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八零種辣椒[穿書] 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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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檗驚訝得從椅子上半站起來,拿過于明忠手邊的大喇叭,想要上前維持秩序。 于明忠按住她的手,朝工作組中的一名警員看了一眼,點點頭。 魏檗看到他走到院子里,從腰里掏出個東西,舉向天空。 “啪!” 院子里霎時安靜下來。 其他三個警員,也都從桌子后面站起來,按在腰間,走到村部的院子里。 兇神惡煞,四尊鐵塔一樣往院子里一站。 于明忠拿過大喇叭:“反了你們了,都坐好!” 打架的人緩緩松開抓在對方身上的手,迫于壓力,其他人也都緩緩移回到自己的位置。 魏檗驚訝得長大嘴巴! 習(xí)慣了秩序規(guī)則完備社會的她,再一次被八十年代廣袤農(nóng)村大地上的充沛武德震撼。 第一次震撼,還是楊梅花和楊秀看文就來群羊,依烏兒耳漆霧貳叭宜、韓云英打架的時候。那時候,她雖然驚訝于能動手就不吵吵的旺盛生命力,但畢竟是個人行為,四十年后打架斗毆也不算太少見。 但但但……現(xiàn)在鎮(zhèn)里對村民械斗早有準(zhǔn)備,習(xí)以為常,而村民對鳴槍也一副習(xí)以為常的樣子…… 完全是秩序性的武德充沛啊! 魏檗緩緩坐下來。她有點兒明白于明忠為什么來給她“撐場子”了。 她雖然有知識,有眼界,但習(xí)慣了在規(guī)則秩序社會生活,跟這里的人比起來,就顯得少了點兒混不吝的血性。 “鎮(zhèn)里研究決定,由魏檗同志擔(dān)任油山西村村支書。”于明忠接著宣布:“由于油山西村村主任位置長期空缺,鎮(zhèn)組織研究決定,同時由魏檗同志兼任油山西村村主任。” 買一送一,這下子,魏檗支書主任一肩挑。 當(dāng)下不論跟魏家關(guān)系親密的,還是跟魏家有仇的,全都不可置信。老魏頭腦袋里血管差點被這過山車一樣的發(fā)展碾爆了,他顫顫巍巍站起來,指著魏檗:“她……她……” 呂家滿跳起來,同樣指著魏檗,搶在老魏頭前面,罵道:“媽了個巴子,什么狗x的都能當(dāng)村支書了?!” “她一個小丫頭片子……”老魏頭的話也終于說出來:“丫頭片子憑什么當(dāng)村支書。” 連魏建嶺都搖頭跟魏潭說:“大丫怎么能這樣?!這事兒辦的忒瞎了!” 有人帶頭,其他村民也開始陰陽怪氣說怪話。 呂家豐似笑非笑,心里升起一陣快意,老神在在坐在旁邊看笑話。 “肅靜!肅靜!”于明忠眉心擰成一個疙瘩,拿著大喇叭往木頭長桌上砸了兩下。 然而效果微乎其微,村民們的反對聲,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魏檗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抓過大喇叭對著所有人一陣瘋狂輸出。這是她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臟話。輸出之后,神清氣爽。 她看明白了,過于被道德規(guī)訓(xùn)和束縛,并不會讓你變得更加可信可敬,只會讓你變得軟弱可欺。 要兇狠,要搶奪,要充滿攻擊性! 魏檗離開座位,從全面打擊改為“定點爆破”。她走到呂家滿身旁,居高臨下,黑洞洞的喇叭口對著呂家豐的光腦門。 “我鎮(zhèn)里正式干部,帶花巡街受表彰,糧食畝均增產(chǎn)100斤以上,我哪里不能支書?” 呂家滿捂著耳朵咒罵:“狗娘……” “你給我閉嘴!”魏檗一聲爆喝,把呂家滿的污言穢語卡半截。她微微彎腰,喇叭圈幾乎要碰到呂家滿的頭皮。坐在小板凳上的呂家滿被迫佝僂起身子向后撤。 “你和你哥把村集體的牛賣了,把陳寡婦家的救濟(jì)糧吃了,把油山上的墓盜了!王八羔子!”魏檗指著呂家滿:“偷村里的樹,偷村里的電,偷村里的果子村里的錢!說!你哥憑什么當(dāng)村支書,憑長了根x嗎!” “我憑什么當(dāng)村支書。”魏檗站直身子,環(huán)顧四周。