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走進林經辰房間時，他正往一塊蛋糕坯上笨拙地抹著奶油，因為生疏好幾次都失敗了，又氣急敗壞地把奶油全部刮下來再重新抹上去。

    黑石：“怎么，愛上做烘焙了？”

    林經辰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就繼續埋頭抹奶油，語氣也帶著諷刺：“現在都沒工作了，總得要找點事情做吧。”

    林經辰剛剛搬進來，房間里還凌亂不堪，黑石皺著眉看了好久，才用指尖拎起沙發上的一條褲子扔到一邊，給自己騰出了一塊能坐下的地方。

    黑石：“準備換衣服去見心理專家吧。”

    林經辰像是一下xiele氣，手中拿著裝奶油的袋子，表情絕望：“認真的嗎？真的要去嗎？”

    黑石懶得理他，把剛剛拎到一邊的褲子扔給林經辰：“別磨蹭了。”

    林經辰眼疾手快地接住褲子，睜圓眼睛兇他：“小心點！別破壞了我的蛋糕！”

    心理專家代號艾斯，是個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穿著灰色毛衣開衫，頭發整理得一絲不茍，眼神十分精明，似乎隨時要看穿一個人的心。

    林經辰向來最討厭這種人。

    不，準確來說，他討厭每一種人。

    從林經辰進門開始，艾斯就一直盯著他，林經辰被他煩得想直接開槍。

    他在艾斯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二人之間的茶幾上放著一份空白的評估報告。

    黑石關好門，坐到一旁的沙發上：“開始吧。”

    林經辰睜著眼睛看向黑石：“你也要在嗎？”

    黑石被問得措手不及，林經辰煞有介事地警告他：“這是隱私！”

    黑石氣得翻了個白眼直接起身，走到艾斯身邊時說：“我就在門口，結束后叫我。”

    艾斯掛著虛偽的笑點了點頭。

    房間只剩他們二人后，艾斯先開口：“知道為什么要來見我嗎？”

    林經辰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怎么，你想我了？”

    艾斯依然維持著恰到好處的笑：“先從最近的講起吧，為什么要把吳思的大腦挖出來？”

    林經辰臉上掛著一副不理解艾斯為什么會問出這個問題的表情：“不是你們讓我殺了他的嗎？”

    艾斯：“致命傷在脖頸處，他當時已經死了，為什么還要多做一步？”

    林經辰聳聳肩：“為了讓他死得徹底。”

    頓了頓，林經辰又說：“而且他是藝術家誒，他難道不理解死亡、毀滅，也是一種藝術嗎？我給了他如此藝術的死法，比他過往的垃圾作品都精彩多了，他的死就是他對藝術最大的貢獻了，他應該感謝我。”

    艾斯笑笑，在報告上寫了什么。

    艾斯：“黑石告訴我你搞出了一串拼圖連環殺人案，讓一些調查人員盯上你了。”

    林經辰一臉的不耐煩：“我不是說過八百次了，我是在...”

    艾斯直接打斷他：“我沒有問你為什么這么做，這不是我評估的范圍，我想知道，你怎么會在暗殺Eric的任務中失誤？”

    林經辰表情僵了一下，吞了吞口水。

    艾斯：“這是你拼圖殺人案的第一個受害人，也是你失敗的任務，你就是因為這次失敗不得不制造一個拼圖連環殺人兇手出來，對吧？”

    林經辰笑了笑，調整好情緒開口：“他反抗得很激烈，你也知道他的身份，不是個能輕易得手的目標，我當時沒辦法把現場制造成意外。”

    艾斯笑了笑，身體前傾，帶著十足的壓迫感，眼神柔中藏刀：“說謊是不會讓你通過評估的。對你來說沒有任務的日子一定很無聊吧。”

    林經辰咬著牙深深吐出一口氣，眼神狠戾地迎著艾斯的目光：“他威脅我。”

    艾斯的眼神像細密的絲線纏得林經辰無法喘息，不放過他任何一個表情和動作的細節：“威脅你什么？”

    秒針嘀嗒著走過，林經辰胸口劇烈起伏著，這種不想回答卻不得不回答的問題讓他有些惱怒，答案像帶毒的針線縫住了他的嘴讓他開不了口。

    一次下定決心般的深呼吸后，林經辰終于咬著牙開口：“他說，你就不想知道安懿的消息嗎？你現在放了我，我可以告訴你她在哪。”

    艾斯的眼神更加凌厲：“那你為什么因此失控？你害怕聽到安懿的消息？還是提起舊事戳到你的痛處了？”

    林經辰皺眉，表情像是聽到什么臟東西，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艾斯：“當然不！因為我討厭被人威脅！他以為他握住了我的把柄嗎？以為這樣說我就會向他妥協放了他嗎？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他這種人就該最痛苦地死去！”

    艾斯看了林經辰一會，隨后收起周身無形的壓迫感，恢復得體的笑容：“謝謝你的坦誠。”說完又在評估報告上寫了什么。

    艾斯寫完，從報告下面拿出一張照片放到茶幾上，用一根手指向前將照片推滑到林經辰面前：“那么，這個人呢？”

    林經辰面無表情地掃去目光，在看到照片的瞬間的呼吸一滯，隨后壞笑起來：“這個人怎么了？”

    艾斯：“你喜歡她？”

    林經辰兩根手指夾起照片舉到自己面前，上面是尉藍的臉。

    林經辰手指轉動，把照片放倒，露出他的笑臉，微微歪頭：“什么是喜歡呢？”

    艾斯：“她有男友。”

    林經辰轉了轉眼睛：“所以呢？”

    艾斯：“我們一般不干涉殺手的私生活。”

    林經辰聳聳肩，把照片放到一邊。

    “在不影響工作的前提下。”艾斯看著林經辰又補充道。

    林經辰似乎不太理解：“她沒有影響我的工作啊，是我影響了她的工作才對。”

    艾斯：“你不想給她帶來危險的吧。”

    林經辰像在思考一樣皺著眉，不太懂他的意思：“呃...什么危險？”

    艾斯：“你知道她的工作是什么吧，如果她影響到你，進而影響組織的發展，必要時刻我們會除掉她。”

    林經辰一臉無所謂：“和我有什么關系，又不是除掉我。”

    艾斯點點頭，冷笑出聲，自言自語般邊寫評估報告邊低聲說：“你果然還是這樣，看來依然沒人能改變你毫無感情的冷漠的心啊。”

    林經辰伸長脖子偷看過去，只大概看到“尉藍重要性低，不會受到影響”幾個字。

    待艾斯合上報告，林經辰恢復往常的笑容：“所以，結束了？”

    艾斯點頭：“嗯，可以讓黑石進來了。”

    林經辰卻沒有動作，露出一抹邪笑：“你了解尉藍嗎？”

    艾斯只當成是閑聊，邊回應邊微微起身把報告放到茶幾上：“當然，在和你談話前我要看很多資料。”

    林經辰收起笑容，假裝嚴肅的樣子像個糾正別人錯誤的小孩：“不，你才不懂。你知道她看到我殺人的現場會興奮到需要自殘才能冷靜嗎？”

    艾斯準備坐回去的動作一頓，抬眼看他，表情嚴肅，似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在你的任務現場，你沒卻有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