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伶牙俐齒
春山說:“朋友過生日,所以來玩呀。” “嗯。” 春山腦子轉得快,她后退兩步,問:“那你呢?” 阮鶴生說:“談生意。” 春山將信將疑,“來這里談生意?” 頭頂水晶燈高懸,燈光下的春山狡黠如狐貍,眸中清晰地映著阮鶴生的身影。 阮鶴生臉上有隱隱的笑意,“是,如今他們可能還沒有走,不如我帶你去。” 春山撇撇嘴,“我才不去,就算你們在干不好的事也肯定提前串通好了。” “沒發現原來你這么伶牙俐齒。”他語氣中有寵溺。 身后有細微的腳步聲,春山轉過去,只是來往的服務生,她松口氣,拽著阮鶴生到拐角處,“站在這太顯眼了,我們過來點。” 阮鶴生總愛點破春山的小心思,他說:“是不想讓那個同學看見嗎?” 他們在大堂遇見,那他一定看到了她和李瞻絡在聊天,春山說:“嗯。” 她有諸多顧慮,但是到底在顧慮什么,她也說不清。 春山忽然問:“你有沒有一點吃醋?” 阮鶴生沒有思考,很坦然地說:“有。” 心中像被人撒了一把跳跳糖,春山故作不在意地說:“我還以為你不在乎呢,畢竟你都沒有看我一眼。”雖然明白是情勢所逼,春山仍然不可抑制地有點不開心。 阮鶴生垂眸看春山,她的頭發扎成了馬尾辮,幾縷碎發垂在耳旁,他撥去碎發,故意逗她:“那下次我會主動與你打招呼。”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春山已摸透阮鶴生的脾性,他就是愛逗她,簡直壞極了,她摟著他的腰,同樣說:“好,我等著。” 嗅著他身上的味道,春山不可避免地想到那天在麗都飯店門前,他擁抱著她。 而那個男人今天也出現在這里,他們似乎是朋友。 春山說:“我朋友的哥哥,那個男人,是你的朋友嗎。” “是,我們從前是同學,在英國上學時認識。” 春山想,那他一定更加清楚那天的事了。 臉貼在他的襯衫上,紐扣正好卡在她的臉上,她皺皺眉,移動一點位置。 她說:“阮鶴生,那天的事你應該都看到了。” 他答:“是。” “那個男人是我的繼父,他做酒水生意,不說大富大貴也絕不貧窮。他不喜歡我,所以我一個人住,在爸爸留下的房子里住。” 她說這些話時的語氣不是傾訴不是控訴,很冷靜,冷靜到像在講別人的故事。 春山靜下來,阮鶴生不說話,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我不傻,知道那天他想要干什么。我只是覺得很可笑,他憑什么要這么對我,我不欠他的。” 說完這些話后春山半晌沒有聽到答復,她以為是說的話讓阮鶴生難以回答,卻聽他說:“春山,你認為他該死嗎?” 最開始春山覺得是她出現了幻聽,三秒后,她確定沒有聽錯,“你說什么?” 春山感覺這個世界都瘋了,她不可置信道:“你是認真的嗎。” 阮鶴生臉上沒有半分笑意,他不笑的時候顯得氣質冷冷的,不容易接近。 她喃喃道:“好吧,我知道你不是在開玩笑。” 殺人這件事超出了春山的認知范圍,她依稀明白,有權有勢的人做一些違反法律和道德的事是不用承擔任何后果的。 阮鶴生說:“春山,你只需要告訴我,你認為他該不該死。” 春山非常認真地說:“實話告訴你,我曾經真的很想讓李圖去死。但是他畢竟現在還是我mama的丈夫,我不想她再承受一次喪夫之痛。” 她眉眼沉靜,仔細看才發現她眼尾有一粒小痣,不顯眼,看到后卻很難忽略。 他說:“好。” 像一個承諾,一個約定,春山不敢細想,她知道這句話背后的含義。 這話題沉重到春山雀躍的心平息一大半,她轉移話題,撒嬌般說:“想親一下。” 于是阮鶴生扣著她的后腦勺,將她摟在懷里。 他的吻極清極淺,舌尖在口中掠過,春山閉上眼感受他的氣息。 手撐在冰冷的墻壁上,指尖蜷縮著,吻從唇上到臉側。 淺嘗輒止這個詞正適合總在此時,春山意猶未盡,阮鶴生低聲說:“回去再親。” 春山不情不愿地接受了他的安慰,又聽它說:“最近幾天我會離開一段時間,如果有事依然可以撥那張紙條上的電話,會有人替你解決。” 她想起昨天的話,“你要走了嗎?” 阮鶴生的拇指抵在她的唇上,“只是江城那邊有一些事情,回去處理一下,還會回來的。” 春山在海邊撿到珍珠后卻患得患失的人,美夢誰都能擁有,鮮少有人能將美夢延展到現實中。 兩人擁抱著又說了一些話,春山才心滿意足離開。 春山腳步輕快,前腳拐了個彎,后腳她就愣住了。 李瞻絡在不遠處,他神色晦暗,不知站了多久。 春山有種錯覺,李瞻絡是捉jian的丈夫,她是紅杏出墻的妻子。 她不清楚李瞻絡聽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只好試探地問:“你都看到了?” 李瞻絡垂著眸,“我看到你們接吻。” 長痛不如短痛,春山早曉得這個道理,她咬咬牙,決定不再藏著掖著,直接下一劑猛藥,好讓李瞻絡徹底死心,她說:“我不想騙你,他確實是我的男朋友。” 李瞻絡沒有看清阮鶴生的臉,他失落道:“在飯店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有男朋友了,原來說的就是他。” 春山想安慰他:“你……” 李瞻絡打斷春山的話,“你不用說什么了,我不是死纏爛打的人,既然你有男朋友了,那我也不會再讓你困擾。” 包廂里李瞻絡情緒低迷,壽星李蘊卓是眾星捧月的對象,沒空管他。 春山在起哄下唱了一首歌,是她昨天哼的《紅豆》,李瞻絡在她唱歌時抬起頭。 她捧著話筒,嗓音清妙,在絢麗的燈光下熠熠生輝。 李瞻絡青春期第一次心動的種子還沒來得及破土而出就死在了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