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寶女當不了反派 第79節
第二天一早,余安安死活不肯穿上云棉精心準備的衣服,看向云棉的眼神里滿是驚恐。 云棉茫然舉高手里高價買來的“道袍”,問她:“為什么不穿啊?我們不是道士嗎?” 余安安崩潰的帶著哭腔:“可我們是正經道士,不是要戴著墨鏡當瞎子算命的道士啊!!” 迎著她滿是控訴的委屈目光,云棉干巴巴笑了下,撓撓頭小聲說:“可我看電視里全都是這么演的嘛,這樣子一定很有說服力,不然我們兩個都沒成年的小孩,別人不相信我們怎么辦?” 所以她是用心良苦的,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所以才會準備這么兩套瞎子算命的衣服和招牌…… 云棉低頭從抽屜里拿出來兩個墨鏡放在桌子上,期頤道:“你看,我連道具都準備齊全了。” 她早就觀察過,在人流量最大的那個世紀廣場上,賣什么的都有,就連放著大喇叭拖著瘸腿乞討的人都有,唯獨沒有算命的! 所以這個市場前景是前所未有的廣闊,云棉堅定勸說自己的好朋友:“安安你信我!我們一定能掙到好多好多錢!” 余安安:“……” 如果掙錢非得是這種丟大人離大譜的方式的話,她突然覺得自己一直窮下去也不是不行。 可云棉實在是把余安安給完全拿捏住了。 她也不逼迫對方,就先把自己那套行頭給穿在身上了,一聲破布道袍上還打著歪歪扭扭的補丁,也不知道她從哪兒淘來的這些衣服。 有點點大,但不影響云棉的發揮。 她頂著自己白白凈凈精致的小臉,歪頭笑瞇瞇地看著猶猶豫豫的余安安,杵著迎風招展的“看字測命,卦占吉兇”招牌,歡快問她:“你看,我這樣是不是特別有高人的范兒?而且我算得可準了,別人肯定不會罵我是騙子的!” 余安安:“……” 為了防止這朵臭棉花被人打死,她要不、要不還是跟著一起去看看吧? 至少萬一被不信命的人打了,她還能扯著云棉就跑呢。 從小就是堅定的云棉腦的余安安糾結了好一會,最后還是喪氣地撈過屬于自己的那套瞎子算命裝扮,破罐子破摔地套在了身上。 之后的一整天,余安安都在深深地悔恨自己那一時心軟的妥協行為。 她們早在讀高中時就從師兄的房子里搬出來了,這些年幫忙捉鬼的委托金已經足夠兩個小朋友租到自己喜歡的房子,學費和生活費在成年后也不需要師父師兄再cao心什么。 這棟小區里的鄰居都還算熟悉,平時見到也都和和善善地打招呼,結果今天……事情從出門的那一刻起,就變得完全不受控起來。 先是對門的阿姨,門剛一推開,她們和那個阿姨就正面撞在了一起。 阿姨被嚇得后退了好幾步,門都“砰”地一下甩上了,估計緩了幾秒鐘,又小心翼翼地推開,用詫異的目光上下打量她們好一會后,才試探著問:“你們、你們這是……高考沒考好,準備……” 準備干什么沒有說,但結合她們這一身的裝扮,言下之意誰都懂。 你們這是高考沒考好,受到了刺激,準備出去行騙報社了?! 余安安:“……” 羞恥值 1 1 1 1 1 …… 好不容易尷尬地告別了這位阿姨,進入電梯后,余安安恨不得不自己背過身藏在電梯的角落里去。 可她藏住了,還有個大大咧咧的云棉啊! 云棉不光不覺得羞恥,還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疊印好的名片,每迎上一道詫異古怪的目光,就笑瞇瞇遞給人家一張名片,說她們這是暑假兼職,不準包退錢,希望叔叔阿姨們能夠照顧照顧她們的小生意。 在電梯勻速下降的過程中,余安安只恨自己不能長著翅膀從人堆里飛出去! 遠離云棉,就是遠離社恐患者的不幸。 第84章 好不容易從密封的電梯里走出去,余安安揪著云棉埋頭就往前沖,一只手還抬起來把自己的臉遮住,生怕自己被誰看到后認出來。 云棉跟在她身后笑個不停,手里的招幡在炎炎夏日隨風搖晃著,格外顯眼明了。 等到了世紀廣場,云棉厚著臉皮去找附近的商家要了一張桌子兩個小凳子,然后就把自己的“行頭”一一有序地擺放出來。 早在她們來的時候,世紀廣場的游客行人就已經向她們投注去了過多的目光,余安安恨不得把自己變小藏在背后的花壇里去,可云棉卻把招幡插在花壇里,然后戴著墨鏡一臉世外高人的模樣安安心心拉著她坐在花壇上。 沒錯,她剛才要來的那兩個小凳子,其實是給客人坐的…… 余安安在云棉的厚臉皮支撐下,努力淡定再淡定,可當所有人都用奇怪目光打量,卻始終沒有人愿意上前來試一試的時候,余安安又忍不住憂慮起來。 她頂著頭頂的太陽,不適應地扯扯自己的衣袖衣擺,然后小聲問旁邊的搭檔:“棉棉,要是始終沒人來該怎么辦啊?我們不會連張都開不了吧?” 云棉扭頭從墨鏡后面瞪圓眼睛看她,可惜余安安也戴著墨鏡,她啥也看不著,只能拍拍余安安的肩膀,淡定安慰道:“別怕別怕,肯定會有人來的,相信我,我從來不騙你。” 騙不騙別人就不一定了。 余安安詭異地被說服,因為她仔細想了一下,這么多年,云棉好像每次承諾都做到了,真的從來沒有欺騙過她。 