來參會的村民,已經(jīng)沒有方才的氣焰,幾乎人人低頭耷腦。老魏頭目光和她相碰時,竟然瑟縮了一下,主動避開她的目光。 “我憑什么當(dāng)村支書?!”魏檗向人群中間走了一步:“憑我能讓你們每畝地糧食多產(chǎn)至少20斤!憑我今年要帶著你們種辣椒,賣種子,保證聽我話的,每戶年收入不低于五百塊錢!” 魏檗指向院子大門:“這個村支書我也不是非當(dāng)不可。現(xiàn)在,就現(xiàn)在,不同意我當(dāng)村支書的,都可以走了。我不當(dāng)村支書更好,更省心!打算聽我話的可以留下來,跟著我種辣椒!” 魏檗說完,院子里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沒有一個人動,呂家滿也縮頭縮腦裝鵪鶉,龜縮在自己位子上一動不動。 魏檗無聲冷笑了一下,轉(zhuǎn)身回去,把大喇叭遞給張偉,神色平靜跟張偉說:“張科長,見笑了。走一下組織程序。” “哦,哦哦哦。”張偉愣了一下,按魏檗的吩咐,順從結(jié)過大喇叭,對著底下宣布:“下面進(jìn)行村民表決。不同意魏檗當(dāng)支書和主任的舉手。” 沒有一個人舉手,甚至沒有人動一下。 剛剛院子里的一片反對聲,仿佛只是幻覺,早在北風(fēng)里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有人反對。”張偉說:“請大家鼓掌通過。” 院子里依然安靜。很多人擺起鼓掌姿勢,左看看,右看看…… “氓。”魏潭心道,一群盲從無腦羊。 他率先用力鼓掌。邊鼓邊用肩膀撞了下魏建嶺。 魏建嶺今天三觀徹底碎掉了,現(xiàn)在根本沒了思考能力。被魏潭一撞,似乎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又似乎依舊茫然,總之跟著魏潭噼里啪啦開始鼓掌。 有人起頭,其他人似乎松了口氣。把自己的掌聲混在所有人的掌聲里。跟呂家豐有仇的,被魏檗畫的大餅說得心動的,一旦起了頭兒,鼓起掌來越鼓越有勁兒。 院子里掌聲雷動,竟然有了點兒全員通過,“眾望所歸”的意思。 以至于張偉拿著大喇叭喊了好幾聲,掌聲才漸漸平息下來。 “既然大家都認(rèn)可,下面請新支書講兩句。” 張偉又把大喇叭遞回到魏檗手里。 喇叭一遞一還間,魏檗已經(jīng)換了身份。 支書主任一肩挑的“新官”魏檗,現(xiàn)場召開她的第一次村民大會。 她跟眾人說:“按我說的種辣椒,不是強制的。想跟我種的,到村部來報名。記住了,一旦報名按手印,怎么種都要聽我的,不聽話的,一律中途開除,你自己愿意怎么種怎么種。當(dāng)然,你也可以一開始就不報名。具體章程隨后會在村宣傳板上貼出了。” “各村干部和村組長留一下,其他人散會。” 散會后,呂家豐在鎮(zhèn)工作組的“死亡注視”下不情不愿交了村部的鑰匙、公章和賬本。 于明忠說鎮(zhèn)里還有事兒,他和張偉要先回去。但其他人忙了大半天,必須讓魏檗這個新上任的支書管飯。 其他人,四個警員,魏檗明白于明忠留下人鎮(zhèn)場子的好意,她也知道,以后村里的工作,打架斗毆,偷雞摸狗的事情,也少不得麻煩幾位大哥。搞好關(guān)系,有利無弊。 她在村部開會,讓魏潭去請三爺爺幫忙做菜,價錢好說。 魏檗她們?nèi)隣敔敚抢衔侯^的本家堂兄弟,年輕的時候在城里做過飯店學(xué)徒,現(xiàn)在村里紅白喜事兒,多數(shù)請他幫忙掌勺。 魏潭站在村部墻根底下,靜靜的聽魏檗安排。 他看著進(jìn)進(jìn)出出的人,笑了笑,悄聲問魏檗:“今天趁熱打鐵,給村兩委班子大換血么?” 魏檗眸光微動,笑道:“當(dāng)然。按之前說的。” 魏潭問:“那……我順道把他們都叫來?” 魏檗點點頭,笑容里帶了點看好戲的壞心眼兒期待:“可以。” 魏潭說的“他們”,是魏檗準(zhǔn)備換上去的村兩委班子里的“新人”。 她從沒擔(dān)心過自己會當(dāng)不上這個村支書。 ———— 從于明忠家里回到自己家后,魏建嶺和韓云英因為魏檗當(dāng)著媒人和客人拒婚,直接打了家里的臉面,對魏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魏檗借著不想在家生氣的借口,拉著魏潔和魏汾,一整天一整天的在村里各家串門子。 