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見不得人
“搬去哪里?” “御景灣。” 春山沒聽過這個地方,大概是哪個別墅區吧。 空氣一時靜了下來,春山問:“是原本就有的計劃嗎?” 阮鶴生說:“是。” 春山舒了一口氣,“那你搬吧。” “如果你想讓我留下來,我會留下來的。” “不要,”春山擺擺手,“我希望我不影響你任何原定的計劃和軌道,就算是戀人也不應該這樣。” 阮鶴生嘆了口氣,“我知道你不會愿意去我那里,不過我還是很期待有一天我們能住在一起。” 這下換春山安慰阮鶴生,她捧著他的手放在下巴,輕聲說:“會有那么一天的。” “春山小姐,我想邀請你參加我的喬遷宴,你愿意來嗎?” 腦中掠過衣香鬢影,春山猶豫了一下,而后說:“好。”她相信阮鶴生不會讓她落入兩難的境地。 有根弦“咔嚓”一聲接上,春山尚未摸索清楚,又斷了,“對了,有件事……下次再說吧。” “是很要緊的事嗎?” 春山用力回憶,最后說:“忘記了,等我下次想起來了再和你說。” 分別時阮鶴生捧著春山的臉在她臉頰側留下一吻,問她:“明天還去陽臺上看我嗎?” 春山沒有完全習慣他們之間的親昵,她甕聲甕氣的,“不去了。” 他聲音低低的,似在誘哄,“可以不在陽臺上,但是要來樓下找我。” 春山暈暈乎乎,點頭應著:“好,我去找你。” 送走阮鶴生,春山繞著客廳走了好幾圈,心情久久無法平復。 她捂著心口,跳得好厲害,是有只小鳥在里面啄嗎。 書桌上的巧克力沒有吃完,剩下一大半,原以為是唯一的念想,這下子她可以不用顧忌地全都吃掉了。 春山激動到半夜才睡著,迷迷糊糊間天亮了,她勁頭十足,一邊刷牙一邊哼著《紅豆》,哼到“等到風景都看透,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這幾句時她尾音歡快到要飛出窗臺。 探出頭向下看,阮鶴生恰好走出樓梯,兩人視線相接,春山“蹭”地縮回了腦袋。 阮鶴生身形高大,他身上的衣服永遠妥帖得當,只那么站著,她便生出“近鄉情更怯”的感情。 她比他矮大半個頭,裝作向路上看,問:“周成還沒有來嗎?” 阮鶴生說:“他沒有遲到,是我特意早些下來。” 這個點正是學生上課,老人鍛煉身體的時間,春山左顧右盼,仿佛在防什么。 阮鶴生故意逗她說:“你似乎很怕被人撞見,我有這么見不得人嗎?” 說什么來什么,阮鶴生身后走來一位年齡大約四十歲的女士,她的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在兩人身上,意味不明。 春山如熱鍋上的螞蟻,渾身不自在,除了阮鶴生,她不希望成為別人目光的中心。 她牽過阮鶴生的手到一旁,認真地說:“我沒有覺得你見不得人,是我自己還不太習慣這種感覺。” 阮鶴生將她耳旁的一縷發勾到耳后,他手掌的溫度印在春山臉側,“春山,你很聰明。有些事情即使我不說你也懂,我大你十二歲,這注定了我們不會太順利。” 春日的清晨微涼,日頭亮到要將地底最深處照亮,有幾縷光灑在春山臉上,照出她臉上細細的絨毛,琥珀色的瞳孔。 喜歡他的觸摸,春山迷戀地用臉頰蹭蹭他的手掌,“我不會因為別人的目光就退縮,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阮鶴生的拇指抵在她臉頰的軟rou上,他站在陰影中,是清晨的微冷。 一直在一起嗎,他希望春山永遠不會反悔。 不遠處黑色的轎車越駛越近,春山向后退一步,解釋說:“還是要注意一下影響。” 周成不愧是人精中的人精,他當即判斷出現在是個什么情形,語氣里都帶了幾分尊敬,“春山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 她看向阮鶴生,“我上學的時間到了,要去學校了。” 阮鶴生果然問:“需要送你嗎?” 春山的神態像撒嬌,她拒絕,“不要,很近的。”最重要的是這輛車真的很惹眼,她不想成為八卦中心。 路上周成通過車內后視鏡小心翼翼地看阮鶴生,他心情不錯,不過晚上依然按計劃搬了家。 春山是雀躍的,活潑的,甚至活潑過了頭,她在學校和遇見的每一個認識的人主動打了招呼,嘉悅很驚奇,“你平時見到半生不熟的人不是都繞著走的嗎。” “那是以前,嘉悅,你要用發展的眼光看我。” 嘉悅目光如炬,一眼看破不對勁,“不對,你肯定有鬼。說,發生什么事了。” 春山屏氣凝神,吸一口氣,然后說:“阮鶴生也喜歡我,我們在談戀愛。” 嘉悅吐槽她:“春山,你好沒出息。” 她又一臉得意,“不過這件事在我的掌控之中,據我所知,沒有男人會無緣無故對一個女孩好,除非是喜歡她。” 嘉悅說話起轉承合,先罵春山,再夸自己,最后不忘叮囑春山:“你千萬不能被他騙了。” 春山抱住嘉悅,“好,我會牢記你的話。” 最喜歡做人戀愛指導的嘉悅沒有談過戀愛,平時一聲不吭的春山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與大她十二歲的男人談戀愛。 人生有時候往往比小說還要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