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寶女當不了反派 第219節
她看著兩個小孩面面相覷無辜對視的畫面,第一次有了重生的優越感。 要是她現在去上學考試的話,一定能輕松碾壓所有十歲以下的小不點們。 說不定以后還能混個學霸當當? 嘶……這么一想,未來竟然突然有了那么一丟丟的盼頭。 特別是,自己的成績完全碾壓吳昭昭,然后成為左鄰右舍別人家的小孩,再得到棉棉崇拜的目光…… 光是想想想都莫名對接下來的小學生活充滿了期待呢。 雖然以大欺小很過分,但命運的偏頗難道就不過分了嗎? 誰說這次重生就不是自己的機緣了呢?能夠改變棉棉和云阿姨的命運,能夠早一點見到還沒有太糟糕的吳晚,參與過對社會未來三十年的變化更迭,誰說自己就不能改變那該死的偏心的命運呢? 吳音突然伸手捏了捏云棉軟嘟嘟的包子臉,在小朋友無辜茫然的目光中笑著揉出一個可愛的鬼臉,然后對她說:“那就祝棉棉萬事如意,直到八十歲也一直開開心心~” 不要有大火,不要有死亡,也不要有渾身大面積燒傷,更不要成為上輩子那個陰郁孤獨的小朋友。 “來干杯。”她舉起自己同樣空蕩蕩的酸梅汁盒。 旁邊吳昭昭也舉起自己的酸奶杯。 三只小手捏著不同的飲料盒輕輕碰撞在一起。 系統將這一幕記錄下來,好好地保存在自己的數據庫里。 等這個世界結束后,它就可以將這些畫面導成照片放在宿主的臨時空間里。 每個小世界都有相應的回憶,系統希望自己記錄的回憶對于棉棉而言都是美好快樂的,這樣在空間里每次看到想起來,小朋友也會不自覺地笑彎了眼。 第231章 不知道吳黎兩家的人是怎么商量的,但等他們再次出現的時候,云棉和吳昭昭驚訝地看到吳晚阿姨/mama竟然被推著輪椅從那間陰暗的屋子里出來了。 “mama!” 兩個小姑娘紛紛從店里往外跑,跑到各自mama身邊,熟稔地攥住她們的衣角或手指。 吳音看了眼吳晚,又看向目光始終黏在吳昭昭身上的養父母,原本有點淺淺弧度的唇角逐漸被抿直。 “mama,你怎么出來了?”吳昭昭攥緊mama冰冷的手指,清澈的眼瞳里倒映著mama的模樣,面上滿是關心和好奇。 云棉也好奇地偏頭看向吳阿姨。 吳晚緊緊捏住女兒的手,眼眶泛著紅,卻還是在女兒關切的目光中揚起一抹勉強的笑,啞聲道:“好久沒出來看看了,我也想出來曬曬太陽……” 吳昭昭似懂非懂地點頭,緊接著仰頭看天,發現陽光特別好不冷也不熱后,開心的想要接過云阿姨的活,像在家里一樣推著mama的輪椅往前走。 但她的行為被旁邊兩個陌生的叔叔阿姨制止了。 “昭昭,你這么小,在路上推輪椅會看不清路,還是讓你云阿姨幫忙吧。”吳晚也牽住女兒的小手,沒有讓她再幫自己推輪椅。 其實她完全可以買更貴的自動輪椅,但從前她總想著留更多的錢給女兒,平時每一分錢都恨不得掰成兩份花,生怕自己哪天突然沒了女兒無依無靠又沒錢會過得太艱難。 只是沒想到…… “我來吧。”云錦煙揉揉吳昭昭的頭發,在小朋友茫然的目光中率先推著吳晚往對面街角走去。 那里停著一輛黑色的外型格外流暢高檔的車。 幾人和三個小孩都走到車旁,吳晚難以控制地攥緊了女兒的手。 吳昭昭感到吃痛,眉心微微皺起,不明白mama今天怎么了,但對情緒敏感的小孩子在這種時候選擇了忍耐這份略顯尖銳的痛。 “昭昭,你跟這兩位……”吳晚開口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合適的詞,那句刺耳的爸爸mama怎么也不能從她口中說出來,因此停頓后,她刻意略過了稱呼,凝聲道:“你跟他們去玩兩天,mama去醫院檢查身體,等mama從醫院出來了,再去接你回來,好嗎?” 她的語氣有點沉,又好像有些飄忽,垂著眼任由厚重的頭發將五官和情緒都遮掩起來。 吳昭昭看著mama,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不安,委屈地搖搖頭,下意識握住mama的手:“我跟mama一起去醫院。” “昭昭乖,醫院很多人很多醫生的,你去了mama很難照顧到你,你先跟他們去住兩天,mama出院就去接你了。”