她作為“拒婚”事件的八卦中心,受到全村大娘嬸子們的熱烈歡迎。串門的時候,家家戶戶熱情的不得了,不但強拉著她留家里吃飯,還要特特叫上自己家的親朋鄰居過來“陪客”。 魏檗一邊講故事,一邊有來有往聽故事。憑著自己和呂家拒婚的一點兒“魚餌”,幾乎釣上來村里前后三十年的恩怨情仇。 她知道了村里雖然姓呂的人多,但根本不是鐵板一塊。據(jù)說呂家豐伯父家的堂弟,其實是他親弟。因為他大伯家生了三個孩子之后,他大伯受傷沒了生育能力。但三個孩子只有一個是兒子,他大伯嫌兒子少,就讓自己的弟弟,呂家豐的爹,去睡嫂子,生了個小兒子。 等呂家豐伯父和他爹死了之后,幾個堂/親兄弟斗成烏眼雞。 她還琢磨出來,自己堂哥魏俊海可能對他爹魏建軍有怨氣。 從大娘嬸子們閃爍其詞,又暗戳戳興奮的言語中,魏檗囫圇拼出了個事情真相。大概是魏俊海之前相親困難,所以他從別村領(lǐng)回家一個逃荒要飯的打算湊合過。后來因為老魏頭的saocao作,把她家名聲拉回去不少,魏建軍兩口子費老大勁給魏俊海說了個“正經(jīng)姑娘”。 沒想到,魏俊海卻跟逃荒的姑娘出處感情了,死活不同意分了再娶。 魏建軍當(dāng)村里的民兵隊長,也是個狠人。魏俊海“結(jié)婚”當(dāng)天,魏建軍叫上村里的民兵,直接拿麻繩把魏俊海捆了,扔進(jìn)洞房鎖上門窗。并且派人把魏俊海的“相好”送到市里火車站,隨便買了張票送上火車…… 另外還有兄弟兩個爭宅基地,哥哥踹斷弟弟的腿,弟弟罵人生生把哥哥罵死的;婆婆把先頭賢惠的兒媳婦打跑,后頭進(jìn)門了潑辣的兒媳婦一天打婆婆三頓的…… 她拒婚呂家這點事兒,在村里根本不夠看。大概只是呂家有“村支書”身份加成,她有“吃皇糧”加成,才顯得略有“爆點”。 魏檗樂滋滋吃瓜聽故事。魏潔最開始尚跟著她串門,后來幾天,每次魏檗出門,魏潔總是拽著她的袖子眼淚汪汪,不想讓魏檗出去。魏潔不能理解,為什么自己一直視為榜樣的jiejie,突然成村里令人厭煩的“長舌婦”。 單純的魏潔并不知道,她姐憑著八卦聊天聽故事,補上了村里“人際關(guān)系”這一課;憑著自己八卦給人講故事,“挑撥”了一些看似牢靠實際并不穩(wěn)定的關(guān)系,成功拉起自己“村兩委班子”的班底。 上班臨走之前,魏檗給魏潔說:“人的本質(zhì)是一切社會關(guān)系的總和。”*說完拍拍懵懂迷茫的meimei的肩膀,騎上自行車走了,留下魏潔自己在原地琢磨。 ———— 現(xiàn)在,到了“一代新人換舊人”的時刻。 魏檗看著留下參會的原有兩委班子和村組長,會計呂家滿,想都不用想,必須要換。 “村會計。”魏檗翻著村里的賬目慢條斯理的看,邊看邊把賬目對不上的地方指給呂家滿。 呂家滿在冬天出了一腦門汗。 魏檗合上賬本,笑瞇瞇的說:“家滿,怎么有前后對不上的錯漏,你水平有限啊。” “有限,有限。”呂家滿擦擦汗,心里暗暗松了口氣。 魏檗把他做假賬貪公款,歸結(jié)為水平有限,說明打算放他一馬了。還要什么自行車,呂家滿非常有眼力見的的“退位讓賢”,就著魏檗的話頭自貶辭職:“我都沒正經(jīng)上過學(xué),字都認(rèn)不全,之前被我哥趕鴨子上架。跟我哥說了多少次干不了不相干了,可我哥本事也不行,他也不知道誰能干誰不能干,這才一直干到現(xiàn)在。說實話,我早該退位讓賢了。” 魏檗笑了,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她點點頭,順?biāo)浦劢o呂家滿面子:“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讓我們感謝呂家滿同志多年來在村部勤勤懇懇的工作,雖然不再當(dāng)村會計,依然是我們村里的好干部。” 說完帶頭鼓掌,帶領(lǐng)大家感謝呂家滿之前對村里的“付出”,和當(dāng)下的眼力見兒。 一片掌聲中,呂家滿的村會計飛了。 沒了職務(wù),不再是村部成員。魏檗朝門外的魏潭使了個眼色,魏潭進(jìn)來,把呂家滿叫了出去。 下面聊的事情,呂家滿便不再有資格參與。 魏檗又說:“村會計空了出來,大家有什么人選嗎?” 村組長們和其他班子成員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