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八零種辣椒[穿書] 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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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始在筆記本上記錄賽亞人,哦不,李老師,正在強調的函授班學習期間注意事項。除了上課時間、課程科目和領取配給糧票,其他的注意安全、遵守紀律之類的,全部是老生常談。 老生常談也要談。李燭把散亂的資料在講桌上整了整,發出紙擊木桌的哐哐聲,“注意事項先講這些。不但這一個月,在以后的四年里,大家都會到這里學習。” 魏檗抬起頭,看到李燭揚了揚手里的白紙,“下課后同學們到我這里來,把自己的姓名、職業、通訊地址等詳細信息寫一下,我們制一本通訊錄。” “好!”“應該!” 這個要求得到了函授班“同學們”的一致認可。 函授班里的同學們有的是自知之明,咱就不是讀書的料。不然,當年不就上好學校了,還用現在來刷學歷。所以在大家眼里,學東西是次要的,學也不見得能學進去。上這個班,最最重要的是搞人脈。 將來走出去,大家可都是同學。 不說用到用不到,只說最簡單的,去了誰的地頭上,對方怎么都得管頓飯吧。 魏檗么,她上學的主要目的,當然也不是為了學習四十年前,經過時間沖刷淘汰掉的技術。她最初的目的,純純是卷王看著小中專太扎眼,為了水文憑刷學歷。 至于因山水鎮“政斗”遠走他鄉,不得不自己打市場,都是后話了。 憑良心講,她剛坐在教室里,沒遇到賽亞人的時候,內心真的真的是打算在函授班安安靜靜茍著,當個毫不起眼普普通通的學生的…… 現在么,魏檗余光看向李燭,他在黑板旁邊貼了張課程表,出門走了。門外進來個抽煙的老頭。 聞到煙味,魏檗微不可查皺了下眉頭。沒想到教室里其他人卻活躍起來,此起彼伏打招呼。 “張老師”“張老師好”“前幾天剛見過,又和張老師見面了” 竟然小一半人認識這個老頭。 老頭兒也沒擺架子,“馬經理”,“姜科長”,“小劉”、“老李”,挨個跟認識的人打招呼。函授班的常態,學生也全是社會人,出了這間教室,說不定誰能用到誰。互相之間不是師生,更是朋友聊閑天。 老頭說:“我呢,叫張軍。” “術業有專攻。”張老師謙虛得很,“在國家對農業的政策和宏觀經濟方面比大家多了解一些,所以這一個月,給大家做些交流探討。咱們教學相長。” 教農經的。魏檗跟著大家鼓掌,接著聽故事一樣聽老頭侃大山。 老頭理論水平如何不好評價,故事講得著實不錯。 魏檗從前隔著時光和電腦屏幕,看八十年代經濟探索時期的創業故事,即便唏噓,卻也很難感同身受。 但是老頭我侄子、我朋友、我同學,有的甚至指名道姓一講,那些所謂的故事,都變成了活生生的例子和鏡鑒。在左右搖擺的政策夾縫中行差踏錯的,因循守舊被時代的浪潮拋棄的,魏檗聽得心驚rou跳。 老頭有點水平。魏檗不由端正了態度。 技術上她可以俯視這個年代,但其他方面,特別是對這個時代深刻的理解,和土生土長的這些比起來,她遠遠不夠。 三人行,必有我師。魏檗收起內心對函授班隱隱的輕視,認認真真聽老頭講課。 兩節課一晃而過,魏檗意猶未盡。下了課,她擠到老頭熟人圈里去找老頭混臉熟,“張老師,我是西河市的魏檗。” 沒想到,雖然從前沒見過,老頭對她的態度好得很,比那些圍在他身邊的從前認識的熟人都熱情。 “年輕有為!后生可畏!”老頭不但和魏檗握了手,還拍了拍魏檗的肩膀,“以后有問題,可以隨時來找我探討!” 魏檗有點被老頭態度搞猛了。她當然不知道,混在滿教室昏昏欲睡或者透著清澈愚蠢眼神的學生里,她聽到老頭講到重點時眼神發亮、點頭、恍然大悟,完全撓到老頭的癢上。 