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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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醫師收起手,視線落在他的頭發上:“毒素沉積在體內,曠日久遠,你的發色便是這個原因導致的。” 祝珩心神恍惚:“可我自出生時便是如此。” 老醫師沉吟片刻,問道:“那便是打娘胎里帶出來的,不知令堂如今康健與否?” 祝珩渾身一震,搖搖頭,聲音澀得厲害:“她生下我后就去了。” 達官顯貴的家里關系亂,去母留子、爭寵上位等事情常常發生,老醫師見得多了,以為祝苑也是這種情況。 他嘆了口氣:“你拖得太久了,殘留的毒素雖然不致死,但這么多年下來,多少影響了五臟六腑。先幾服藥,養好身體,然后再施針,看看能不能將毒素排凈。” 祝珩靠著馬車,心中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生下來就是這幅樣子,病骨難醫,還以為是天生體弱,沒成想竟是中了毒,更沒想到祝苑的死是因為毒。 燕暮寒拿起面具戴上,跟著老醫師跳下車,開門見山地問道:“吐血,怎么回事?” 老醫師本來就怵他,一對上那青面獠牙的鬼臉,被嚇掉了半條命:“急火攻心,吃點藥就好了,沒有大礙。” “那毒……算了,去煎藥吧。”燕暮寒擺擺手讓他離開,老醫師剛走沒兩步,他又追上去,“線,給我。” 老醫師兩股戰戰:“什么?” 除了面對祝珩,燕暮寒對誰都是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紅線,給我。” 紅線纏在祝珩的手腕上極好看,像是煙火落在山巔的積雪上,讓人想加深這抹痕跡,最好是時時繞在腕間,執手便可瞧見。 燕暮寒將紅線在自己的手腕上比了比,也很相宜。 延塔雪山流傳著古老的歌謠,兩人綁了紅繩,便可以做生生世世的戀人。 他和祝珩一定很般配。 上馬車之前,燕暮寒將塔木和裴聆叫了過來:“你們都和他說了什么?” 急火攻心定然受了刺激,能和祝珩接觸到的只有塔木和裴聆。 “難道是……”裴聆滿臉驚慌,“我跟殿下說了,大都派人來討他的尸骨。” 銀亮的刀鋒逼至裴聆頸邊,燕暮寒眼神陰鶩,直到刀刃破開一條血線才停手:“舌頭不想要了,本將軍現在就可以割掉。” 裴聆一來就被安排在祝珩身邊,面對祝珩時的燕暮寒收斂了大半,堪稱溫柔,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正常狀態下的燕暮寒。 燕暮寒能給他一切,也能要了他的命。 “將軍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燕暮寒眉眼深戾:“再有下次,我會砍下你的頭。” 裴聆冷汗淋漓,燕暮寒一走,他便癱軟在地。 塔木將他拉起來:“你命還挺大的,我第一次見將軍出刀見血,卻不要人命。將軍不喜歡別人動他的東西,便是說話解悶,也得注意分寸。” 裴聆是個榆木腦袋,但這次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塔木是在告訴他,祝珩是燕暮寒的人,別人不能碰分毫,也不能靠的太近。 老醫師很快送來了藥,燕暮寒親自端上馬車,祝珩正在出神,完全沒有注意到馬車上多了個人。 坐著不方便,燕暮寒半跪在祝珩面前,舀起一勺藥汁吹了吹:“張嘴。” 祝珩回過神來,看到他的姿勢嚇了一跳:“你快站起來。” 男兒黃金膝,他受不起這么大的禮。 “張嘴。”燕暮寒沒動彈,將藥汁喂到他嘴邊,“不喝,灌,乖一點。” 祝珩心情復雜,張嘴含住勺子。 苦澀的藥汁一入口,他頓時顧不得其他的了,皺巴著一張俊俏的臉,下意識想往外吐。 燕暮寒沉聲道:“咽下去。” 他的語氣很重,祝珩怔了一瞬,喉結上下滾動,將藥汁咽了下去。 小狼崽終于亮爪子了。 祝珩垂下眼簾:“我自己來吧,不勞煩將軍了。” “消息。”燕暮寒將藥碗遞給他,放軟了語氣,“喝完藥,我去傳消息,你活著,好好的,給大都。” 祝珩因為尸骨一事急火攻心,可見是不想傳出死訊。 