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們這兒比較偏,沒什么好館子,我跟蘇哥是飯搭子,反正我倆也得吃嘛,我隨便弄幾個菜,您也一起吧,省得還得出去找吃的地方。”安謹言如是說。 清炒芥蘭、rou末茄子、木耳炒雞蛋、排骨玉米湯——“隨便弄幾個菜?哈?”在廚房里,我壓低聲音跟他說,“這一頓飯趕上你一個禮拜菜錢了吧?隨便?” 安謹言滿面春風地回了我一個嗔怪的白眼,端盤子出去了。 第二個月的月末,我眼瞅著安謹言亦步亦趨地跟在沈君頤后面,不知道去哪里“對賬”或是“約會”。他該是專門穿了身新衣服,還沒來得及過水,連疊出來的褶都還掛在肩頭。而就連夕陽也不是公平地灑在每個人身上,顯然地,照耀在沈君頤銀灰色西裝上的光芒更細膩溫柔,沉甸甸的夕陽就是他的勛章,愈發讓他看上去像是個得勝歸來的騎士。 第三個月月末,沈君頤沒來,是個年輕女孩來的,我在樓下見到安謹言和那女孩,他叫那女孩alice。 不見沈君頤,安謹言有些低落。那alice顯然是個明察世事的辦公室人精,笑吟吟地跟安謹言說:“沈律這不忙嘛,特意叮囑我務必今天把你的事辦了。你的事他最上心,謹言啊,回頭沈律問起,你可得給我說幾句好話哦。” 于是安謹言就又開心了一點。 我不相信沈君頤看不出來安謹言對他的崇拜和欽慕,他就是給點甜頭再冷一冷,可以。這很沈君頤。 他是懂怎么拿捏安謹言的。 最終,沈君頤拿下安謹言,比我想象得要更早一點。 甚至沒到第四個月的月底。 老樓的隔音不太好,安謹言的聲音如同秋夜的鳴蟬,如泣如訴,如怨如慕,余音裊裊,不絕如縷。煩得我直想偷樓下老孫挑垃圾的棍子上來,捅一捅天花板,讓他們小聲一點。 特么的,沈君頤那么有錢,就不能去他家嗎?就不能去開個房嗎? 我很煩躁,翻來覆去許久,摁亮手機,習慣性地打開了廣播app。 卻是靜默的,熟悉的頻道。我愣了愣,手機左上角時間顯示已經快凌晨兩點了。 ……兩點了還沒搞完,媽的。 挨個把常用的app都點開,瀏覽再關閉。突然聊天軟件上蹦出一條信息:還沒睡? 我手抖了一下,點開對話框,是一個聊了一段時間的網友。 我:失眠了。 mr.d:這時候失眠的人只有三種。要么是失眠患者,要么是加班狗,要么就是寂寞了。 我:…… 我:不好意思,我記得我已經說過了,我不約,也不喜歡非長期的關系。 mr.d:沒說要跟你約啊,就是客觀表達下人失眠的兩種狀態,你火氣倒大,看樣子是最后一種嘍。 我:你是哪一種呢? mr.d:第二種。打人不打臉,不許幸災樂禍。 我捧著手機,無聲地笑了下。 mr.d:想聊會兒天嗎? 我想了想:你覺得愛情會在什么場景下發生? mr.d:這個問題太宏大了吧! 我:或者換一種問法,你覺得,兩個在身份、經濟地位、閱歷等等各方面都不一樣的人,會產生愛情嗎? mr.d:為什么不會呢? mr.d:明白了,你是在說你跟你喜歡的人身份、經濟地位、閱歷都不一樣,所以你才會苦惱失眠,對嗎? ……我突然有些索然無味:算了。能說出“為什么不會”這種話,說明你要么還沒戀愛過,要么還年輕。 作者有話說: 嘻嘻,蘇老師的故事,我想換個方式寫 不重要,這一話的主角是沈律和小安 第44章 11. 我承認我這個人有時候想法是有點陰暗了,就比如,我很難不懷疑沈君頤和安謹言的關系。 ——是一場各取所需的共謀。 沈君頤圖安謹言什么我不知道,但他顯然對安謹言還不錯,以至于安謹言把他當成了天降拯救他的蓋世英雄,一頭就陷進去了。 有一次,我要出門,正好遇到了同樣要出小區的安謹言,我倆有段時間沒聯系了,于是一邊走一邊聊了幾句。我問,你在沈律那兒干得還好吧?換來安謹言一個羞赧地點點頭。 安謹言說,沈君頤對他挺照顧的,前段時間沈君頤的助理辭職了,一時招不到新的,就干脆安排他再兼任幾天工作助理。工作內容嘛不算復雜,無非就是復印復印卷宗,整理整理材料,排排日程表啥的,薪水自然也不會太多,每個月再多給他一千塊。 “沈律還說,這一千塊他不會打到我賬戶上,而是直接微信轉賬給我,這樣我就可以不計入收入用來還錢,自己留著花或者存起來應急也行。”安謹言說。 ……行吧,大概沈君頤就是圖花最少的錢,薅最實在的那只羊的羊毛。三千五百塊,連前臺帶工作助理就都有了,還不用支付五險一金,最關鍵的是,人家還干得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但這話我沒法說,rou眼可見,安謹言干得挺開心。他驕傲又有點憂心忡忡地說,“就沈律前助理,那可是正兒八經的名牌大學法學畢業生,所以他讓我給他干助理,我一開始提心吊膽的呀,生怕我不專業弄錯什么。好在他沒給我什么太難的活兒——蘇哥,你說我要不要去考個法考呀?我要是考了,以后就能幫他處理一些更專業的業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