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李
那一夜發生了許多事,春山一概不知。 她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沒有在陽臺看阮鶴生,而是早早地到了學校。 昨夜憂驚太過,作業沒有寫。 春山以前最愛念叨嘉悅,說她晚上瘋玩,大早上補作業,這下可讓嘉悅逮到了,她調笑著說:“風水輪流轉,今天也輪到你補作業了吧。” 落下最后一筆,春山說:“昨晚發生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嘉悅好奇能有什么事讓好學生春山不寫作業。 春山抿著唇,說:“昨天放學回家,我覺得有人在跟蹤我。” 聽見“跟蹤”這兩個字,嘉悅差點跳起來,“什么?” 她聲音太大,周圍同學都朝她們看,春山拉住她,安撫道:“你聽我說完。” 嘉悅仔細地上下打量了一圈春山確保她沒有受任何傷后,催促她:“那你快說。” “我一個人在家里,特別害怕,所以就去找了阮鶴生。” 其他人即使是父母都在外打工好歹家中有爺爺奶奶或者其他親人。春山家庭情況特殊,除了她自己再沒有旁人,她理所應當害怕。 嘉悅心疼地摸摸她的手,“然后呢,阮鶴生幫你了嗎?” 春山點點頭,“他請我進他家,還找了他的助理去查看。有個小偷在那兒,后來被送去警察局了。” 聽完她的話,嘉悅若有所思,她說:“這個阮鶴生對你是不是有點超出普通的鄰里情了?按理來說你們沒認識兩天,他不該對你這么關心。” 春山說:“我不知道……也有可能他人比較好,對所有人都這樣。” 嘉悅眉毛都要跳起來了,“春山,你在想什么呢?他一個大老板,有錢人,資本家。你知道什么叫資本家嗎,資本家都是冷血無情利益至上的,他們做某件事只有一種可能,能從中獲得利益。” 資本家,冷血,利益至上,這是嘉悅對阮鶴生的評價。春山在心中辯解,他不冷血,也沒有利益至上。 她聽懂嘉悅的弦外之音,說:“如果他真的喜歡我就好了。” 沉默兩秒,嘉悅說:“你真是瘋了。” 春山不覺得她是瘋子,她喜歡阮鶴生,同時希望阮鶴生也喜歡她,有什么錯呢? 兩人之間氣氛詭異,課間嘉悅去外面活動,有個中年男人到她面前,問:“你是春山的朋友吧?” 嘉悅愣了一下,男人身材中規中矩,長相精明,身上穿著灰色夾克衫,她仔細回想了半天,想起來,這是春山的繼父,叫什么李圖。 春山在李圖家住過一段時間,那些日子里嘉悅去找她,每次都覺得李圖態度怪異,漸漸地嘉悅不敢去了,后來春山搬回了長興小區。這其中肯定少不了李圖的事,因此嘉悅沒什么好臉色。 “你找春山有什么事。” 李圖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不跟小孩一般見識,他依然笑瞇瞇的,“我找她有點事,你能讓她出來一下嗎。” “那你等著。” 嘉悅不情不愿地把春山叫出來,她的原話是:“你媽的老公來找你了,估計不是什么好事。” 見了李圖,春山更是沒什么好臉,她臉色冷冷的,“有事嗎。” 李圖說:“今晚我過生日,在啟悅酒樓,你mama也在,別忘了來。” 春山很疑惑,“你生日不是下個月嗎?” 前兩年他在家過生日,那天鬧得雞飛狗跳,當天夜里春山連夜收拾東西回了長興小區。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過幾天要出差,趕不上下個月的生日了,想著干脆今天提前過了算了。” 春山不把李圖放在眼里,但說到底他畢竟是她mama的丈夫,她不能不顧及mama。 她說:“好,我知道了。” 春山記得mama說當初生她的時候難產,她疼了一夜,又大出血,差點死掉,最后春山才出生。 生了春山后的幾年里周云慧身體一直不好,做不了粗活重活。每個夜里她都會輕撫春山的后背,哄她睡覺。 mama的味道是雪花膏的茉莉味,淡淡的,縈繞在春山記憶中,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