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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的嬌寵病美人 第8節

    他兒時也沒有這般待遇。

    盛玦想起兒時的事情,府內的下人們好些都是趨炎附勢之輩,照顧人雖然不至于太失責,但也沒有多么上心,能交代了上面人就是,根本沒有岳昌候府的下人們那般花心思照顧人。

    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值得這么多人去寵愛和疼惜呢?

    “她到底是真的病了,還是故意躲著不見本王,這點也有待深究。”盛玦道,“怎么本王一走她就病,一去她就好了,這莫不是故意找個借口不來找我?難道說是等著我去找她嗎?她可好大的面子。”

    許笠:“……”

    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講。

    他家王爺真的沒有考慮錯嗎?

    難道不該反一下嗎?若王爺每次去找江姑娘,江姑娘稱病不見,那才叫奇怪吧?

    人家姑娘每次都見了,只是在王爺離開后稱病不來請安,也沒什么不對吧?

    說到底,江姑娘只是來王府暫住一段時日,并非有求于王爺,也不是什么晚輩或是下屬的,不需要成日來王爺面前亂晃吧。

    許笠合理懷疑——江姑娘要是真的每日按時按點來請安,他家王爺第三日就覺得煩,勒令對方別來討嫌了。

    “別用這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本王。”盛玦心中煩躁,“本王只是想知道,方才嬤嬤為何會排斥本王去見她們家姑娘,她家姑娘絕對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不敢讓本王知道……”

    許笠實在忍不住,拆了句臺:“王爺,奴才也沒問,您卻已經找了三個不同的理由來說服自己去找江姑娘了。”

    盛玦:“……有嗎?”

    他都沒有意識到這點,被指出后,盛玦當即一停,不愿再去了。

    許笠連忙攙住攝政王,把人往寧紫軒“請”,他道:“沒有沒有,是奴才記錯了。”

    盛玦卻不準備去了,為了他岌岌可危的薄面,他決心返回。

    許笠:“……”

    許笠后悔死了,自己怎么就非要多一下嘴呢?

    但是,就在他萬分懊悔的時候,攝政王居然再次調轉了方向,看樣子是要去寧紫軒。

    “你是故意這般講,為了和她們一伙兒阻止本王去寧紫軒。”盛玦拉著臉,好像他很不情愿一樣,“江洛瑤絕對有事瞞著本王,你別再說了,再說就是胳膊肘往外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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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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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出于何種心理,盛玦到底還是去見了江洛瑤。

    他去了寧紫軒后,本以為會看到看到對方病懨懨的模樣,所以便難得體貼地沒讓下人去通傳,獨自帶著許笠走了進去。

    可是他一進去,看到的就是江洛瑤打扮齊整,儼然是一副準備外出玩雪的樣子。

    盛玦:“……”

    他瞬間不知說什么了,再一低頭,又看到了江洛瑤手里的暖手爐。

    “準備挺齊全啊。”盛玦冷哼一聲,言語中帶了些許揶揄,他轉頭問許笠,“這就是你們說的‘病到起不來床’嗎?”

    許笠也很驚詫,因為他上次問的時候,確實是如此。

    怎么這么快就痊愈了呢。

    許笠不是很理解,便用探究的目光瞧向江洛瑤身邊的丫鬟鐘月。

    她家姑娘病著的消息,是鐘月給的,追根溯源,還得問鐘月。

    鐘月解釋:“我家姑娘今日身子才好了些,我們也是想著姑娘好幾日都沒有出門了,趁著今日病好,不如去外面散散心,走一走,去去這幾日積下的乏。”

    盛玦顯然不信,他質問:“今日才病好,你們就讓她去玩雪?”

    別說這次確實是偶然事件,就算不是偶然,當朝攝政王也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平日朝會的時候,若下頭有人提出的事兒不順他心意了,哪怕理由再正當,也能被他挑一大堆毛病。

    所以這次這事兒被他遇了個正著,他果斷把情況想到了最壞。

    ——這些人,都在合伙騙自己。

    江洛瑤多半真的沒什么病,所謂的身體不好也是故意裝的,為的就是躲避自己。

    她就那么討厭自己么?

    都不來和自己請安。

    明明是岳昌候精心培育出來的嫡女,在他面前卻沒了那些貴女該有的禮數,一開始盛玦尚可以認為對方是忘記了,現在……他覺得江洛瑤就是故意給自己擺架子甩臉色。】

    此女,很討厭自己。

    盛玦氣不打一處來,看向對方的眼神明顯冷了很多。

    他沒吭聲,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了江洛瑤一個眼刀,而后走到太師椅處坐了下來。

    緊接著,是一陣很壓抑的沉默。

    這事兒出現得實在是巧合,但是眾人沒辦法解釋,因為顯然攝政王是不信的,大家自知理虧,只好一齊靜默著,眼觀鼻鼻觀口,不敢多說些什么。

    江洛瑤站在一大堆丫鬟仆從前頭,反而沒有太大的心虛。

    因為她確實不是故意不去見攝政王的,也沒有那些虛與委蛇的別樣心思,再加上從小在侯府養尊處優地長大,沒什么人為難過她,她一向是晏然自若的模樣,不懂他人的心虛和卑弱是從何而起。

    精巧的手爐雖然不大,但也很熱,她捂在手心里,端得有些累了,便順手遞給身邊的鐘月,而后繼續靜默在原地,等著盛玦說話。

    盛玦:“……”

    臭著臉的盛玦本是要給她施壓的,讓她主動承認個錯誤什么的,怎么這丫頭一點兒都不自覺,看樣子好像還有點困了?

