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也就是說,沈君頤有兩個郵箱,一個寫在名片上的公開郵箱,一個不知道有幾個人知道的私人郵箱,而從一開始,他告訴安謹言的,就是私人郵箱號。 我這邊還在東想西想,安謹言那邊已經開始下載郵箱客戶端,準備登錄了——沈君頤的手機已經沒電了,沒法通過他的手機直接登錄郵箱。 我叫停了他的動作。“等等。”我說,“小安,你介不介意我跟你一起看看?” 安謹言猶豫了一下,同意了。 下載客戶端,輸入支票上那一串數字,顯示密碼錯誤,還有兩次機會。這醫院無端燥熱,我連手心都沁出了汗。“怎么會密碼錯誤呢?莫非不是?” “……小數點也算一位密碼?”安謹言皺著眉數數,“他有點強迫癥,點菜買東西都喜歡偶數,逛超市最后自助結賬時,如果商品數量是單數,他都得隨便再捎點什么,湊個雙。” ……神經病啊!我腹誹道。“那你加上小數點再試試?” 安謹言加上小數點,又輸入了一遍。下一秒,他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 那個郵箱是雙重認證登錄,輸完了密碼,還有安全問題,那個問題是:你伴侶的姓名的首字母縮寫? 安謹言哆哆嗦嗦地按下按鍵,手指抖得好幾次都按成了別的字母。下一秒,郵箱的頁面露出來,收件箱是一排溜跟安謹言的往來郵件,而草稿箱里,則是一封一封的未發郵件,每一封的標題都是to謹言。 草稿箱里最新的一封則是手寫遺囑的掃描版,下面有沈君頤的簽名。我跟安謹言一起看的。遺囑措辭講究,用語冷靜,詳細地分配了自己的遺產。其中一大半留給了他父母,而留給安謹言的錢數,則跟支票上的數字,也就是密碼,分毫不差。 這遺囑寫的克制,沒留什么“假如我遭遇不幸可能是怎怎怎”這種線索,唯在結尾處流露出一星半點,不似沈君頤式的溫情。他說安謹言是他最后一個愛人和認定的伴侶,只是自己有些地方沒做好,讓兩人生出一些嫌隙。不過安謹言是個好人,因此他敢將身家和父母都托付給他,請父母千萬保重身體,安謹言會代替他常去探望二老。 遺囑還沒看完,安謹言吸溜鼻涕的聲音已經蓋過了醫院儀器的嗡鳴。 看完后,關閉遺囑文檔,退出草稿箱,我思忖了一下,果斷點開了發件箱。 作者有話說: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這周快忙死了,否則不會大晚上突然發稿的 說起湊雙的強迫癥,以前我也很嚴重,后來被寫文給治好了——我以前固執地希望每章下面的留言數都是偶數(所以連載時幾乎每一條都會回復,一來一回就湊雙了),但很快我就意識到這不現實,每章評論不可能正正好就是偶數,慢慢的強迫癥就好了,寫文,專治各種不服 第54章 28. 發件箱里有四封郵件,每個郵件里有一條鏈接,發給四個不同的域外郵箱。 安謹言伸手要點,被我眼疾手快地攔下。“別瞎點。”我告誡他,“沈君頤費這么大勁把密碼告訴你,肯定有理由。你等他醒來再說。” 于是安謹言就像是被燙了爪子的貓,倏地就把手縮了回去。 沈君頤一直到中午才醒過來。醒來沒多久,警察就來做筆錄。安謹言正好去買飯,于是我見證了長這么大以來,最詭異的一場筆錄。 一般人要是遇襲,尤其是這么嚴重的襲擊,緩過來一定巴不得把所有能想起來的細節全告訴警察,但沈君頤面對來做筆錄的警察,卻和起了稀泥。 他還很虛弱,護工把床搖起來一半,我看他歪歪斜斜靠在哪里,好像隨時要倒下的樣子。警察問起什么,他不是回答“不記得”,就是回答“當時太暗了看不清”。 末了,來做筆錄的警察為難地嘆氣,“沈君頤,現實情況的難度我們也跟你說了,你遭遇襲擊的地方呢,是個老巷子,兩頭都沒有監控,連個路燈都沒有,現場也沒找到兇器,從路上和你衣服上提取的腳印和指紋也不完全。如果你不能提供給我們一些信息——任何你能想起的細節都行,警方查證起來也很難。” 沈君頤有氣無力地說,“我真的不記得。” “那你好好回憶一下,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下這么狠的手,而且事先踩點和時候帶走兇器撤離都很專業,我們有理由相信作案人員是出于尋仇的目的,專門奔著你來的。” 沈君頤搖搖頭:“我真的沒得罪任何人。他上來就搶錢包,我覺得他就是奔著搶劫來的。” 警察皺眉,關掉記錄儀合上筆記本電腦,“沈君頤,你是受害人,你有什么顧慮盡可以講,我們肯定愿意幫你,但你要不配合,這就難說了——咱就說點實在的啊,你錢包里有錢么?現在付款都是手機支付,他搶你錢包干什么?你現在有所隱瞞,這事難保不會有下一次。” 而沈君頤只是閉上眼睛,倦倦地說:“我是真沒隱瞞。我現在頭很暈,需要休息了,要不這樣吧,我想到什么再給你們打電話。” 警察走了。病房一時陷入安靜。 我把他的床搖下去。我說行了,別裝死了。郵箱我們都看了,沈君頤,你這事做的,真的有點惡心。 沈君頤睜開眼,“我怎么惡心了?” 他的臉因失血過多而顯得蠟黃而憔悴。這時候我本不該跟他掰扯這事,但我忍不住——雖然他堅稱政商案中案跟他沒關系,但結合他被襲、以及他面對警方的態度,我覺得他在胡扯。他沈君頤是多精的人啊,怎么可能吃這種啞巴虧。唯一的理由,就是他深知襲擊他的人,他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