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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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惴惴,驚慌不安,原來是因為,他的長安等不到他回來。 “燕暮寒?!” 引路的人一見到他,立馬跑了。 穆爾坎想去追,但被燕暮寒攔住了:“我信你,才將他交給你。” 他字字艱澀,滿懷痛意,盯著被穆爾坎扛在肩上的瘦削身體,眼角沁出血淚:“你就是這樣忠于我的嗎?” 穆爾坎想要解釋,退后一步,將祝珩放在地上:“將軍,你誤會了。” “誤會?” 祝珩身上有咳出來的血,面色慘白,燕暮寒心中悲痛,不敢多看,連呼吸都放輕了。 在這一瞬間,他只覺得活著了無生趣,想一了百了。 攻城鳴金,大軍已經到了,開始攻打穆離部的城門,燕暮寒遠遠望向城門的方向,聲音很輕:“塔木,去告訴天堯和啟閑光。” 風聲疏淡,他的話語隨著日光消散在風中,盡顯冷意。 “屠城,一個不留。” 塔木還沉浸在祝珩遇害的事情當中,聞言咬著牙,又悲又怒:“是!” 穆爾坎急了:“將軍,你誤會——” “穆爾坎,你我今日一戰,不死不休。”燕暮寒將目光從祝珩身上收回,他怕再看一眼,忍不住想立刻去黃泉路上尋祝珩。 是要去找祝珩的,但在那之前,得先報仇。 他要穆離部陪葬。 北域的寒風吹不到睢陽城,一夜過去,祝子熹還是憂慮不已。 楚戎放下茶水,小心翼翼道:“二爺,你別擔心了,我之前侍奉殿下,并未見他有忘事的征兆,殿下只是打從娘胎里帶了一點蠱毒,興許并沒有副作用。” “可我心中總是不安。”祝子熹深深地嘆了口氣。 昨夜下了一場雨,堂前的水池積滿了雨水,樹葉飄落,蕩起一圈圈漣漪,祝子熹望著那水波晃動,思緒飄向了遠處,滿心都是對祝珩的擔憂:“你再仔細同我說一說那子母蠱毒的事情,切勿有遺漏。” 楚戎回憶了一下,說道:“那子母蠱毒名為【斷魂】,比之普通的蠱毒,還多了一個別名,叫【忘憂】。” “世間憂愁源自執念,染上此毒的人會忘卻記憶深刻的事情。” 祝子熹眉心緊蹙:“若解了毒呢?” 楚戎語氣遲疑,不太確定:“大概會恢復記憶吧。” -------------------- 作者有話要說: 小燕子:穆離部!你觸碰到了我的逆鱗!你竟然讓長安長眠不醒! 第60章 恨嫁 “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 “祝珩,拋卻執念方可自在,你可懂了?” “師父,我不明白。” 老和尚深深地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沒關系,你以后會明白的。” 記憶在腦海中盤旋,如同干涸的泉眼重新噴出水來,一股一股的,磨得人心里焦急。 《妙色王求法偈》的經文伴著木魚聲一遍遍重復,祝珩望進老和尚的眼底,從中看到了佛家的憐憫與慈悲。 縹緲悠長的香線霧氣模糊了視線,老和尚的身影逐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瘦骨嶙峋的小異族。 比貓瘦多了,四肢上戴著鎖銬,每走一步,牽動著鎖鏈叮鈴作響。 在祝珩的記憶之中,花神節上遇到的小異族只佩戴著項圈,并沒有鎖鏈。鎖鏈不粗,細細的一條,但一瞬間就捆住了祝珩的心,讓他無法呼吸。 小異族舉著斷了一截尾指的手,黑亮的眼睛被蒙了一層水澤,他如同被打折后腿的貍花貓,發出哀哀的呼痛聲。 “疼,好疼。” “長安,我怕疼……” 祝珩呼吸停滯,很難將眼前哭的眼睛和鼻子都紅通通的小異族和燕暮寒聯系到一起。 為什么受了鞭傷還能一聲不吭? 為什么還能與刺客們拼死鏖戰,讓他先行離開? ……不是怕疼嗎? 祝珩張開雙臂,抱住了撲到他懷里的小異族,恍然之間,好似回到了被他遺忘的十三歲:“不哭了,不哭了。” 在參加宮宴之前,他尚未換上一副冷硬心腸,対世間保有的所有溫柔,全都讓這個哭得黏糊糊的小異族占有了。 遇見的太巧,稍微晚一點,他們之間就不會有開始。 “咳咳,咳咳……怎么弄成這樣的?” 十三歲的祝珩身體更差,發熱咳血,徘徊在生死邊緣,問一句話都要緩半天。 小異族哭著搖搖頭,撲進他的懷里,聲音細弱,先是嘰里咕嚕說了一通,然后是帶著古怪口音的南秦話:“想救你,不要你死,救你。” 這一句大抵是和別人學的,他沒記住,翻來覆去都是模糊的字音。 祝珩連蒙帶猜,勉強聽得懂他想表達的意思。 雖然早有猜測,但真的確定了燕暮寒斷指一事與他有關,祝珩還是忍不住震驚,震驚之后,就是鋪天蓋地的疼惜。 