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明天見。”

    ……

    接下來， 路楠去的是秦妍的公司。

    她先前因為宣傳片的事情，來過好幾趟了，這邊的前臺都認識她：“路總，您到啦。秦總中午吩咐過了，如果您來了，就讓我先帶您去她辦公室坐一坐，她那邊的會議大約四點結束。”

    “好的，有勞你帶個路。”路楠沖著前臺女孩子點點頭，“對了，我帶了一些小零食，你們分著吃。”

    都是可愛的年輕女孩子，拿到路楠買的糖果巧克力等等，雖然嘴上叫著要減肥，不過還是很開心地收下了。

    “路總你喝什么？”前臺小姑娘對路楠十分殷勤。

    “純凈水就行。”

    結果對方拿來好幾個牌子的純凈水供路楠挑選。

    路楠微微一笑：“謝謝mia。”

    前臺小姑娘臉微微一紅：“那我先出了，有什么需要您就喊我。”

    四點零八分，一陣有節奏的高跟鞋聲響起，少時，秦妍推開辦公室門，人還未進來，聲音先至：“真不好意思啊路楠，讓你久等了。”

    “沒關系，是我來早了。”路楠抬了抬手，把拎著的紙袋遞過去，“出差的時候沒什么閑逛的時間，不過在米國偶然路過一間香氛店，聞到一款很好聞的香薰燭。之前聽你說過，你晚上的睡眠質量總是不太好，不妨試試這個。”

    這是一個后世比較出名、現在還‘深藏酒巷’的香氛品牌，主打特調和定制，路楠買了一些，除了自己用腦過度的時候點一點，黃女士也已經用上了（當然，她不知道這玩意兒的價格）。

    據正在經歷更年期折磨、睡眠相當淺的黃女士反饋，這個香薰燭靜氣凝神、放空思緒的效果很不錯，確實有助于睡眠。

    “是嗎？那我今晚就試試。”秦妍識貨，也很感激路楠準備這份禮物的細致心意，珍而重之地收起來。

    盡管路楠知道一直到她重生之前，秦妍和俞導都堅定的丁克黨（251章），不過按照常理，此刻的路楠應該是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私事，所以她笑瞇瞇地叮囑了一句：“據說主打天然的成分，不過如果秦妍姐有備孕的打算，還是盡量不要使用哦。”

    “小姑娘家家，送個禮還這么仔細。”從華安市與路楠相識以來，秦妍就總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位和自己心智差不多的同齡人，也總想和她這樣一位朋友傾訴自己生活or工作中不太如意的事情——大概是因為她們不僅投緣，而且生活圈子基本沒有重合的緣故吧。

    但秦妍每每抬頭一看路楠光潔白皙又飽滿的臉頰才想起來，對方不過二十來歲而已。

    她頗為無奈地說：“我和老俞啊，打算丁克，所以這個香薰燭隨便有什么精油、化學制劑等等，都沒關系。”

    路楠十分美式地邊點頭邊眨眼：“明白～”

    她這樣的態度讓秦妍心中十分舒服：“還是你們年輕人接受程度高，你都不知道，我和老俞的家里因為這件事情都快翻天了……”兩邊家長年紀也都不小了，知道他們的打算之后仿佛他們做了什么十惡不赦、天怒人怨的決定，其中鬧騰真是不提也罷。

    “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利，這是秦妍姐你和俞導的私事，別人接受不接受，有什么要緊？長輩那邊要是催得緊，就相互以對方為借口就是了，總歸一個拖字訣，妊娠這種事情，他們也沒法親身逼迫。”

    路楠說的是真心話，秦妍聽得出來：果然乖巧只是她的表象，桀驁才是路楠的內在啊。

    秦妍苦笑：“也只能這樣了。”

    她深吸一口氣，換了個話題：“對了，你中午在電話里說，今天過來找想要我談談公事，是什么事？又有新的廣告宣傳片要拍？上次那條我已經送去菲斯柯明獎了，我本來想這陣子喊你來家里吃飯的，沒想到被你搶了先。”

    “哪兒呢，俞導幫著拍的那一條我最起碼可以用到今年冬天。”路楠擺擺手說，“你和俞導準備請我吃的那頓飯可不能省，我看還是等廣告片入圍之后再喊我好了。”

    那條廣告宣傳片當時機緣巧合賣了路楠一個面子，俞導沒有收錢，只收些場地費、人工費、后期費，下一次如果想要對方出手，必然得按行規來——而且更重要的是，秦妍未必愿意讓俞導再接一次廣告片拍攝了。所以這條宣傳片，物盡其用、且用且珍惜吧。

