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寶女當不了反派 第45節
這、這么快的嗎? 將軍可真不愧是將軍……整個軍營就她能這么輕易制裁小郡主了。 但看一看小郡主現在沒精打采的可憐樣,兩人心里的感嘆又變了變,暗自嘀咕將軍是不是要求太嚴苛了?郡主還是個孩子呢…… “孩子怎么了?她既然心心念念想要上戰場殺敵,想要當保家衛國的大將軍,那就得做好早早不被當成孩子對待的準備。” 云裴錦對皺著眉不忍心的副官說:“我當年被形勢所迫不得不上戰場的時候,也比她大不了多少,她如今學的比我當初更多,老師還是白安國將軍,又還有我在身旁守著,這樣的成長環境已經足夠友好了,難道敵人的刀會因為她是個孩子就不往她身上砍嗎?敵人的鐵騎會因為守城的是孩子就不入城屠殺了嗎?” 副官也心知這個道理,可……總還是會有幾分不忍心的,特別是當往日都活蹦亂跳到處生事的小丫頭,這兩天突然蔫巴下來,連門都不出飯都不怎么吃的情況下,他們總會想著是不是太嚴苛了,再讓她無憂無慮玩一段時間也沒有太大的關系吧? 云裴錦自己都是好不容易狠下心來的,現在看滿軍營但凡是能說上話的都跑來自己跟前替女兒爭取,一邊覺得欣慰,一邊又不由得頭疼。 于是說出的話又多了幾分暴躁:“你們都用看后母的眼神看我做什么?!” 眾人齊齊低頭,不語。 云裴錦:……想砍人了。 恰好在這個時候,議事廳的大門被從外推開,一個小小的身影逆著光像兔子一樣歡快地蹦跶進來。 “娘親娘親,將軍大人,我知道該怎么辦了!!” 云棉埋頭沖進來,嘴巴里話都喊完了,一抬頭才發現今天這里好像……有點擠? 第45章 (捉蟲) “伯伯,你們是不是在和娘親商議大事啊?”她警惕地后退了一步,支棱著耳朵試探問道:“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要不、我先出去,你們繼續??” 轉身就準備往外跑。 “站住。” 歡快的腳步一滯。 小郡主不情不愿地轉身,努力瞪圓了無辜的雙眼替自己辯解:“娘親,我什么都沒有聽到,不算擅自偷聽軍事機密吧?” 云裴錦冷笑:“過來,跟你這些叔叔伯伯們好好解釋解釋,你這兩天不出門不吃飯,都干什么去了?” 云棉這回是真茫然了,摸摸自己的額頭,確認沒有發燒聽錯話后,懵懵回答:“沒干什么呀,娘親不是問我怎么讓鷸蚌相爭讓我們漁翁得利嗎?我就回去一直想這個問題了,剛剛才想好,然后就跑來準備告訴娘親啊……” 一個伯伯神色奇怪地開口問她:“難道不是將軍兇你罵你了?” 云棉搖頭:“沒有啊,娘親才不會罵人,她只會嘲諷我笨!” 另一個伯伯:“那她是不是嘲諷得特別厲害,還威脅你了?” “怎么可能!”云棉下意識跑到娘親跟前伸手抱她擋在自己身后,然后才解釋道:“我娘親才不會威脅我,你們不許污蔑她!” 又一個伯伯試探著問:“那你這兩天難道不是被將軍的嚴厲要求打擊到了,所以才難過得吃不下飯,也不想出門了?” “或者,是不是將軍懲罰你好好反思,給你禁足了?” 云棉滿眼都是:你們在說什么鬼話? 她張了張嘴,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斬釘截鐵地說:“當然不是!我只是在為娘親排憂解難!” 小姑娘五官都皺巴成了一團,努力解釋道:“我娘親什么都沒有做,沒有罵我也沒有懲罰我,更沒有讓我禁足!我只是一不小心想問題想得太入迷了,所以才沒有怎么出門,問題不解決,我出門玩的也不開心啊!” 眾人:“啊……”竟然是這樣嗎? 云棉:“??”為什么大家都好像很失望的樣子? 她覺得這些長輩們有點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里不對勁。 云裴錦雙手環胸冷眼看著眾人恍恍惚惚接受這個現實。 等這些人都訕訕地笑著羞愧不敢和她對視后,云裴錦才對滿頭霧水的罪魁禍首輕輕抬了抬下顎:“說吧,你想到什么辦法了?正好趁著這里人多,說出來也讓他們一起跟著討論討論。” 云棉撓撓頭,努力無視奇奇怪怪的大家,重新整理思路,想好后有條不紊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還是之前那個辦法,我們得偷偷把四王子涂恒護送回涂國,不過得挑一個好時機,比如剩下大王子二王子都斗得兩敗俱傷又還有一點點掙扎余力的時候,再讓涂恒出現。” 