    她莫不是還在等自己發話?

    她到底是怎么敢在做錯事后還這么泰然的?

    是因為有岳昌候給她撐腰嗎?

    盛玦臉更黑了,當即沉聲道:“這是攝政王府,不是你們侯府,進了王府就要按著本王的規矩來,不得再向以前一樣隨意行事了。”

    江洛瑤說,好。

    盛玦:“……”

    她怎么是這般嬌柔無爭的性子?犯錯也不心虛,認錯也不肯主動,接話倒是很利索,利索得像是不走心一般。

    盛玦覺得自己就像一拳打在了軟枕上,非但沒有將積攢的怒火給抒發掉,反而更憋火了。

    盛玦用惱火的語氣轉頭對許笠道:“給她講講府上的規矩。”

    許笠:“……”

    攝政王府確實有規矩,但是不是恒定不變的規矩,一切的一切都基于王爺的心情,對方心情好了就什么也好說,但若是對方心情不好的話,那還看個鬼的規矩,直接拖下去給一通亂棍。

    許笠陷入了沉思,他現在可謂是進退兩難,說實話吧……這還真沒法兒說,不說實話吧……又該怎么糊弄呢?

    盛玦:“說啊,現在啞巴了?”

    眼見躲不掉了,許笠只好干咳一聲,用溫和的語氣對江洛瑤道:“姑娘,其實在咱們王府,也沒必要太束手束腳地按著規矩行事……”

    盛玦:???

    這話簡直是逆著攝政王的心思來的,江洛瑤聽了一半,也為許笠泛起了擔憂,她轉頭看向攝政王,發現王爺他臉色已經完全沉下來了,風雨欲來,好像下一瞬就會拖許笠下去打死。

    這位攝政王啊,在暴戾恣睢方面,簡直做到了極致,明明生了一雙含情桃花目,卻總是刻薄地對待除己身之外的任何人,好似誰也不愿意值得他去相信,哪怕是跟了他多年的下人,他也還是如此為難著對方。

    許笠專心想著說辭,對此一無所知的。

    盛玦蹙眉望著許笠,江洛瑤則靜默在一邊看著盛玦。

    此時的他是略微皺著眉的,他唇薄,唇角繃緊時,搭配上凌厲的直鼻,一看就很不好相處。

    每到這種要發脾氣的時候,他就像這般壓低了下頜抬眼睨人,流暢的下頜線是一道明朗的線,眼神也是冷漠且刻薄的,與他周身氣場相合,如同一件不沾人氣的貴玉器皿。

    身為攝政王,盛玦當然知道他露出什么神情時,會給人心里造成更大的壓迫。

    他知道。

    他非但不改,還變本加厲地凌壓他人。

    就在許笠逆著他心思給江洛瑤解釋的時候,盛玦突然想到了一點——對了,許笠身為跟了自己多年的奴仆,自從江洛瑤出現后,居然一直為對方說話,站在對方的立場上考慮,這幾人本來就是一伙兒的。

    不然對方現在不會這般,寧愿忤逆自己,也要盡量給江洛瑤解釋……

    這個江家嫡女,值得這些人對她這般好嗎?

    盛玦實在是不理解了。

    他先是憤怒,而后是好奇,最后那點兒好奇還是大過了憤怒,隨即,他便偏轉視線,用同樣刻薄的視線注視著江洛瑤。

    江洛瑤眼神平靜又柔和,姣好的眼眸如同綻開的花心,睫羽濃密卷翹,瞳眸很黑很亮,在那張臉上,實在漂亮得緊。

    只是她漂亮而不自知,向來都是這般淡淡的,似乎懶得去計較什么。

    當盛玦用不友善的目光去瞧她時,她則回了一個無辜又單純的目光。

    仿佛是自發忽視了那些刻薄的注視,不僅僅是忽視,她那雙纖長的眉甚至還微微一挑,就差直截了當地詢問對方——王爺你沒毛病吧。

    盛玦:“……”

    盛玦唇線繃直了一瞬,真是拿她沒辦法。

    在場除了許笠的聲音以外,再沒人出聲,而攝政王和江洛瑤之間就像靜水流深,表面看似平靜和諧,實則暗流涌動,彼此都在探究著什么。

    就在這時,許笠很不合時宜地準備收束話題了,他接著上文來了一句:“總之姑娘您也別太擔心了,來了咱們王府,就像在侯府一般就行……”

    他這簡直是越俎代謀,越過了在場的盛玦說這種話——是大忌。

    眼看盛玦就要勃然作色,江洛瑤立馬開口接上許笠的話,她回了聲感謝,而后抓緊時機,表明自己不會這么逾矩,呆在王府的時候定然會乖順一些,凡事兒也聽攝政王的……

    為了避免讓許笠受罰,江洛瑤想了想,還是違心地加了一句夸贊攝政王的話:“王府里的人在執紀遵奉方面皆是如此肅穆有序,再想,王爺治世也是這般嚴明,今日愿意由者我適性任情,想必一定是因為王爺含仁懷義,賜下了這獨一份的縱容默許。”

    盛玦一愣,沒想到她會這樣說。

    不過說真的……這簡明幾句,真叫他再也生不起氣了。

    這話說的巧妙。一上來就夸王府紀律好,再由此違心地夸他這個攝政王治理得好,好一番歸功之后,再把許笠的越俎代謀說成是自己賜予的“獨一份縱容”,既給了他足夠的臺階,又坐實了這份縱容,叫許笠的安慰話語成了真。

    盡管知道是閉眼說瞎話,但盛玦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被取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