    秦妍笑瞇了眼睛：“借你吉言啦。”她也挺有信心的。

    寒暄完畢，路楠開始說公事。

    “我今天找你，確實是有事請你幫忙……”路楠正色道。

    “一檔招聘類節目？”秦妍坐直身子，往前靠了靠，以手撐著下巴，“據我所知，各地方衛視幾年前就有此類節目，央視的教育頻道也出過一檔，但是比起當下大火的親子類真人秀，影響力完全不能比哦。”

    路楠怎么可能不知道當下大火的綜藝節目？

    她還知道未來幾年綜藝的火爆趨勢呢。

    只是——“只是，我們源川的產品畢竟是白酒，不適合贊助親子類節目，再一個，現在親子類綜藝已經如日中天了，首屆的冠名商倒是撿了個漏，不到三千萬就拿下冠名權。現在么，小打小鬧的錢節目組恐怕也看不上。”

    秦妍聽路楠這么說，就知道她是做過功課的。

    也是，這是路楠啊，策劃鬼才一般的人物，是她好幾次動了心思想要挖、最終慢了一步已經挖不起的人啊。

    “你說的很有道理。確實，職場招聘類節目更適合你們公司的產品定位。那么，節目預算會有多少？”

    今年年初的時候，陳驍就給了路楠小額支出不必申報、自行決斷的權利，不過那只能用于常規活動，想要贊助一檔節目，恐怕還有些捉襟見肘。

    再者說，路楠也不會和秦妍初談就把底牌亮出去——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

    路楠含糊地說了一個數字。

    秦妍了然：“這個金額不可能上央視的，要么直接上網絡平臺？那費用倒是綽綽有余了。”

    路楠心中有大致構思：“網絡＋爭取地方臺吧，我想，京市的頻道就行。”

    秦妍有些不解地說：“京市臺和央視太近了，雖然二三十年前也過輝煌時刻，不過現在不論從節目還是主持人來說，都被央視壓得沒有發展空間。”

    “但是北京人日常其實還是愛看本地臺的。”路楠說了自己的觀點，“喝白酒的人，除了什么高端商務精英人士，不就是以中老年人群為主么？京市臺，其實很有針對性。”

    聽完路楠的分析，秦妍大概知道了她想要的節目效果：“你都給出大致框架了，我要是還整不出點干貨，那可真是丟了我們行業內人士的臉。你等我兩天，最遲后天給你看一下我這邊做的方案。”

    路楠舉起裝著純凈水的玻璃杯，以水代酒：“謝了。”

    “沒事，你這也是給我介紹生意啊。”秦妍也舉杯，“希望我們做的方案能夠讓貴公司、讓路總滿意。”

    ……

    一個下午的時間，路楠先是去了榮寶酒業，又是見了秦妍，最后還和秦妍、俞導一起吃了個晚飯，可謂是效率極高。

    晚飯后同秦妍告別，路楠直奔健身房。

    她并不像表現出來的那么胸有成竹，對于這一檔節目的把握也只有六分左右。

    但是能夠有六分，已經不算是一個保守的概率了，值得一試。

    在健身房出了一身汗，回家之后，拿出電腦，敲敲打打繼續加班。

    秦妍那邊效率很高，說是兩天，就在第二天下午發了方案，路楠以半專業的眼光看，做的還不錯。

    【那么，剩下的就是拿著方案和可行性分析，去說服總部撥款了。】

    收到方案當晚她就和夏總那邊申請了第二天進行視頻會議。

    第一，海外市場部需要人，需要高素質的人才；

    第二，可以順勢擴大源川和諧酒在京市的知名度和影響力；

    第三，對于源川集團來說，也是一個極好地展示對外形象的機會；

    第四，……

    第五，……

    路楠從不打無準備之仗，說服高層，勢在必行。

    第415章

    路楠從不打無準備之仗， 說服高層，勢在必行。

    在此之前，她要先和陳驍通個氣。

    這并不是路楠需要男朋友給她另開方便之門， 而是純純從公事角度出發——源川內部不同派系的人有大動作， 都會匯報給各自的領導，不然直接在會議上丟出一個王炸， 自己這邊的靠山卻啥都不知道，那可真是不用混了。

