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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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潯看著他:“說吧,你到底想干嘛?!?/br> 閆賀安擺出態(tài)度:“學一天玩兒一天。學的時候我會認真學,玩兒的時候你得認真陪我玩兒?!?/br> 安潯按了按太陽xue:“你要玩什么?” 閆賀安大手一揮:“我定,你跟我一塊兒就行了。唱歌打球爬山蹦極逛公園,具體干什么看我當天的心情?!?/br> 安潯沒立刻說話。 他慢慢地咬著最后一顆泡芙,睨著閆賀安。 半晌,他點頭。 “隨便你吧?!?/br> 閆賀安咧嘴笑起來。 他拎著書包神采奕奕地起身,一反常態(tài)的積極:“走吧,回家默寫單詞?!?/br> 安潯給他媽文靜雅發(fā)了條消息,按下閆賀安準備叫網約車的手,拉著他去坐公交車。 他偏頭:“我查過了,這條線二十六路直達。” 路燈的暖光落在安潯身上。 閆賀安看看他,依言把手機放回口袋里。 “喂,我請你吃飯,你請我坐公交?!?/br> 安潯拉著他往前走,沒回頭。 “好。” 第24章 這個時間點的公交車空蕩蕩。 兩個人在倒數第二排坐下來, 安潯把窗戶往后拉到底,吹著風安靜瞇起眼睛。 臨城的夜景簡簡單單,路燈, 不多的霓虹, 夜空,一輪月亮。 有些老土的紅配綠霓虹在寫字樓表面閃爍著。 肩膀一沉, 安潯偏頭,閆賀安大咧咧地枕著他一指窗外:“我也要吹風?!?/br> 安潯挪了挪肩膀示意他一邊去, 閆賀安念念叨叨地裝傻“你看天上是不是飛機線”, 安潯無言看他兩秒,視線隨著轉了過去,認真看半天后確認閆賀安是在無中生有, 也沒拆穿他拙劣的表演。 閆賀安瞥見安潯目光落在窗外,露出一絲狡黠的得逞笑容。 他沒再吭聲,就這么舒舒服服地閉上眼睛,感受掠過臉頰的涼意。 深夜和清晨的空氣總是有種露水的氣息。 等信號燈的時候, 迎面是一輛雙層巴士。 閆賀安問安潯坐過沒有,安潯回憶了一下點頭, 說很小的時候坐過。 次數寥寥, 行駛路線跟他活動的范圍不合。 “我第一次離家出走的時候, 就是坐的這種雙層巴士。”閆賀安氣定神閑的, 懶洋洋跟安潯講起他的光輝叛逆史, “那個旋轉樓梯我一直覺得特別酷, 第二層第一排的位置整面都是玻璃, 家用汽車都變得像玩具車一樣小, 騎著電瓶車路過的人像火柴人。” 安潯“哦”了一聲,“距離導致三維空間有了二維的線性視覺錯覺?!?/br> 閆賀安從他肩膀上抬頭, 無語地睨了他一眼,又懶懶地重重砸回去:“……說人話?!?/br> 安?。骸胺此家幌履銥槭裁绰牪欢!?/br> 閆賀安:“我就不。爸爸的人生格言是停止反思自己,就要指責別人。” 安?。骸啊玫?。算了你繼續(xù)說?!?/br> 閆賀安沒說什么特別的。 他說我坐那輛雙層巴士就像坐觀光車,大紅色的雙層巴士,喜慶。整條線路離繞城一周還有一光年的距離,但在小時候看來,繞一圈的時間漫長到快要等同于小學入學到畢業(yè)。 那么長,那么久。 坐到第二圈,在經過他最喜歡的有跳跳蛙的湖濱公園時,他下了車。 閆賀安停頓了一下,問安潯是不是他講的很無聊。 安潯搖頭,說還好吧,他小的時候觀察螞蟻搬運屯糧觀察了一下午,蹲到腿抽筋,現(xiàn)在想來不比你離家出走去看小跳蛙無聊的多。 閆賀安笑得上不來氣,說那確實還是你更無聊。 人這輩子說過的話,本來百分之九十九就都是沒什么特殊意義的廢話。 這些廢話在當下的對話中感受不到值得回憶的地方,是時間將零碎雜亂的一切,釀成了讓人回味的酒。 吃葡萄的時候,葡萄只是水果。 但是一瓶82年的葡萄酒卻會讓人喝醉,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什么變了,什么就是讓人喝醉的根源。 回不去的,換不來的。永遠失去的,無法擁有的。 過去是遺憾堆積而成的城堡。用沙土堆砌的,海浪退潮時卷走,不留痕跡地帶到深不見底的海底去,成為不斷下落的泥沙,摸著黑去到天涯海角了。 于是找不回。 安潯把閆賀安的腦袋啪地推開,“到站了,下車?!?/br> 閆賀安活動了一下枕了安潯一路有點兒酸痛的脖子,利索地抓著欄桿起身,一步邁下兩個臺階,站到了車后門。 下車之前,閆賀安朝司機隨手揮了揮打了個招呼,“走了啊師傅!” 司機一臉懵逼地抬頭看了眼后視鏡,朝閆賀安下意識地笑起來,摸不著頭腦地點了點頭。 安潯跟著閆賀安下了車,對他這種跟路過的石頭都要打招呼行為,逐漸習慣。 “然后往哪走???” “跟著我?!?/br> “哦?!?/br> 挺幽默的,真正住在這里的住戶不認識回自己家的路,反倒是只來過兩次的安潯篤定地在前面領路。 閆賀安跟在安潯后頭,嘴上閑不住。 “你經常在這附近活動嗎?” “沒有?!?/br> “那你怎么知道去我家怎么走。” “臨城就這么大。雖然我沒有離家出走過,但我也有坐過雙層巴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