言辭顯得干癟,無法抒發出心里的想法,他只能抱住小異族,希望懷抱和體溫能抵消痛楚。 ………… 眼前的畫面逐漸變淡,金戈相交的聲音喚回了祝珩的意識,他費力地掀開眼皮,入目就是廝打的兩人:“燕暮寒……” 是他的小異族。 燕暮寒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偏過頭。 四目相対的瞬間,祝珩大驚:“小心!” 在戰斗中分神是大忌,穆爾坎及時收手,但彎刀仍然貼著燕暮寒的臉劃過去,殷紅的血線橫在側臉,燕暮寒毫不在意,瞬間就躥到了祝珩身旁。 “長安,你不是……” 他不敢說出那個字,怕眼前的一切都是他臆想出來的美夢。 直到穆爾坎收了刀走過來,說出了一直被打斷的解釋:“將軍,你誤會了,他沒有死,只是昏過去了。” 祝珩捂著胸口,不愿意將視線從燕暮寒臉上挪開,他試圖從眼前人身上看出小異族的影子,最終卻發現相似的只有那一節斷指。 夢中的心疼延續到現實之中,他握住了燕暮寒的手。 “長安。”狂喜漫上心頭,燕暮寒小心翼翼地扶起他,一想到穆爾坎將祝珩當成尸體扛的事就上火,眼神也冷下來,“你身上的血是受傷了,還是不舒服?” 他聽到祝珩低低的咳嗽聲,臉色蒼白,和舊疾復發時的樣子別無二致。 可臨行前施針已經告一段落,醫師說好好養著不會有大問題,怎么就突然復發了,難道是奔波cao勞太累了? 燕暮寒暗暗在心里罵了自己沒照顧好人,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著,攬著祝珩的肩膀,力道輕得像是怕碰碎他。 “沒事了,欺辱你之人,我定不會饒過。” 攻城聲停止,穆離部被攻破,整肅的馬蹄聲從城外涌入,向著每一條街道而來。 穆爾坎有苦說不出,想起燕暮寒讓塔木轉達的命令,臉色難看,但又不敢勸,只能將希望寄托在祝珩身上,盼望他能夠如實以告。 “和其他人沒關系,我只是……”祝珩愣了下,不知道該怎么說。 是說我想起了一些我們曾經的記憶,還是說我記起了你年幼時就為我斷指? 記憶還沒有完全恢復,祝珩想起老和尚対他說過的話,心里已經有了計較,當年的事老和尚都知道,要弄清楚一切,得回明隱寺一趟。 但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祝珩握著燕暮寒的手,滿腔疼惜都化作了思念與愛意:“沒有人傷我,我只是想你了,夜里太冷,想你抱著我休息。” 穆爾坎清楚地看到,燕暮寒失去表情,然后滿是怒色的臉以飛快的速度變紅,整個人都無措起來,好似頭一次見到心愛的姑娘,像個愣頭青一樣羞澀。 不是他想把祝珩比作女子,實在是咳過血的病秧子弱柳扶風,看上去比姑娘家還要虛弱幾分。 “我抱著你,不冷。” 燕暮寒打橫抱起他,祝珩身體不舒服,神思倦怠,靠在他的懷里,啞聲道:“別傷了城中無辜之人。” 依照燕暮寒的個性,看到他這副模樣,肯定不會放過穆離部。 果不其然,狼崽子沒有應聲。 祝珩抬起頭,望見他的眼里,被其中的憂慮委屈嚇了一跳,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才會讓燕暮寒露出這樣的表情:“我不喜歡血的味道,也不想住在尸骸遍地的城池中,咱們將那部主殺了,放過城中的百姓吧。” 燕暮寒沉默了許久,點了點頭:“只要長安好好的,什么我都聽你的。” 肆意妄為地滅掉一座城,屠殺無數無辜之人,原因只是為了一個敵國的皇子,聽起來很不可思議,荒唐又不現實。 但燕暮寒是認真的,當他以為祝珩死了的時候,他往后的人生只剩下了兩件要做的事情:報仇,殉情。 他是沒有神智的狼群養出來的人,自私冷漠,不在乎別人的死活。 世間有千千萬萬的人,而他只在意祝珩。 他的長安要他做個良善之人,那他就乖乖聽話,即使他本質上是個游蕩在世間,受人厭棄的惡鬼。 “穆爾坎,勞你去處理一下了。”祝珩客客氣氣地發了話,燕暮寒沒有反駁。 穆爾坎求之不得,立馬去找天堯和啟閑光了。 沒有理會城中的硝煙戰火,燕暮寒一言不發,抱著祝珩往客棧走,馬還留在那邊,房費也交了,不住白不住。 客棧的床很窄,兩個男人躺在上面很擁擠,燕暮寒怕擠著祝珩,剛往外讓了讓,祝珩立馬就追過來,圈著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懷里:“別走。” 夢里的小異族留不住,他不想再和燕暮寒分開。 披星戴月潛入城中,又和穆爾坎打了一架,燕暮寒身上沾了血污:“我把衣服換下來,免得熏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