沒有那個老師能拒絕聽到自己理論眼神發亮,認認真真聽課的學生! 魏檗自己沒有感覺出來,老頭后半節課,完全是看著魏檗的反應,給她上一對一小課堂。 但這會兒她感覺到了,自然不能辜負老頭的熱情。 魏檗說:“張老師,聽您講課太開眼界了。”順帶提了老頭上課講的兩個案例,說了說自己的感悟。 老頭更高興了,無不惋惜的問魏檗:“你這么年輕,又聰明,怎么只讀了小中專。” “我家是農村的。”魏檗說:“為了趕緊上班,減輕家里的負擔。” “唉,唉,唉~”老頭一詠三嘆,看魏檗的眼神,跟看學海遺珠差不多了。 “學無止境,所以我現在又來學習了。”魏檗說,“張老師,以后還要多向您請教。” …… 幾個圍在老頭身邊的其他人呢,聽到魏檗的說法,不由好奇,插嘴和魏檗聊天。 一時間,嘰嘰呱呱,一群人聊得熱火朝天,把教室外面的走廊堵得嚴嚴實實。 李燭等了好一會兒,不見人散。 他看到了被圍在中間的張軍,張軍是和他導師資歷差不多的教授。他怎么能直接趕張軍的場子呢?想來想去,他只好從堵滿人的走廊里擠進教室,讓教室里的人,去叫外邊的進屋。 大家回頭看到講臺上的李燭。李燭揚了揚手里的資料,對張軍解釋:“張老師,要統計一下學生的資料。” 張軍了然點點頭,他跟家伙兒說:“你們先忙吧,一個月的時間,我們交流得機會很多。” 臨了又和藹囑咐學海遺珠魏檗:“有什么問題可以隨時來找我。” “好的,張老師慢走。”魏檗笑著應下。 送走張軍,李燭又在班里講了一邊吃飯、住宿和學費開發票的問題,除此之外,還重點強調了一下學校的規章制度和紀律。因為是社會學生,不可能像十八九歲的大學生那樣管理,學校綜合考慮之下,為了安全,只規定了兩條硬杠杠:不準喝酒、不準外宿。 講完這些,李燭開始發資料。頓時一群人呼啦啦圍到講桌前,圍住李燭拿資料。 賽亞人在那里又跑不了。魏檗不想去擠加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著其他人都把信息填完,她才到李燭跟前拿筆填資料。 李燭忽的莫名其妙緊張。 他不敢抬頭看魏檗,垂下眼看紙上娟秀的字跡。 “村支書?” 李燭略失態的出聲。 這個詞,把所有目光都吸引到了魏檗身上。 其實,魏檗一進教室,班里的目光就在上下打量她。因為她的模樣,和其他來上函授班的人,太不一樣,太格格不入了。 就像從哪個高中里拉過來的高中生一樣。 很多人心里在猜測,她應該家里有點關系,好學校考不上,上個一般學校,工作之后再來刷學歷。 結果,她是村支書? 大家都是有社會經驗的“老油條”,實在無法把這個年紀輕輕,看起來安安靜靜的女同學,和村支書聯系起來。 李燭意識到自己失態,臉又紅了。他的作為讓給班里的同學帶來了困擾,不太像個合格的老師。他正想給魏檗道歉,還沒來得及說,就聽到魏檗清亮的聲音。 “對!我是西河市南涿縣油山西村的村支書!我們村的辣椒是全省最好的,現在最遠賣到廣州。”她方才簽名的時候,掃到一個“農科院”的通訊地址,但沒來得及細看,不知道是班里的哪位同學。正好此刻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賣力給油山西村辣椒打廣告。 “我之所以能當上村支書,是因為我在學校里學了辣椒制種,帶著村里種辣椒制種子,讓大家伙能掙錢!” “我這次來省城,一是為了給我們村的辣椒種子找銷路。再一個。”魏檗目光在同學中逡巡,到底哪個是農科院的,還有沒有其他潛在客戶? “再一個,是想擴大經營規模,給科研院所做代種基地。” “太好了!”魏檗話音剛落,同學里一步竄過來個老大姐,一把拉住魏檗:“太好了!我是南常市農科院的紀春蘭,我正愁逛省城里的農資市場找不到人陪,下課咱倆一起去吧!” “你別搶人啊。”有人邊跟紀春蘭開玩笑,邊問魏檗:“你們制辣椒種子的辣椒皮都怎么處理的?我是陳記醬園經理陳成……” 陳成話一出口,其他人也都意識到,這個小姑娘,是村支書啊! 