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有話要說◎

    來到九月份, 齊玉珍暫時把心病拋到腦后。

    以前meimei把愛干凈說成毛病，說毛病她還只是覺得有點夸張，說心病就覺得丈夫是不是真的有心病, 她有點擔(dān)心。

    知道自己問他心里有沒有藏著事情, 他會說沒有, 齊玉珍干脆就不問了，眼前還有件挺重要的事情。

    丈夫的生日到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的面里會有兩顆煎蛋, 我們其他人吃炒雞蛋。”今早早飯由她來做, 她先通知丈夫一聲。

    宋尋舟正給她盤發(fā)，聞言：“爸媽他們知道嗎？”

    “知道的，他們不會說吉祥話, 所以你別介意他們一聲不吭，我先在房間里說了，希望我們家尋舟身體健康, 長命百歲！”

    不說心想事成和愿望成真了，說出這樣的祝福像在說笑話, 他聽了沒準(zhǔn)會難受。

    “我不是介意爸媽一聲不吭，他們不說才好, 我有點不知道該怎么應(yīng)對那種場面, 只是擔(dān)心吃兩顆煎蛋，會不會被當(dāng)成你開始偏心了。”目前只有玉珍說祝福的話他才不會覺得不自在。

    總有種除了玉珍，別人對他說祝福的話語, 都是被逼的感覺。

    他聽了不會喜悅, 別人說著也難受, 何必互相折磨。

    “家人之間是不該偏心的, 但是偏心家人沒問題, 爸媽弟弟meimei都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爸媽不會說什么，我讓弟弟meimei們也不要說太多話，跟往常一樣，讓你安靜吃完長壽面。”她不是能做到公平的人，如果meimei要當(dāng)記分員，她肯定會把票給meimei，而不是工作能力優(yōu)秀的家麗姐。

    家麗姐的工作能力比meimei突出，但玉蓮是自己的親meimei，偏心家人很正常。

    以后要是有類似情況，選更適合這個崗位的外人還是不太適合的丈夫，她會選丈夫。

    只要他想，她就支持。

    宋尋舟：“我有你的生日祝福足夠了。”

    “只有生日祝福怎么夠，還有長壽面和煎蛋，別忘了它們。”她故意道。

    “你說的是。”

    齊玉珍洗漱完去煎蛋，屬于丈夫的兩顆蛋煎好放到丈夫的碗里后，她開始炒雞蛋，炒雞蛋就不用講究造型了，將五顆雞蛋敲進小盆里打散，一起倒入鍋里炒。

    炒好的雞蛋不倒進面里煮，直接裝盤放在飯桌上，吃面的時候自己夾一筷子放面上。

    吃早飯的時候，確實沒人說話，大家安靜吃完早飯就出門干活了。

    ...

    晚上，齊玉珍問丈夫：“你想不想家鄉(xiāng)的家人呢？如果想的話可以跟我說，雖然我沒法讓你們見到面，但是你說出來，應(yīng)該會好過很多。”

    “還好，不是特別想，我父母很少帶我和弟弟meimei，我弟弟meimei不是多善良的小孩子，我和他們相處不來。

    我們家是沒有勾心斗角，也沒多溫情，父母以前都很忙。”

    爸媽一直沒空閑時間帶孩子，都是請阿姨帶他們?nèi)齻€孩子。

    “這樣啊，那你有沒有別的話想跟我說，我能當(dāng)聽眾，不一定能聽得懂，但一定會認(rèn)真聽的。”能被丈夫說不善良的弟弟meimei，大概是比較調(diào)皮搗蛋？

    宋尋舟想著可能今天是他生日，她覺得他會在生日當(dāng)天多愁善感：“玉珍，我今天挺開心的，早上吃了你煮的長壽面，還吃了兩顆煎蛋，干活都特別有勁，這是我想說的話。”

    “還有嗎？”

    “暫時想不到了。”

    “你說完了就輪到我來說了，尋舟，我希望你未來能做想做的事情，成為想成為的人，我寧愿我們一輩子都不認(rèn)識，也不想你在田間地壟虛度一生，我喜歡我的家鄉(xiāng)，喜歡勞動后的收獲，但是這些并不能給你帶來快樂，甚至讓你更疲憊了……你就當(dāng)我半夜三更胡言亂語吧。”

    本來不想說的，他一直不說心里話，只能她來說了。

    宋尋舟聽她一番話，終于松口了：“不要認(rèn)為我現(xiàn)在過得很痛苦，我在自己的家鄉(xiāng)處境并沒有好到哪去，在生產(chǎn)隊只是干活后身體比較疲憊，別的沒多少事情。

    要說的話，住在知青宿舍時期有點痛苦，現(xiàn)在和你結(jié)婚了，我就覺得日子過得越來越好。

    你之前說沒法體驗真正的高中生活，我當(dāng)時想說現(xiàn)在的高中生活也沒什么體驗的必要，學(xué)不到多少有用的東西，高考取消后，讀高中就是為了拿高中學(xué)歷和高中畢業(yè)證書而已。

    最后我想說，無論我在哪，我都想遇到你，認(rèn)識你，不管是我落魄的時候還是光芒閃耀的時候，我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你了。”

    他對她是一見鐘情，所謂一見鐘情，還是基于外觀，她的長相氣質(zhì)讓他心動。

    宋尋舟一直是比較理智的人，盡管第一眼就心動了，還是觀察玉珍很久才選擇主動進攻。

    想讓玉珍主動喜歡他是很困難的。

    更準(zhǔn)確說是讓她喜歡自己并且主動表明心意很難。

    聽丈夫說這么多，齊玉珍舒了一口氣：“還是有一點點用的，能多認(rèn)幾個字……”

