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邊稍微安靜了一會,被叫做楊哥的人冷哼了一聲:“老子告訴你,陳家大兒子是個同性戀,全家就眼巴巴地指望著那小子給他們傳宗接代。我們拿了錢就跑還有活路,你要把他給弄死了,那些人能放過我們?老子要不是走投無路了,你以為我會想打陳家的主意?” “是啊劉哥,”另一個人說,“現在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還是保守一點比較好。倒是那個明星,你們看怎么辦比較好?” “先放那扔著,”那人說,“他不是陳羽公司里的嗎?跟那邊要雙份的錢讓他們贖。這兩個人質,拿到錢之前誰他媽都不許動!” 外面又沒了聲音,那個打了陳墨的“劉哥”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杜葉青心里慢慢有了數,劫匪估計就只有三個人,本來是要綁陳墨,他完全是個意外,被順手一起給綁了過來。他苦笑了一下,門突然又被推開了。 一個一米八以上、蒙著臉的男人目光兇狠地站在門前,旁邊站著一個要瘦小很多、手里握著匕首的人。高個男人做了一個手勢,矮個很快走過來,提著陳墨翻了個身,看了看他的傷口,道:“楊哥,發(fā)著燒呢。”正是之前說話的那個。 高個男人惡狠狠地回頭看了一眼,粗聲粗氣地說:“喂他點水。” 矮個蹬蹬瞪地去拿水,杜葉青忍不住道:“有青霉素嗎?他要是傷口感染,燒個一天人恐怕就不行了。” 高個男人眼角抽搐了一下:“閉嘴。”抓著手里的棍子轉身就往外面走,聽動靜似乎和那個“劉哥”要打起來,那個矮個慌忙在一邊勸架。杜葉青心道這綁匪也太他媽蠢了,有點火冒三丈地讓陳墨重新靠在自己身上,嘗試用破水管上面的凸起割繩子。過了一會,那個矮個又回來喂了陳墨一點水,給他們丟了兩個干巴巴的面包,什么都沒說,碰地一聲把門上了鎖。 杜葉青把面包夾在膝蓋里,用嘴扯開了油膩膩的包裝:“吃點東西嗎?會暖和一點。你失血太多了。” 陳墨難受地微微直起身子,搖了搖頭,應該是下意識依賴地蹭了蹭杜葉青的肩膀。杜葉青微微一愣,轉頭看見陳墨虛弱的臉,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算起來,他差不多比自己小了八九歲。如果自己有個弟弟,也許也和他差不多大。 杜葉青的語氣柔和下來,碰了碰他的額頭,用半哄的語氣道:“我們絕對不會死在這里。吃點東西,恩?” 陳墨似乎是燒迷糊了,點點頭又搖搖頭。杜葉青干脆用嘴咬下一口面包湊到他的嘴邊,他下意識地張嘴把面包吃了下去。 杜葉青又開始喂第二口、第三口。陳墨的神智似乎清醒了一會,睜開眼睛,黑色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好像變了個人似的,突然就乖得過分,喂一口吃一口,慢慢把大半個面包都吃了下去。杜葉青不再喂了,用腳勾到了那瓶矮個男人留下的礦泉水,咬開瓶蓋,問他:“喝一點?” 陳墨點點頭,目光還落在他的臉上,沙啞地說:“謝謝。”然后微微彎下腰來想要碰到水瓶,這個動作似乎牽扯到了背上的傷口,杜葉青看到他冷汗都疼下來了,硬是忍著一聲都沒吭。 “別動了,”杜葉青皺起眉,“我喂你吧,不介意?” 陳墨微微喘著氣,目光落在了他淡色的嘴唇上,安靜了幾秒,低聲道:“會傳染給你的。” 杜葉青笑了笑:“哪有這么容易。”說著自己彎腰含了一口水,小心地渡到了陳墨的嘴里。他這個動作倒是練很熟練,一滴水都沒有浪費,也沒有嗆到人。喂了幾口水之后,陳墨靠著他的肩膀慢慢安靜了下來,呼吸也漸漸平穩(wěn)。杜葉青動作很輕地自己吃掉了另外一個面包,呼了一口氣,開始專注地割手上的繩索。 天已經黑了,算起來他們被綁過來差不多接近二十四小時。外面非常的安靜,雨停了,偶爾能聽到蟲鳴的聲音,不遠處還隱隱傳來了水流的聲音。月光很淡,從那個破爛的窗戶里面照進來,勉強讓眼睛不至于陷入完全的黑暗。杜葉青一邊無聲地割繩子一邊聽著外面流水的聲音,他們不可能離j市太遠,但這里完全沒有人聲,很可能在j區(qū)的郊區(qū),靠近護城河源頭的地方。房間窗戶的位置也不是很高,如果他今天晚上能夠把繩子弄開的話,乘著他們睡熟…… 過了大概一兩個小時,杜葉青有點撐不住了。這里太冷了,冬夜的寒風呼呼地灌進來,凍得他四肢完全失去了知覺。他整個人難受地靠在水管上,試了試陳墨的體溫,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溫度似乎稍稍退了一點。 杜葉青又堅持了一會,不知不覺也昏睡了過去。 這絕對是他這輩子睡過的最難受的一覺,也不知道睡得多久,迷迷糊糊間聽到有開門的聲音,讓他猛地從睡夢里面驚醒過來。他渾身酸痛地動了動,半瞇著眼睛朝著門口看去。 一個一米七左右的男人走了進來,把門上了鎖,手里拿著什么黑色的東西,轉過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天還沒有亮,月光恰好轉到這一邊,杜葉青微微睜大眼,看清了那個黑色的東西—— 竟然是一把槍。 第3章 意外 月光打在了男人的臉上,他沒有蒙面,戴著眼鏡,五官文靜,和之前的“楊哥”截然不同,乍一看跟寫字樓里的白領沒什么兩樣。他臉上的表情很僵硬,渾身發(fā)著抖,不知道是冷的還是興奮,目光透過鏡片緊緊地盯著陳墨,自言自語一樣地說:“陳羽的寶貝弟弟有一天也會落在我手里……哈!真是蒼天有眼,你們這群人不是總是高高在上嗎?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還不是一樣的要跟狗一樣向我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