大家都經歷過計劃經濟的時代,哪怕現在,計劃經濟依然余韻尚在。 村支書,在村里,權力可大得很! 她代表的不止是她自己,而是整個村里的資源,都可以通過她進行置換。并且她已經拋出了橄欖枝,表達了充分的合作意愿。 反應過來的同學們呼啦啦圍了魏檗一圈兒。 “你們村在哪里,我是……” “你起開!”紀春蘭以一當百,用肩膀一抗,把所有同學擠在外面。 她擋在最大“競爭對手”陳成面前,拉著魏檗說話,話又急又密。 “咱倆是不是一個宿舍。”“你昨天幾點到的?在哪吃得飯?”“哎呀,你睡得早。我說怎么昨天只看見你行李沒見到你人。” 一會兒把魏檗拉出半個包圍圈,把陳成更是擠到一旁。紀春蘭湊近魏檗耳邊,悄悄的說:“我們院正想找代種基地。” 紀姐是個人物啊,既能鎮場子,又粗中有細。魏檗看了紀春蘭一眼,用力握了紀春蘭一下。意思是,稍后詳談。 紀春蘭馬上接收到信號,兩人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李燭看著被圍在同學中“談生意”的魏檗,她或許不需要自己道歉,李燭甚至產生了她可能會感激自己的想法。 或許,她對自己在列車上的表現,根本不在意不關心?李燭不知道。 他覺得魏檗像一個迷。學生、江湖大姐頭、村支書,生意人……每當自己以為已經了解了她的全部,她又會出其不意刷新自己的認知。 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人。她似乎擁有無盡的扭轉乾坤的能力。 李燭后知后覺發現,自從在列車上打完架,自己還沒有跟魏檗有任何交流。看著被同學們圍在中間,一個眼神兒都不給他,絲毫不在乎自己這個“老師”的魏檗,李燭心里,升起了一點兒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不是滋味。 魏檗才不會關注已經被“封印”的賽亞人。 她借“村支書”的身份,和大家迅速打成一片。 在函授班同學們看來,領導家不諳世事的小閨女,跟他們不是一類人,需要不冷不熱敬著。近之不遜,遠之則怨,說不定那句話不合適,自己還不知道的時候就把人得罪了,招來背后領導的小鞋子。 而油山西村里,帶領大家發家致富的村支書,則是和大家伙兒一樣。村支書,什么葷笑話沒聽過,什么農村破爛事兒沒見過。能年紀輕輕坐上這個位置,先是有本事,再則有手段。 既能開得起玩笑,又能互相資源互助互換。如果相處起來,人品再能靠得住,那絕對是能夠進行一輩子人情往來的好姊妹。 大家跟魏檗聊天玩笑,都不再繃著,敞開了聊。 一聊魏檗才知道,她班里的同學,那真是臥虎藏龍,干什么的都有。比如那個做醬菜的醬園經理,就在他們市,以后說不定真可以把沒用的辣椒皮賣到那邊。 其他同學們各有各的單位,有屠宰廠車間主任、國營農場場長、土肥站站長,她聽過沒聽過的單位,但凡跟農業沾點邊的,幾乎都能找到。 寶藏同學,一堆寶藏啊。 魏檗也動了結交人脈的心思。 函授班給大家留了足夠“交朋友”的時間。上課時間寬松的很,上午只有兩節課,9點到11點。下午同樣兩節課,四點半不到五點就下課自由活動了。 下午下了課,紀春蘭忙不迭要拉魏檗去逛農資市場。 魏檗說:“今天不行,我哥待會兒要來給我送東西。” “哎呀,可惜可惜。”紀春跌足懊惱,只好和魏檗一道兒回宿舍。 魏檗好笑紀春蘭的急性子,勸慰道:“咱有一個月的時間呢,遲一天去也沒什么。” “你沒去過,你不知道!”紀春蘭并沒有感覺到安慰,反而跟魏檗說:“現在春播期間,農資市場幾乎一天一個價格!去年播黃豆的時候我們那邊下雨,黃豆播了三遍苗才出全,你不知道,最后我們市里黃豆種根本買不到了。到省城來買,黃豆種全靠搶的,價格翻了三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