    因為丈夫的貼近，她的話沒能說完。

    她想過這一天會到來，只是沒想到會這么突然。

    纖瘦的身子忍不住輕顫，在她想說不要了的時候，他停下了。

    “我去點燈拿樣?xùn)|西。”宋尋舟摸黑起來，點亮煤油燈。

    齊玉珍面朝墻壁，沒有看他去拿什么，沒有看也猜到是什么了。

    他拿好東西，將煤油燈放在床頭柜上，沒有立刻躺回床上，而是坐在床邊，背對著她做一件事情。

    齊玉珍只是偷偷看了一眼，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了，他拿的是避孕套。

    他們進城買彩禮的時候就買了避孕套，他早說過不想太早要孩子，所以需要買它。

    似乎是弄好了，他把煤油燈熄滅才躺回來。

    齊玉珍知道要是再繼續(xù)，她肯定很難開口說話，于是在他繼續(xù)前開口了：“你以后要告訴我一聲，讓我有個心理準(zhǔn)備。”

    “好。”

    ...

    結(jié)束后，夫妻兩人簡單擦拭過身體后躺回床上。

    齊玉珍很難忽視身下的感受，仿佛丈夫還沒有離開。

    夫妻兩人都是第一次，盡管丈夫已經(jīng)非常溫柔，她還是覺得不自在，只能說之前未說完的話緩解一下尷尬的情緒：“讀高中可以多認(rèn)幾個字，我呢，我不讀高中，但是我可以由你教我讀書認(rèn)字，將來我們要是暫時分開了，我可以寫信給你，或者你寫信給我。”

    知道她是在轉(zhuǎn)移話題，宋尋舟覺得玉珍可能是把他當(dāng)室友而非丈夫了：“我不想和你分開。”

    齊玉珍：“我也不想和你分開，只是假如。”

    他先不提以后得事，先提眼前的：“你不要把我當(dāng)舍友，我是你的丈夫。”

    夫妻倆再生活幾年，丈夫和舍友也差不了多少，齊玉珍想是這么想的，沒說出來，說的是另外一番話：“我一直把你當(dāng)丈夫，只是第一次不太適應(yīng)，以后會慢慢習(xí)慣的。”

    “明晚繼續(xù)適應(yīng)。”

    “隔一兩天吧，天天這樣我受不住的。”齊玉珍很難接受每天都來。

    “那好吧，后天晚上繼續(xù)。”

    “嗯。”

    “是不是我太粗魯

    的，所以你不喜歡？”

    丈夫晚上的話有點多了。

    齊玉珍知道他是在關(guān)心自己，她就把實際感受說出來了。

    宋尋舟聽完，知道和自己想的沒多少差別：“以后一定會適應(yīng)的。”

    “嗯，我們慢慢來。”

    ...

    “中午想吃什么？”宋尋舟問正坐在堂屋前學(xué)習(xí)的姐妹兩人。

    從去年九月開始，齊玉珍開啟了學(xué)習(xí)生活。

    她現(xiàn)在并不是在學(xué)高中內(nèi)容，在陪meimei學(xué)習(xí)。

    已經(jīng)是七月份，meimei初三畢業(yè)，也成功拿到介紹信，后天就要去城里高中參加入學(xué)考試了。

    公社里有五個應(yīng)屆初中畢業(yè)生去考試，到時候meimei和另外四個人結(jié)伴去城里考試。

    齊玉珍在陪meimei查漏補缺，她自己學(xué)了大半年高中知識，在學(xué)習(xí)的過程中撿回了初中的內(nèi)容，幫meimei查漏補缺是沒問題的。

    姐夫沒指名道姓問誰，齊玉蓮知道姐夫問的是jiejie，所以沒出聲，默默在心里念，糖餅，糖餅，糖餅。

    仿佛她多念幾遍，jiejie就能聽見她心聲似的。

    “吃手搟面。”齊玉珍回丈夫的話。

    她好像是聽到了meimei的心聲，又補充：“再做幾個糖餅，我想吃糖餅了。”

    “行，我先去做糖餅。”宋尋舟去廚房做糖餅。

    丈夫離開堂屋去廚房，齊玉珍對meimei說：“你中午吃了糖餅，覺得不夠吃，還想吃的話，jiejie讓姐夫明天晚上做幾個糖餅，你后天早上帶著當(dāng)午飯吃。”

    她不是能聽到meimei的心聲，meimei前天就嘀咕想吃糖餅了，今天生產(chǎn)隊休息一天，丈夫有時間做午飯，剛好他來問，她就說做糖餅。

    齊玉蓮：“糖餅今天吃過了，后天要吃rou餅。”

    “等你拿到高中錄取通知書，jiejie和姐夫出錢出rou票，你想吃rou餅或者rou包都做給你吃。”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jié)婚，手頭有錢，還是能做主的。

    由于社員不給發(fā)糧票rou票，他們手頭沒rou票，好在有收rou票的渠道。

    “rou餅和rou包子都要！我一定會考上高中的！”

    看meimei斗志昂揚的樣子，齊玉珍覺得入學(xué)考試應(yīng)該是穩(wěn)了。

    ...

    從公社到城里需要走兩個小時路，入學(xué)考試上午九點開始，為了防止遲到，五個考生約定早上六點集合去城里。

    齊玉蓮凌晨五點半就要從家里出發(fā)去公社集合了，齊玉珍跟meimei差不多時間起床，幫meimei檢查東西有沒有遺漏。

    文具干糧小水壺都帶上了，她想想還是送meimei到公社集合的地方，把meimei送到了才回家。

    等她回到家，宋尋舟已經(jīng)洗漱完畢在做早飯。

    早飯做起來最簡單，就是煮，煮番薯煮土豆或者煮米湯。

    “高中入學(xué)考試不難的，只要玉蓮背的夠熟就能考過，你專心等她的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