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媽是豪門大佬的白月光 第10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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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一下就不當心地問了呢? 可能是這盤餃子太香了。 嚴均成靜默了幾秒,緩聲道:“沒有。” 可能是辦公室里的城堡積木太漂亮了,鄭思韻突然又回憶起了那夾雜半數銀絲的頭發,回憶起了雨中的那一把結實的傘。 久違的難過又漫上心頭,為自己已經難過了千遍百遍,早已經免疫,可這一刻,她為mama難過,為爸爸難過,也為叔叔難過。 她無意去探究他們三人過去的往事,更不想驚動。 貪嗔癡、愛別離、求不得。 她都只是淺嘗,就已經難過得不行,浸泡在其中的人又該如何呢? 在這個晚上,她作為這個世界上唯一見證過他自苦多年的旁觀者,終于出聲問道:“是跟我爸爸有關嗎?” 嚴均成微怔。 他其實不知道該怎么給人當繼父,也不知道在思韻心中,他是否是一個合格的繼父。 看著坐在沙發上垂著頭不說話的孩子,他沉思片刻,拖過椅子,在她對面坐下! 第81章 盡管嚴均成曾經也十六歲過,但他已經不記得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心里都在想什么了。 在社會關系中,講究的也是兒大避母、女大避父。他不確定這是否是真理,但在如何給思韻當繼父這件事上,他都有自己的考量,他甚至還特意觀察過何清源跟他女兒的相處方式——盡管不具備參考性,畢竟老何的女兒今年也才十歲。 好的繼父,應該介于叔叔跟爸爸之間。 比叔叔要親近一點,但又不能試圖去取代真正的父親這個角色。 孩子都比較敏感。她有自己的親生父親,而他出現在她生活中時,她已經十五歲,不是五歲。 一旦孩子察覺到他有這樣的心思,只會無措和茫然,而他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讓思韻叫他一聲爸爸。 現在思韻問出這個問題,盡管他不愿意跟一個孩子去提及他對她生父隱秘而深刻的仇恨,但他也應該讓她知道,對他而言,她不僅是他死敵的女兒,更是他至愛的寶貝。 所以,他不能回避這個問題,更不能敷衍地回答「沒有」,這只會讓她胡思亂想。 “思韻,抱歉。” 他聲音平緩地說。 是他不經意間將孩子也卷入其中。 既是道歉,也是另一種層面上給予肯定的答案。 鄭思韻聽了之后,怔怔地,過了好幾秒之后,她才問:“所以您不想讓我mama去看望我奶奶嗎?” “我沒有想法。”嚴均成說,“沒有不想,也沒有想。” 正因為如此,才與她有了似是爭執,卻又沒有下文的對話。 他如果知道自己內心的答案,又何必憤怒。 鄭思韻下意識地搓了搓額頭,似乎有些困擾,“我好像……聽不太懂。” 她的確沒聽懂這個回答,沒有不想,也沒有想,那究竟是想不想呢? 嚴均成坦然地說:“我不會阻止你mama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這是他的承諾,他曾經許諾過,她做任何事,只需要考慮喜歡或者不喜歡就好。她喜歡做的事,即便他厭惡,他也不會阻止。 鄭思韻隱約明白了。她能感覺得到,叔叔的確討厭她爸爸,或者說,那是比討厭更討厭的情緒…… 她不是不懂,愛情都具有排他性,越濃烈的感情越容不得第三個人,可那是她的爸爸啊…… 她心中的情緒陡然復雜起來,叔叔連奶奶住院都不愿意mama過去探望,那……她呢? 她這個活生生的人呢?她是爸爸的女兒。 一瞬間,她的心都揪起來了。 她沒有想到有一天她可能會變成mama愛情中的一段多余的節奏。 嚴均成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繼女面露茫然、驚訝以及細微的難過神情時,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思韻。”他的嗓音低沉,卻在這個寂靜的夜晚顯得有幾分平和溫柔,“我之前見過你,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才一歲左右,蹣跚學步,你外婆擔心你摔跤會痛,帶你去了草地上,你沒走幾步就摔了,大概是手掌碰到了草,感覺很扎人,你哭得很傷心。” 鄭思韻猛地看向他。 她大腦一片空白,只呆呆地聽著。 “再后來,你上幼兒園了,你哭了好幾天,家里人都拿你沒辦法。你媽也是,等你進了幼兒園后,她就站在外面……” 他也在克制自己,不要在孩子面前透露太多具有沖擊性的消息,“之前我跟你媽在一起后,你進來包廂,我也在想,這孩子一下就長這么高了。你變得不愛哭了,卻很怕我。” 這對于嚴均成來說,已經是他能對鄭晚以外的人吐露的極限。 然而這寥寥數語,鉆進鄭思韻的耳朵里,仍然如平地驚雷。