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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寶女當不了反派 第47節

    而且,她給二哥的禮物可不僅僅只是一個小小的草編螞蚱。

    云棉朝自己的馬走去,翻身躍上馬背后,少女恣意地揚鞭:“小白,我才是最最大方的人!”

    她勢必要送給二哥一整個天下!

    白烈聽不明白,但不妨礙他也跟著笑起來,在荒蕪的邊境線上,大聲道:“那我以后生辰的時候,你不許拿小東西糊弄我!!”

    云棉暢快應下:“好,那到時我送你一個大大大螞蚱!”

    白烈:“……云棉!你做個人吧!!”

    不做人的云棉笑著騎馬跑遠,順便一鞭子把他的馬也給帶走了。

    白烈:“……”

    云棉,你做個人吧!!!

    -

    京城距離邊境實在是太遠了,所以朝堂上風云變幻的局勢對尚在邊境的將士們而言,并沒有太大的影響。

    但這僅限于大慶的皇儲之位變幻,涂國卻恰好相反。

    之前涂國三王子夭折時,涂國邊境的軍隊受到打擊,正好被云裴錦抓著機會狠打了一回。

    后來涂國內部一直處于混亂局勢,雪境國和大慶在其中也沒有少攪風弄雨,所以涂國如今可以說是亂成一團,加上皇帝的病癥也因為局勢變幻越來越重,涂國的皇儲之爭幾乎已經到達了白熱化階段。

    這期間,云裴錦領兵和涂國交戰了數次,雖然基本都是小打小鬧,但勝多輸少,涂國的邊軍已經被打得失了氣勢。

    等到寒冷的冬天過去后,云棉十歲,在軍隊混了大半年的白烈也已經十三歲。

    戰爭將要開始,軍隊氣氛日漸緊張,云棉坐在大營里聽娘親和伯伯們不斷確認推算涂國的兵力布置和糧草安放等細節。

    白烈也在旁邊。

    但白烈坐在武將堆里,云棉坐在軍師伯伯身旁。

    對他們如今的定位顯而易見。

    云棉很不服氣,但不服氣也沒辦法,剛滿十歲的她是不可能上戰場的。

    “我可以當戰時指揮!!”云棉拽著娘親的袖子努力替自己爭取。

    云裴錦揪著女兒的臉頰,笑瞇瞇拒絕:“戰時指揮可以,但不能上戰場。”

    云棉:“……這樣我什么時候才能當上大將軍啊!”

    “本將軍還沒老呢,你就開始謀算我的位置了?”云裴錦笑著睨她一眼。

    云棉垂頭喪氣地盤腿坐在床邊,啪嘰一下倒下去后,長長地嘆出一口氣:“可是你們都去戰場了,我一個人在后方等著,我會心慌啊。”

    她并不是想上戰場去揮刀結束一條條活生生的性命,也不是拿自己的安全當兒戲,她只是覺得要親身參與,要親眼看著才能不那么擔心。

    明明都到邊境來了,明明已經在軍中了,可娘親要上戰場,她卻仍然只能在后方等著最后的消息。

    云棉不太甘心,她想要保護娘親,即使知道現在的自己說這種話純屬不自量力。

    看女兒蔫頭耷腦的模樣,云裴錦把她重新拽起來,輕輕攬在懷里:“小棉花乖乖聽話,后方也是戰場,并不絕對安全,你在后面等著,娘親心里就有掛念,就不會空落落的難以心安。”

    否則一旦她和女兒同時在戰場上的話,彼此都牽掛著,難免會分心。

    打仗不是兒戲,云裴錦也不允許自己因為個人問題就把數萬萬兵士的性命當作兒戲。

    “……那娘親保證要安全的一根頭發絲都不能少的回來?”云棉板起臉看她。

    云裴錦笑著頷首:“當然,不如棉棉現在幫娘親數數頭上有多少根頭發?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再數一次,就知道少沒少了。”

    被她笑看著的小朋友委屈癟嘴:“娘親每次都這樣!”

    剛控訴完,眼眶就不自覺地泛紅。

    她還是心慌,于是變得敏感,膽怯。

    親昵地捏捏臉頰,云裴錦溫聲哄她:“剛才還說要上戰場殺敵呢,你見過那個當兵的一邊哭一邊殺敵啊?”

    “小棉花,以后你長大了多的是時間上戰場,趁著娘親如今還能多保護你幾年,就乖一點,在后面穩定軍心好不好?”

    “……那好吧,那娘親要保護好自己。”云棉還是在娘親的溫柔攻勢下委屈妥協。

    娘親遭不住她耍賴,她也遭不住娘親的溫柔。

    那就留在后方,穩定將軍娘親的心,讓她心有牽掛,行事也會更為謹慎。

    第48章

    邊軍傾巢而出的時候,云棉坐在略顯空蕩的營地里,坐在那個高高的磨盤上,雙手托著臉,看兵士們穿著甲胄魚貫而出。

    馬蹄聲將地面上的細沙碎石震得輕輕顫動,云棉把手里的長刀橫臥在膝蓋上,望著頭頂晦暗的天,輕聲說:“今日天好,宜兵戈,宜見血,忌固守不出。”

    系統停在她膝蓋上的刀鞘上,聞言輕輕跳起來將精鐵鑄成的刀鞘敲得叮當作響。

    “棉棉,這一戰結束,我們的支線任務進度條又會增長好多。”

    他們離那個小目標會越來越近。

    云棉眼眸淺淺彎起,從磨盤上一躍而下,暢快道:“沒錯!娘親他們去了前線對敵,我雖說是鎮守后方,但也要防備敵軍趁虛而入,這一戰決不能出半點差錯!”