吳晚重復著相同的話,拂過女兒頭發的手卻在顫抖。 成年人和吳音都能聽出她言語間深藏的痛苦和不舍。 但才幾歲的孩子,云棉和吳昭昭卻難以明了那到底是怎樣的情緒。 “mama……” 吳昭昭還想說什么,吳晚卻將她用力抱住片刻后松開,并順手往黎家夫妻面前一推,抬頭時眼眶里滿是淚水,沉聲對慌張不安的女兒說:“去了他們家要乖乖聽話,不要吵鬧,不要耍小脾氣,不然mama就不要你回來了,知道嗎?” 黎家夫妻有點不喜歡她這些話,但他們抱著被推過來的吳昭昭,感受著小孩子在懷里逐漸用力的掙扎,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于是一人將吳昭昭抱上車,另一人卻抬眼看向始終安靜站在一旁,全程都一言不發的吳音身上。 “音音……”女人溫柔的聲音里同樣藏著不舍,當分別真正來臨時,她的注意力從親生女兒身上移開,腦海里走馬燈似的劃過養女從小到大一幕幕鮮活的片段,她也終于在一群人面前紅了眼眶。 吳音看著女人濕潤的眼眶,聽著她話語里欲言又止的告別,輕輕捏緊了手指,仰臉朝對方揚起一個毫無芥蒂的笑:“謝謝您和爸爸養我這么大,我會在新家里好好生活,希望爸爸mama以后多保重身體,不要忙起來就忘記了陪昭昭吃飯。” 她說完,忍著一瞬間的鼻酸,垂眼自顧自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似乎告訴對方,告別就到此為止,沒有過多的煽情,沒有誰對不起誰,她不怨恨對方將自己送回來,她甚至感激對方,哪怕自己的表現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個小孩子。 “……”女人似乎沒有想到她的回應會如此冷淡,怔愣了片刻后,有些失落又似乎釋然輕松地收回目光,對著吳晚和云錦煙禮貌地點點頭后,轉身上了車門。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次離去,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 所有人都知道這次的離開和留下,是兩個孩子錯位的人生被更正。 唯獨吳昭昭不知道。 即使在門外偷聽了大人們的講話,她也很難理解為什么自己的mama突然就不是自己的mama,反而兩個陌生人變成了爸爸mama。 她也不明白mama為什么要撒謊,撒一個讓小朋友心懷期待卻注定會在一次次哭泣和失望中慢慢放下和遺忘的謊言。 吳晚站在街角目送著那輛車逐漸消失在來往的車流之中。 始終強忍的淚水也在看不到車子的那一瞬間奪眶而出。 親自將自己養大的孩子送給別人是種什么感覺? 就好像心臟被人用手術刀一片片割下,就好像五臟六腑都被人用手緊緊地攥在一起又殘忍地撕扯拉拽,痛到她難以呼吸,不給她任何喘息的空間,身體的每一寸神經都被蹂.躪撕咬,幾欲昏厥,卻又始終清醒的感知著每一分疼痛。 車子明明已經駛離很遠了,但吳晚似乎總能在人潮間聽到女兒聲嘶力竭的哭聲。 吳晚捂著心臟在輪椅上弓起脊背大口呼吸著,眼淚無聲的大顆大顆砸落在膝蓋上,站在旁邊的人只能隱約聽到她哽咽抽痛的呼吸聲。 云棉無措地仰頭看向mama,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難過到好像特別糟糕的吳阿姨。 吳音站在另一邊,眼底那一點點微不可查的期頤在吳晚的眼淚中逐漸黯淡下去,她自嘲地笑笑,知道自己想要在這種時候得到對方關切的眼神就是在異想天開。 雖然一次次告訴自己不要和一無所知的小孩子計較,但重來一世,重新經歷本以為早就放下的一切,還是會忍不住嫉妒和委屈…… 兩輩子,早了快兩年,憑什么每一次都是吳昭昭得到最多的愛和不舍呢? 自己明明也是他們的孩子,為什么吳昭昭什么都能擁有,自己卻連一聲問候和一個目光都需要奢求? 就因為自己是享受了六年的那一個“幸運兒”嗎? 可如果有選擇的話,她寧愿從來沒有到過黎家,沒有當過黎音,她寧愿自己從始至終都是得到父母所有偏愛的“吳音” 。 命運可真偏心啊…… “走吧,既然都出來了,就吃完飯再回去。”