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叔叔的語氣這樣平淡,明明叔叔也沒說什么感人至深的話語,但她就是忍不住,忍不住鼻子發酸。 “思韻,你mama對于我來說,比她自己想象的還要重要。”嚴均成說,“她在意的人并不多,也就那么幾個。我如果連她在意的人都保護不了,未免也太無能。” 別說她現在對他有感情,即便沒有,作為一個男人,連愛人所珍惜的都庇護不了,他又何以談愛她。 鄭思韻立刻低頭,不想讓叔叔看到自己紅了的眼眶,她的確不愛哭了,可能人一生的眼淚都有限,在蹣跚學步時、在第一次上學時,都已經哭了那么多次,現在長大了,就要做一個堅強的人。 嚴均成看了眼腕表,起身,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你媽這兩天都坐地鐵回來,我去地鐵站接她。” 他們繼父繼女,還是頭一回聊這樣深的話題。 不習慣的何止是嚴均成,鄭思韻也不太習慣,可她不后悔自己的一時沖動。 她也跟著起身,看著繼父筆挺的身姿,不由得開口說道:“叔叔,您……我覺得您跟我mama會白頭到老的。” 她鼓起勇氣又說:“在您還沒有出現之前,我一直以為,mama只需要我。叔叔,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你問。” “如果,如果您跟我mama沒有再重逢,您會跟另一個人結婚嗎?” “不會。” 嚴均成平靜地、沒有遲疑地回答這個問題。 鄭思韻笑了笑,“如果我mama沒有跟您重逢,她也不會再跟其他人結婚,叔叔,您好像也不知道,對我mama來說,您也比您想象的更重要。” 她其實更想說的是,重生以后很長一段時間,她的心都變得很冷漠。 她不相信愛情,也不相信別人,只相信自己跟mama,就像一頭什么也看不到的牛犢,只想著終點,周圍有什么景色她通通不想去看,這樣的心理狀態很危險,現在她回想起來都有些后怕。 那些過往的仇恨蒙蔽了她的眼睛、她的心。 對她而言,愛情的最初啟蒙是她的父母。 而在她已經對愛情嗤之以鼻的時候,叔叔跟mama的感情成為了一盞明燈。 也許重生的那一刻并不是脫胎換骨的開始,是……當她重新心平氣和地跟上輩子的自己和解。 嚴均成在幾乎有些漫長的沉默之后,又對她溫和地頷首,拿起放置在門口的一把長柄傘出門。 或許這個夜晚,會成為繼父跟繼女關系的一個轉折點。 嚴均成也不用再去摸索其他父女是怎樣相處的。 他跟這個孩子都愛著同一個人,他們三個人也可以成為牢不可分的一家人。 - 晚上八點左右,鄭晚從醫院出來,乘坐地鐵回家。 地鐵車廂也可以看到人生百態,有滿臉疲倦麻木的上班族,思緒放空地坐著,有孕婦將手放在隆起的腹部上,唇角揚起,有年輕的情侶竊竊私語,有幾個學生正在討論班上的事。 她想到了嚴均成。 其實 在他沒有出現之前,她的生活便是這樣,平靜地重復著每一天,而現在,除了思韻跟父母以外,她也多了一個牽掛,這個牽掛會讓她一瞬間有這樣的想法:如果他現在就在她身旁就好了。 心里這樣想著,她從手袋里拿出手機,給他發了一張照片過去。 這是她從醫院出來時拍的。 照片里,一對年邁的夫婦正拿著手機在拍花壇里的花。 而她將這一幕記錄了下來。 有他真好。在他沒有出現之前,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注意過這樣細微而渺小的美好了。 她必須得承認,這一刻她是真的很想他。不管是堵車還是等車時,從不焦躁的她,今天竟然也希望地鐵快一點把她送回家。 從車廂走出來,跟著同樣在這一站下的人往地鐵出口走去,迎面而來幾個年輕的女孩子,朝氣蓬勃,笑聲張揚而恣意,還沒跟她們擦肩而過,便聽到她們興致勃勃地討論—— “剛才那個大叔好帥!而且好高,感覺比陳子睿還要高!” “你們猜他多少歲?” “我覺得應該得有三十吧?三十歲以下的根本就沒有大叔的氣質跟氣場。” “我覺得三十五左右?說起來數學老師好像也這個歲數……” “啊啊啊方佳佳你不要提數學老師!他們除了性別跟年齡可能一樣,沒一點沾邊啊!想到數學老師還把鑰匙扣串在褲腰上,一走就響我就!!我決定了,等考完了,我一定要給老師寫一張匿名紙條,告訴他這樣真的不帥!” 鄭晚聽著聽著,忍不住抿唇一笑。 對話真的很熟悉,她曾經也有過這樣的青蔥歲月,那時候她也跟朋友們坐在cao場上或者在逛街時聊天。 討論哪一個男生長得帥,討論影視角色中女主角應該喜歡男主還是男二…… 她的心情也變得輕快起來。她突然發現了一件事,這么多年過去了,她都成為了一個孩子的mama,朋友來來去去,而曾經見證參與過她青春最深的那個人,現在就陪在她身邊。 步履輕盈地走上臺階,正想著等下晚上回去要怎么給他順毛時,視線落在了正立在不遠處的男人身上。 他穿著熨燙平整的襯衫西褲,沉穩而冷峻,手里握著的那把長柄傘…… 仿佛成為了他冰冷的手杖,路燈光線照在他挺拔的身軀之上,整個人如被烏云遮擋住的月,晦暗不清。 然而在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如撥云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