這樣就能最大可能減輕其他王子的競爭力,又不至于讓涂恒和他身后的勢力輕而易舉當那只捕蟬的螳螂。 “涂恒回去后勢必會和其他王子背后的勢力進行新一輪斗爭,大家也許都會把他當作最主要的皇儲之位爭奪者,兩邊互相消耗后,涂國的勢力估計就已經混亂得不成樣子了。” 在眾多逐漸驚疑的目光中,如今九歲的云棉仍在微蹙著眉細細講述自己的思路:“我們得要保證最后繼承皇儲之位的必是涂恒,這個過程可能會比較漫長,正好可以留給我們邊境的百姓春種秋收,等到邊境真正安定下來后,我們的戰士也訓練配合得差不多了,涂國經歷一番風波也剛剛安定,我們趁機攻打,以有心算無心,他們一定會措手不及……” 云棉甚至從懷里掏出地圖,將涂國哪個方向易守難攻,那個地方的駐兵最多,領兵的將軍最會打仗等等都畫了個潦草的圖,以求自己這番話能讓聽眾更快理解。 “另外兩國都肯定不會無動于衷,但南柯和涂國之間夾著我們大慶,南柯國力又最弱,在南柯邊境線駐守的是白家伯父,所以南柯多半有心無力,造不成太大影響。” 云棉最后將重點落在雪境國上,溫軟的聲音倏而緊肅:“我們必須避開冬季作戰,雪境國終年大雪,他們的百姓兵士都早已經習慣了嚴寒條件下的生存方式,我們的兵士如果在冬日對上他們,一定會吃大虧。” “所以要么在秋收前,趁著夏季尚未過去盡可能蠶食涂國的國土,要么就在來年春季后再做打算。” “不過和雪境國對上也不一定都是劣勢。”云棉思索著曾經自己看過的那些兵書,緩緩說:“雪境國兵力強大,我們大慶相比之下的確有些弱,既然如此,在交戰時也利于我們更多的觀察他們的進攻方式和兵士本身的缺陷,畢竟世界上沒有絕對毫無缺陷的軍隊,我們可以試試找他們軍陣和對敵沖鋒間的破綻,盡可能拉近兩軍的實力差距。” 說完,云棉有點苦惱地抓抓腦殼:“不過這很難,而且可能需要人命去堆,所以我的建議還是先把涂國搞定,至少先給我們的戰士們也裝備上涂國士兵才有的精良甲胄,不然打起來太吃虧了。” 歷史上兵書里所有的戰役,云棉最不喜歡的就是拿人命堆積用人頭犧牲碾壓的那種勝利。 不是抨擊這種戰斗方式不好,而是……戰場上死那么多人,戰場之外的國家,又該有多少本就缺少壯勞力的家庭失去生存能力? 用人命堆填出來的勝利,是云棉眼中最慘烈也最無可奈何的一種勝利,光是看著記錄犧牲的那些兵士數目,就有一種尸山血海的窒息感。 不過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自己想的這個辦法,到底能不能讓娘親和各位叔伯們滿意? 云棉有點忐忑又摻著些期待地看向娘親。 云裴錦卻略過女兒,將其他人驚訝愕然受到震撼的目光盡數收于眼底。 壓了壓唇角的一絲笑意,云裴錦輕咳一聲,屈指敲響身前的桌案。 篤篤的響聲讓怔愣的眾人恍惚回神。 他們看看云裴錦,又看看和云裴錦至少有四分相似的云棉,腦海里不由齊齊浮現出同一句話:青出于藍。 云裴錦已經是大慶最被百姓認可推崇的大將軍了,是少有的巾幗女將軍,即便是男人提起她,也多是敬佩和敬畏的。 他們本以為就到此為止了,即便云棉也來了軍營,可所有人看她都像是看個不懂事的孩子,對她能否成長到云裴錦如今的實力和高度這一點,基本是沒有抱太大希望的。 可如今,就在他們把她當孩子一樣寵著維護著的時候,就在他們覺得云裴錦對云棉太嚴苛也太不近人情的時候,被他們維護和從未看好過的小姑娘卻推開門一頭茫然地沖進來。 她先是維護了他們對云裴錦的質疑和勸說。 又拿出自己獨自思考了整整兩天的東西,一字一句條理分明的策劃了一出敵國的滅國蠶食計劃,甚至連另外兩個國家都充分考慮到,雖然不是什么萬無一失,粗粗聽著,卻也能算得上是面面俱到。 就像一個不輕不重的巴掌,不輕不重地打在他們這些人臉上。 沒有用力,卻把他們從長久的一貫不自覺的輕視中打得回了神,怔怔愣愣的清醒過來。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誰會相信這樣一個算得上全面的計劃,竟然是一個孩子拿出來的呢? 