杜葉青短暫地看愣了，聽到鍋里噼里啪啦的聲音才回過神，手忙腳亂地去關火、加水，等他把一個菜炒出來的時候，那像煙花一樣短暫的笑容已經不見了。接下來的幾個菜，他和陳墨完美地合作在一起，像多年的默契好友一樣，誰也沒有再說話，專心致志地一起做手里的事情。杜葉青的心緒被陳墨感染到了，慢慢變得平靜了起來。炒最后一個牛rou的時候，陳墨湊過來嘗了一筷子，杜葉青看到他的側臉，脫口而出道：“我和郝子謙從來沒有這樣一起做過飯。”

    陳墨明顯愣了一下，放下了筷子，不經意地轉過身去拿碗筷，沒有讓杜葉青看到自己的表情，只輕飄飄地說了一聲：“是嗎？”

    杜葉青自己也覺得尷尬，沒有再說話，把飯菜都盛好，端到了餐桌上去。他去水池邊洗完手，開始解自己身上的圍裙，回頭看見陳墨正靠在廚房的拉門上，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兩人的目光發生了接觸，陳墨舉起手中的酒：“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