云錦煙目光掠過旁邊看似面無表情實則手指都快把掌心掐破,眼里滿是委屈不甘的小姑娘,伸手將吳晚的輪椅重新推動。 吳晚不是個特別有主見的人,更何況在云錦煙幫助她和黎家人談了更為寬泛的條件后,她更是感激甚至依賴對方,因此云錦煙的提議她沒有任何抗拒,反而滿心沉浸在離開的吳昭昭身上。 吳音站在原地,看著吳晚被云錦煙推著往前走,吳晚甚至沒有回過頭,應該是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或者是心力交瘁沒有余力再來關注到她。 “……” 有那么一瞬間,吳音內心甚至沖動到想跑上前去大聲質問吳晚,憑什么黎家人可以那么看重吳昭昭,吳晚卻不能同樣看重和疼愛一下自己? 同樣是找回自己的親生孩子,憑什么自己和吳昭昭之間的待遇卻是天差地別?! 但她最終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她們走遠。 因為她知道這些質問,最終只會化成一把把尖利的刀刃一次次插在吳晚的心上,扎得對方遍體鱗傷,心痛如絞。 因為她和吳昭昭之間差的不是待遇,而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吳昭昭在吳晚眼中,已經成了她和丈夫之間愛情以及生命的延續。 吳爸爸失去了一條命,吳晚失去了雙腿,支離破碎的家庭里,吳昭昭是吳晚活下去的支柱和希望。 吳音上輩子討厭了一輩子的吳昭昭,這輩子已經很疲憊了,現在也沒有力氣追上去勉強吳晚關注自己這個親生的女兒,她甚至有種自己又在重復上輩子那段狼藉人生的錯覺。 直到一只小手輕輕包住她緊攥的手指,耳邊響起小朋友軟糯可愛的聲音:“jiejie,不要發呆啦,你等下想吃什么呀?我mama做飯很好吃喲,我一頓可以吃好大一碗呢~” 她回過神,然后錯愕的發現自己竟然被云棉牽著不自覺地往前走,說話間就到了云朵飯店的門口。 “歡迎光臨云朵飯店喲~”門口的電子鈴聲都是特意錄制的云棉甜滋滋的小奶音,估計是三四歲的時候就錄了,每次聽到都會讓進來的人聽得忍不住軟了眉眼。 吳音一抬眼,就看到坐在店里的吳晚,正抬頭看著她。 吳音往里走的腳步一頓,在對方帶著淚水的目光中,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多了幾分緊張的踟躕。 “孩子……你叫黎音對嗎?”吳晚沙啞的聲音里還殘余著幾分哽咽,卻還是盡可能平靜情緒,溫聲打破和吳音之間陌生的隔閡。 只是短短兩分鐘的時間,吳晚卻能克制住情緒來照顧到她,吳音知道,這一定是云阿姨剛才提醒過對方。 吳音抿了抿唇,反手牽著云棉走近了兩步,而后回答道:“我以后不姓黎了,等戶口改了,就跟你一起姓。” 說完,嘴唇蠕動著,好半晌才憋出一聲很輕的稱呼:“……mama。” 第232章 一聲極輕的“mama”叫出口,吳晚恍惚間覺得世界都變得安靜起來。 安靜到那聲稚嫩的“mama”在耳邊腦海不斷回響,安靜到她再一次聽到自己并不用力卻略微急促的心跳。 或許女兒的的確確是mama身上掉下去的一塊rou,以至于明明曾經從未見過,此時吳晚卻因為小孩的一聲mama感到心悸。 本以為流干眼淚的眼眶再度酸澀起來,她用目光仔仔細細描摹著小姑娘與自己和丈夫都有幾分相似的五官,半晌,才慌亂地點頭:“那我叫你阿音可以嗎?我……你現在在哪里讀書?” 她終于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回到自己身邊這件事有了切身的實感,于是行動言語間都頗有幾分手足無措。 吳音也并沒有比她好到哪里去,即使她在心里一千次一萬次告訴自己不要奢望更多的愛,但當那聲mama喊出口,當看到對方含淚無措的雙眼,她一層層加固的心臟還是沒出息地塌陷了一小塊。 云棉牽著發呆的小jiejie到飯桌前坐下,緊跟著自己跑去后廚陪mama忙碌,將前面的空間都交給這對彼此陌生的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