雖然燕暮寒很愿意任由謠言發展下去,南秦都以為祝珩死了,那祝珩就是他一個人的了,但比起他的小心思,還是祝珩的意愿最重要。 勺子碰在碗壁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祝珩語氣驚喜:“真的嗎?” 燕暮寒起身坐在他對面:“一言九鼎。” 這可真是打著瞌睡來了枕頭,祝珩正在發愁怎么聯系祝子熹,他一口氣喝完了藥,皺著眉頭道:“不用傳消息回大都,我只想給一個人寫封信。” 燕暮寒的表情瞬間變了,語氣陰沉:“誰?” 什么人能讓祝珩如此牽掛? 二十加冠,已經是要娶妻生子的年紀了,也許在他離開的時間里,祝珩身邊早就有了其他人。 燕暮寒妒火突起,摸上手臂的彎刀,他要把祝珩想聯系的人殺…… “我舅舅,南秦國公祝子熹。” 燕暮寒放下手,語氣輕快:“好。” 他要備一份厚禮,和信一起送給舅舅。 燕暮寒很快命人準備好了紙筆,速度快得讓祝珩咋舌,好似不是他想寫信,而是燕暮寒上趕著讓他寫信。 祝珩寫信,燕暮寒就在一旁坐著,偶爾湊過頭來看看。 “能看懂嗎?” 燕暮寒搖搖頭。 南秦話還沒學明白,何況是字。 不過他也不打算學南秦的字,他能拿著刀保護好祝珩就行了,不必舞文弄墨。 祝珩原本還有些在意,聞言無奈失笑:“那你在看什么?” “字。”燕暮寒戳了戳信紙,“好看。” 祝珩的字很好看,他從小被拘在明隱寺里,沒有其他的消遣,常常畫畫寫字,久而久之,練就了一手好丹青。 “多謝。”祝珩把信折好,遞給他,“有勞燕將軍,切記此信要秘密送達,不要驚動其他人。” 燕暮寒抬起眼:“為什么?” 祝珩苦笑一聲:“北域來信不達王廷,如果被人發現的話,是通敵叛國的罪名。” 祝氏一族的處境本就艱難,如若這封信暴露,祝子熹性命危矣。 不能給舅舅送禮物,燕暮寒有些失落:“哦。” 他起身想去安排人送信,祝珩突然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臂,銀鎧寒涼,祝珩蜷了蜷指尖,立馬收回手:“將軍幫我送信,我送你一幅畫吧。” “畫?” “丹青技藝尚可,若是不嫌棄,我——” “不嫌棄。”燕暮寒答得飛快,生怕他改變主意。 心頭大患解決了,祝珩一陣輕松,笑笑:“好,待到了北域,將軍別忘了問我討畫。” 燕暮寒不急著走了,又坐回去:“現在畫。” 說著,他將紙筆往前推了推,一副期待的表情。 “……這種紙不適合作畫,要用宣紙。” “你會忘記,就用這個,畫。” 祝珩氣笑了,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他自問記性不差,也說話算數,是什么讓燕暮寒產生他會言而無信的錯覺? 小將軍該不會以前被人騙過吧,對人沒有一點信任。 燕暮寒堅持,祝珩怎么勸都勸不動他,只好硬著頭皮在信紙上作畫。 他懷疑他的丹青技術今日要砸在燕暮寒身上了。 信紙大小有限,祝珩估摸了一下尺寸,打算畫個小像。 他作畫不需要看著人,要畫什么,動筆之前就想好了。 燕暮寒腰背挺直,局促地抿了抿唇:“這個姿勢,好嗎?” 祝珩剛想說不用,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勾起唇角:“很好,非常好,保持住,千萬不要動。” 小像畫起來很快,祝珩兩刻鐘就能畫完一幅,為了多“折磨”一下不信任他,還說他記性不好的狼崽子,祝珩硬是拖到一個時辰。 放下筆的時候,祝珩除了累就是佩服,這么長時間,燕暮寒愣是沒有動過。 狠還是狼崽子狠。 “喏,看看怎么樣。” 燕暮寒立馬回道:“非常好。” 祝珩一噎,將畫推到他面前:“你看都沒看,就知道好?” “你畫的,好。” 祝珩挑了挑眉,看不出來,小將軍還挺會夸人的。 畫像上,身著南秦服飾的男子微微低著頭,卷曲的頭發編成了小辮子,露出一只耳朵,他腰間帶刀,修身玉立,正是風華無雙的少年郎。 燕暮寒皺起眉頭:“你畫錯了。” 祝珩以為他是要追究姿勢的事,連忙討饒:“沒畫錯,這是去看煙火那天的你,小將軍大人有大量,就別計較了。” 燕暮寒抿了抿唇,指著畫像上的耳朵,委屈巴巴道:“錯了,不是我,耳墜,我沒戴。” -------------------- 作者有話要說: 小燕子:又被騙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