    她將留下來的兵士們重新安排一番后,和系統叔叔推算著前面會打到什么程度,想了想,準備帶一小支百人隊伍去無人防守的幾個隘口進行巡守探查。

    “后方的糧草輜重還在陸續運達,我們要做的就是防備敵人突襲糧草,一旦遇到任何靠近的可疑之人,無論男女老少,殺無赦!”云棉沉聲對這一百人說完,便率先領著他們朝后方的祁涼城方向跑去。

    其實娘親有安排人一路接應防守,但云棉和系統在沙盤上推算了好幾次,都覺得還是有漏洞可鉆,所以再怎么防備都不為過。

    “我們能往涂國派去細作,也能想辦法知曉一部分涂國兵士的布置,那么憑什么覺得他們就不會知曉我們的安排呢?”

    云棉騎在馬上,迎著凜冽的風朝祁涼城疾馳而去。

    她身后的被精心挑選出來的一百人也全都打馬跟上。

    “師父說,一場戰事最怕己方算無遺策。”風將她的聲音吹得破碎,卻仍能聽出幾分慎重:“因為世界上從沒有算無遺策的戰爭,大多著名的戰役,敗者都能用一個詞來形容:百密一疏。”

    云棉現在要做的,就是去堵上這個疏漏的缺口。

    “哪里的缺口?”系統疑惑地詢問:“你娘親、軍師和那些武將們已經翻來覆去將這一戰推算了數百次,即便是我用系統數據進行模擬運行,這場戰役的勝率也已經在百分之八十以上了。”

    一場戰役如果有這么高的勝率,即便是一個從未打過仗的人,都敢舍命一搏,更何況是久經沙場的將軍們?

    云棉卻在這句話后甩鞭驅馬,前行得更快了。

    糧草都是從祁涼城運到駐軍的邊境,云棉聽著耳旁獵獵的風聲,嘴唇死死抿住,沉聲道:“百密一疏,疏的不是兩軍對壘時的千萬條人命,而是后方那些輜重和糧草!”

    “你娘親戰前就派人去了,應該不會出太大問題吧?涂國現在還能悄無聲息派兵繞到我們后方來搞事嗎?”系統有點想不通。

    “可如果不是現在派來的,而是提前了半年甚至一年就有的布置呢?如果早早就陸續派人潛進后方,只等今日這一戰才爆發呢?”

    “……你是說?”

    云棉狠狠一拽韁繩,揚手讓身后的一百兵士就此散開,分不同方向朝漫長的糧草線快馬加鞭而去。

    “無論男女老少,膽敢靠近糧草者,殺!”

    “喏!!”

    云棉眸光沉沉地看著他們飛馳而去,細嫩的手指緩緩握緊手里的韁繩。

    而后轉身朝祁涼城外的流民安置處快馬行去。

    一路無話,等她抵達目的地的時候,流民區果然已經亂成一團。

    少女挺直脊背高高坐在馬背上,不遠不近地冷眼看著那些被哭喊□□的流民沖擊,從而苦苦抵擋卻始終不曾拔刀的守城軍。

    她松開韁繩,反手解下背上的弓,搭箭,瞄準——

    拉滿了弓弦被突兀松開,箭矢如流光般刺破空氣,再穿透男子高大的身軀,帶著一捧溫熱四濺的血,在哀嚎聲中,狠狠釘在一旁的草垛上。

    箭尾染血的羽翼輕輕顫抖,被驚變嚇到的流民像一只只被大手掐住的雞,陡然噤聲。

    在他們怔愣望過來的悚然目光中,云棉拿出第二支箭搭上弓弦,再一次地對準了他們。

    眾人齊齊惶然驚退。

    那一條突兀結束的人命,不僅嚇到了流民,也嚇到了守城的軍士們。

    有人小跑過來,行禮道:“小郡主,那些流民今早突然暴動,我們已經派人鎮壓過,可他們……”

    云棉又一次松開弓弦,箭矢在慌亂的尖叫聲中,又一次將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臟腑穿透。

    最后看了眼縮著肩膀恐懼安靜的流民,云棉將懸掛在腰上的太子玉佩扯下丟給這名兵士。

    “凡有鬧事者,殺。”

    她尚且稚嫩的聲音里仿佛藏有萬千殺意,令聽者心顫。

    丟下這句話后,匆匆到來的少女又匆忙離開。

    眾人神色瑟縮地看著她的背影,她什么都沒有多說,就好像……就好像特意來這一趟,只為了殺人。

    系統悄聲打量自己的宿主,她很平靜,眼神堅定,仿佛剛才那個二話不說搭箭連取兩條性命的人不是她一樣。

    “棉棉,會害怕嗎?”它忍不住問。

    宿主如今才十歲……它有點擔心她心理會不會出什么問題。

    搖了搖頭,云棉說:“沒什么好怕的,我只覺得慶幸。”

    慶幸娘親當初將那些流民圈在城外,慶幸自己今日想到了他們的存在。

    也慶幸自己還能趕得上去殺那些人。

    “他們在制造sao亂逃跑,即使有守軍護著糧草,也難免會有所疏忽……”云棉低聲將那些流民的行為自述了一遍,馬兒已經跑到糧草隊伍附近了。

    “小郡主,我們沿途殺了好幾個人,這是剛剛逮住的。”

    云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老人,女人,孩子。

    “怕再生事端,壯年的男人都殺了。”這名兵士解釋了一句。

    云棉輕輕頷首,看向蜷縮在一起的那幾人,問道:“他們審過了嗎?”

    “審了,說法都不一樣,但都說自己冤枉,讓我們放了他們。”

    云棉又問:“搜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