這么一想,余安安又重新安下心來,然后跑去路邊那些推銷商品的小攤主手里紅著臉要了兩把寫滿奇怪小廣告的扇子回來,自己都熱得不行,卻還是先兢兢業業幫云棉扇風。 事實上,云棉也的確從來不騙余安安,她說的話總是很快就會實現。 比如現在。 一個身形瘦削但是高大的人影就逆著光徑直朝她們的算命小攤子走過來。 余安安激動地站起來,大大的墨鏡登時就從鼻梁上滑落下來,于是她沒有任何遮擋地看清了對方長得什么模樣。 余安安:“……老、周老師,您怎么來了?” 她手忙腳亂地摘下墨鏡,又連忙地小凳子搬到男人面前恭恭敬敬請他坐下,然后背著手無措地站在一邊,像極了在學校里做錯事被老師訓斥的乖巧學生。 來得不是別人,正是他們昨天剛分別的高三一班班主任周老師。 余安安慌得不得了,一邊乖乖站好,一邊又不斷朝坐在花壇前的云棉使眼色。 云棉戴著墨鏡估計是沒接收到。 她正一本正經地清清嗓子,認真對坐在小桌前的班主任說:“卜卦看相還是測字?您是我們的第一位客人,可以給您打個八折,劃算得很!” 周老師:“……” 看起來自己這兩個學生,進入社會后路子野得很嘛! 雖然有點啼笑皆非,但來都來了,加上云棉在學校里這三年的各種saocao作,周老師莫名覺得這孩子估計還真有點小本事,于是在四周圍過來看熱鬧的人群注視下,他淡定道:“就測字吧,幫我看看明年帶的學生能不能省點心,這三年我感覺自己被折騰的少了十年壽命,實在有點遭不住了。” 余安安羞愧地低頭,云棉自信頷首。 她將紙鋪平放在小桌上,摳里摳搜拿出支高考時用的鉛筆遞給周老師,笑瞇瞇說:“那您隨意寫個字,一個字五十喲,打折下來算您40。” 四周有經驗的攤販聞言都不由笑著提醒這個小女娃:“小meimei,做生意可不是這么做的,你該等他寫完再說嘛,不然他萬一跑單了怎么辦?” 云棉等著老師寫字,聞言同樣好脾氣又乖巧地回答:“沒關系,我們只算有緣人。” 有緣人=有圓人。 說笑間,周老師已經寫好一個字了。 云棉把紙翻過來看了一眼,是個“忍”字。 云棉:“……” 墨鏡下的眼睛憐憫地看向自己三年來險些愁禿了頭的班主任。 似乎怕周老師將信息接收得不夠完整,云棉甚至把墨鏡摘下,直勾勾用憐憫且欲言又止的目光看向他。 周老師:“……” 來了,那種詭異不安大難臨頭的感覺又來了! 他下意識往后仰了一下,干咳一聲,沉聲說:“到底怎么樣?別賣關子。” 云棉不忍心地搖搖頭,把這張紙交給一旁乖巧當背景板的余安安,軟聲說:“安安,我怕周老師不相信我的測算,不如你來給他看看吧。” 余安安本來就好奇,這時候接過來一看,那目光也變得和云棉一模一樣了起來。 周老師沉默片刻,捂了捂心臟,深呼吸后堅強道:“你說吧,我撐得住!” 語氣里莫名就染上了幾分悲壯。 余安安猶豫片刻,還是在眾人看熱鬧的催促聲中,鼓起勇氣說:“周老師……您、我也不說那些繞口的話,這個字最直白的拆分您懂的吧?就……心上一把刀,您測的又是cao不cao心的事,所以您明年分到的學生注定不可能讓您省心了,不僅如此,我還要特意提醒您一句,萬事看開點,別太放在心上,不要再像以前那么容易生氣易怒,不然會傷身體的。” 忍字啊,刀在心上,頭上一把刀,一刀刀全割在心尖尖上……想分到省心的學生,估計要盼望著下一個三年了吧? 周老師:“……” 糟糕,還沒有開始分班呢,他現在就已經提前感受到心痛焦灼了。 就像每一個沒有從算命先生那聽到好話的客人一樣,周老師憤憤片刻,又忍不住追問:“那有沒有什么化解的辦法?” 他實在是想再多活兩年! 云棉重新戴上墨鏡,高深莫測地點頭:“有。” 周老師期待地看著她。 云棉在余安安欲言又止的無效阻攔中,認真建議:“請兩位校長吃頓飯,訴訴苦,明年就不會再這么艱難了。” 周老師、眾人:“……” 好現實好科學的辦法。 一點都不玄學! 滿滿都是人和人之間的真心換真心! 云棉怕周老師不放在心上,還隔著墨鏡瞄了眼他三年里日漸稀疏的頭發,小聲提醒他:“老師,記得保護好頭發,選一個口碑好的洗發水牌子。” 周老師心神一凜,立馬決定回去就把校領導們請去吃頓便飯! 周老師開始往外掏錢。 云棉小手一攤,毫無高人風范:“周老師,誠惠90圓人民幣~” 周老師:“……剛才不是說只要40嗎?” 云棉乖巧點頭:“嗯嗯,但那是測字的價格,之后給您提的建議是另算的喔~” 周老師捏著錢包的手微頓,最后還是心甘情愿給了這九十塊錢。 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心甘情愿的沒錯。 云棉把錢美滋滋疊好,反手遞給余安安:“你看,我們這不就成功開張了嗎?” 余安安看了眼班主任古怪糾結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還是抿抿嘴,把掙到錢的那份小小喜悅禮貌地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