    如何匯報既能讓領導知道，又不會被領導搶功是另一門學問，此不贅述， 路楠這輩子入職源川，很幸運地跟對人， 一直不需要為這個問題耗費心力。

    路楠這個方案最直接的目的是為源川和諧酒京市招商提供助力， 長遠影響是可以擴大品牌在京市乃至國內的影響力。

    她身兼數職， 前陣子出差接近一個月，忙的都是海外市場部的事，現在這一樁卻是為了和諧酒品牌部，找該品牌部的頭兒陳驍， 不是理所當然么？

    當然， 找男朋友聊公事還是可以隨意一點的，比如說， 穿著睡衣、帶著毛絨發箍、順便擦擦臉做做護膚， 都不算不尊重領導，對不對～

    路楠撥了視頻過去，對方沒有接。

    她不甚在意地聳聳肩， 十幾分鐘后， 她敷上面膜， 平板那邊響起了被call的鈴聲。

    “抱歉，我剛運動完去洗了個澡，現在才看到你撥打的記錄。”

    視頻那頭，陳驍的頭發濕漉漉的，還微微往下滴水。

    他微微皺眉，一臉疑惑，“楠楠，你沒開燈？”不至于啊，沒開燈也不會烏漆嘛黑的，總有屏幕反光吧。

    路楠先給對方打了個預防針：“我今天敷的是泥膜，有點嚇人，你做好心理準備，我再把手指挪開。”

    原來，是她接通的同時，堵住了攝像頭。

    陳驍失笑：“沒事，我先前見我母親往臉上貼過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看來我和陳總之間真的有不少共同愛好。”路楠放心地挪開手指。

    其實她臉上的泥膜也沒有她說的那么嚇人，涂抹得光潔平整，和后來流行過一陣子的自拍特效還挺像的，配著毛絨發箍和大領口oversize的t恤，顯得稚氣又可愛。

    【對，本人就是一個這么注意形象的人，我說嚇人，那是謙辭，是凡爾賽。我就是這么有心機，怎么地了！】

    陳驍勾起嘴角，笑著說了路楠想聽見的話：“哪里嚇人了，看起來很乖的樣子。”

    他剛洗完澡，趕著回復路楠的視頻，就沒吹頭發，現在灰色t恤領口洇開點點水痕……

    【咳咳，對方是個大男人，身強體壯，偶爾不吹頭發也沒什么的。】

    路楠心說：我就看看。

    她不著痕跡地欣賞美景，一心兩用地說明天會議上準備提的宣傳方案。

    陳驍左手以毛巾隨意地擦著頭發，右手調整了平板電腦的角度，面帶沉思地說：“職場招聘類節目？”

    “嗯。”路楠給陳驍闡述自己對這個節目可行性的分析——便是她剛才在心底盤算好的一二三四五。

    “從招聘對象來說，其實我們需要的是綜合素質更高的營銷人才，海外市場部提供的職位只是整個節目中的一小部分而已，所以我認為這個活動還是走品牌部的費用比較好。畢竟，海外市場部窮啊。”路楠沖著陳驍一本正經地解釋。

    陳驍以又好笑又欣賞的目光看著這個小泥花貓：“路總說的對，何況方案中提的節目投放針對的是國內市場，這個費用當然不屬于海外市場部范疇。”

    路楠開心一笑：“身兼兩職，我做事的時候也得分清權責才行，所以和總部匯報要把費用出處這個原則性問題的立場給講明白，好啦，我再給你說詳細的。”

    陳驍把毛巾掛在頸間，往椅背后一靠，認真傾聽：“你說吧。”

    “……爭取節目在京市電視臺播出，剛好可以趕上今年的秋季校招。不過關于電視臺這邊，恐怕還需要相關行業的人從穿針引線，所以我想到了秦妍。她的公司雖然和行業內那些財大氣粗的大公司不能比，不過她在京市經營多年，人脈資源也不可小覷，更重要的是，我覺得她足夠專業。”

    陳驍點頭表示了然：“公司之前只和央視廣告招商部負責人有些聯系，想要找京市臺恐怕還得讓梁希明給你提供央視那邊的聯系方式，這樣，未必有秦妍那么直接有效。”

    “梁希明倒是不敢不給，我擔心的是，咱們源川這些年在央視打廣告花了不少——直白點說吧，白酒行業幾大廠子，在央視招商部看來都是盤中肥rou，想要讓他們引薦京市臺的人，說不定還會弄巧成拙。這個節目如果要上央視，那也只是教育頻道而已，費用比地方臺多出最起碼三倍以上，卻不太可能能達到三倍以上的影響力效果。”路楠大喇喇的說，“能省則省么，錢要用在刀刃上。”

    算錢的楠楠永遠是那么地精明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