或許他們真的錯了,就如將軍所說,她雖然還是個孩子,但也是一顆冉冉升起的將星,而不是需要被寵著護著的脆弱女娘了。 云棉等了好一會都沒聽到有人講話,想了想,湊近娘親,小小聲問她:“娘親,到底怎么了呀?怎么大家都好像傻掉了?” 平時黑著臉扯著嗓子帶兵的將士們,現在卻一個個眼神呆滯發直,云棉看了一會,一邊覺得詭異,一邊又不免為大慶的未來而憂心。 要是上了戰場也這樣,這仗真的能打嗎? 云裴錦無奈地敲她額頭,拿過桌上鬼畫符似的圖紙,看了兩眼覺得眼睛疼又給扔下了。 她也不耐煩等這些人慢慢平復情緒,皺了皺眉,直言道:“棉棉已經把基本輪廓定下來了,趁著今天人齊,就討論一下更多的細節,如果最后可行,本將軍就擬折子上奏朝廷,等朝里那些滿肚子壞墨水的文臣們慢慢撕扯,配合我們盡早排布到位。” 人高馬大的將士們訕訕笑著應下,剛才是心虛面對自家將軍,如今又心虛面對將軍女兒,就……還挺讓人臉疼的。 不過看著那兩張相似的臉,他們又莫名振作了更多的士氣。 將軍都這么厲害了,作為將軍的女兒,接受白將軍的教導,又能拿出這么完整的計策,未來一定不會比將軍弱吧? 這說明將軍后繼有人,他們作為被率領的兵士將臣,回過神后想一想都覺得內心有什么野望在無聲躁動。 之前小郡主說了蠶食涂國對吧?也說了南柯最弱暫時不用擔心對吧?還說了……還說了雪境國強大,但可以用他們提升自己還要發現他們更多的破綻對吧? 所以、所以小郡主雖然說的特別特別特別委婉,但話語間其實想的是先搞涂國,另外兩個也不愿意放過的是吧?! 雖然小郡主只是一介女娘,但她脊背挺直地站在將軍身側,就像一株正在積極生長的小松樹小白楊一樣,稚嫩但堅定的氣場讓他們這些熱血還沒有涼透的大人,好像也跟著受到了影響。 驅虎吞狼之心……小郡主未來一定能夠帶著大慶的軍.隊踏上更遼闊的國土吧? 第46章 關于云棉提出的蠶食之法,眾將在大營里討論了整整一天,把一張軍用地圖都標注地密密麻麻,寫滿敵我兵力陣型和應對之法后,才意猶未盡的看著將軍云裴錦將這些東西整理成策,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回大慶皇城,讓皇帝和朝臣們進行下一步的定論。 之后就是一段不算太長但也不短的等待時間。 打仗并非將軍將士們說能打就莽著頭沖出去,還需要考慮更多比如武力支援,后方糧草,醫療和裝備馬匹情況等等,各方面都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進行準備。 如果說一場戰役一天就能結束,那在這一天之前,大軍可能得花一個月甚至兩三個月去準備這場戰役所有的軍備。 “老師說,如非意外,不能打沒有準備的仗,那樣兵士就像被指揮著走在獨木橋上的人,他們會心慌不安,心無定處后很容易生亂,一旦生亂,戰事就很難進行控制了。”云棉咬著筆頭一邊研究邊境的布防圖,一邊和系統叔叔講述自己的想法。 “希望舅舅和朝臣們不要拖娘親的后腿,不然這一仗就算推測軍演了數百次,也很容易因為軍備問題出岔子。” 老師在講起那些歷史上的戰役時,總是會對著一些戰役無奈心痛地嘆氣,因為那些將軍將士甚至身后的百姓國家原本是可以保下來的,可就因為后方的軍備沒有準備到位,糧草,裝備,馬匹……還有皇帝和朝臣各種奇葩的決定,一個不慎,就影響了全局。 “不過我覺得舅舅是個聰明的皇帝,他肯定不會有這種笨蛋行為的。”云棉說著,提筆在涂國的皇城上畫了個烏漆嘛黑的圈圈,霸道不講理的把名字涂抹掉后,又在上面寫上大慶的字樣。 行為有點孩子氣,但如今整個軍營,都沒有人會再把她當成一個天真不知事的孩子了。 云棉開始被允許參與將士們對軍事的商討,被允許騎著馬領著自己的五百兵士去邊境巡守,她終于以一名“百夫長”的身份融入了邊軍。 皇城那邊的決策也很快被送達邊境。 不過送信過來的人,有點特殊。 云棉騎在馬上,俯身看獨身站在路邊的白烈,好奇問:“你一個人來的?” 白烈灰頭土臉地苦笑:“你們這的消息剛一傳回皇城,爺爺看完后二話不說就把我丟出家門了,還說讓我來這邊好好聽你的話……” 云棉聞言不僅美滋滋地笑起來:“師父他老人家可真有遠見!” 白烈:“……” 臭屁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