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笳縮了縮身子，不再?出聲?。

    *

    因?yàn)樗乃さ梗蚓趾芸旖Y(jié)束，原本的聚餐也取消，兩人直接驅(qū)車回家。

    在玄關(guān)處的小柜子中，裴鐸找出藥盒，“把你的手掌上的傷口處理一下?。”

    盛笳找出棉簽和碘酒，聽原本已經(jīng)走?開的裴鐸又回來問：“自己會(huì)弄嗎？”

    “會(huì)。”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接過盛笳手里的東西，“還是我?來吧。”

    涂了藥，盛笳手上清清涼涼，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傷口，身旁裴鐸收拾好藥盒，“膝蓋還疼嗎？”

    “好一些了。”

    盛笳回答，想往屋里走?時(shí)，裴鐸側(cè)身，把她擋在了自己和柜子之間。

    “你……”

    盛笳呼吸微微一滯，抬眼發(fā)現(xiàn)他?就在幾厘米之外，胸口的起伏若是劇烈些，兩人便能相碰。

    裴鐸聲?音沉沉的，且似乎沒有挪步的意思?，“再?給我?看看。”

    “不疼了……哎！裴鐸。”

    他?好像沒聽見她的答案，突然雙手抓著她的腰，輕巧將她往上提。盛笳感覺自己騰空了兩三秒，然后屁股穩(wěn)穩(wěn)坐在柜面上。

    這樣?一來，兩人的視線幾乎可以持平。

    但盛笳只是快速掃過他?的鼻梁，便垂眸不再?看他?。

    裴鐸很霸道，把她的兩條腿分開，自己靠近，俯身單手再?一次卷起她的褲腿，當(dāng)他?冰涼的掌心蓋住她還在發(fā)紅的膝蓋時(shí)，盛笳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剛剛開春，天黑得尚早，家里沒開燈，她終于后知后覺地意識(shí)到，此刻的光線是幽暗的。

    像他?的目光。

    裴鐸低頭看了一眼她的膝蓋，神色顯然算不上認(rèn)真，并非真的看病，只是道：“不疼了，怎么還這么紅？”

    也不等她回答，他?又壞心地捏了一下?她小腿上的軟rou。

    出現(xiàn)了兩道粉紅的指印。

    盛笳微微惱怒，“你干嘛？快讓我?下?去。”

    裴鐸果真松開了手，但他?沒有后退，反而前傾著身子，雙手承載柜子上。

    盛笳沒處躲了，眼前只剩下?他?。

    “你沒回答我?問題。”

    盛笳停頓了一下?，快速道：“每個(gè)人體質(zhì)不痛，你勁兒?那么大，當(dāng)然有紅印了。”

    他?笑了，視線劃過她的鎖骨，聲?調(diào)輕得像是在吐氣，“嗯，我?知道，我?很久之前就知道了，你渾身隨便一碰，就留下?印跡。”

    盛笳面頰發(fā)燙得厲害，她了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想推他?，卻?好像軟綿綿地抬不起手。

    裴鐸不再?開口，視線游移，最后終于停留在她的雙唇。

    他?什?么都不做，甚至什?么都不問。

    只是讓盛笳待在著窄小的地方。

    她抬起頭。

    知道這是一道單選題。

    盛笳清楚答案。

    今晚，不想在與自己的情感和欲望作對(duì)，抬起手，摟住裴鐸的脖頸，抬著下?巴吻在了他?的唇上。

    幾乎立刻地，裴鐸給了她回應(yīng)。

    他?左手掐住她的腰，加深著這個(gè)吻。

    在衣衫褪盡前，盛笳微微地清醒，她感覺到了，裴鐸的右手重新覆蓋在她的膝蓋上，近乎溫柔地揉捏著尚在她隱隱作痛的骨頭處。

    第31章 夫妻之間

    在主臥里, 有一件盛笳的睡裙，是上次留在這里的。她坐起身，從?柜中找出?來, 正要?給自己?穿上，身?后的裴鐸忽然懶懶散散地?fù)纹?上半身?，看上去很閑得將裙擺撈起?來, 卷在手里玩, 盛笳扭頭看他, 然后把睡裙拽過來，小聲道：“你輕點(diǎn)兒, 這是真絲的。”

    裴鐸輕輕笑了一下, 湊過來, 抓住她要?穿衣服的手, 忽然問：“我剛剛沒摘表前，是不?是劃到你了？劃哪兒了？”

    盛笳一頓, 臉紅得更厲害, 拍掉他的手, “……沒劃到。”

    裴鐸床頭前, 側(cè)頭看她穿好?衣服, 露出?的胳膊上還有兩道不?深不?淺的紅痕。

    她大約是沒注意到，在站起?來時(shí)?, 他道：“你要?去哪兒？”

    盛笳回頭, 頭發(fā)遮擋在鎖骨和胸前, “回去睡覺。”

    “就在這兒睡。”

    裴鐸掀起?眼皮，淡淡開口, “你要?是認(rèn)枕頭，就回去把你屋里的那個(gè)拿過來。”

    “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

    裴鐸樂了, 盯著她看，低聲問?：“抽屜里的結(jié)婚證是擺設(shè)？”

    盛笳也看著他，心中暗暗琢磨著他此刻的神色是否代表著真誠。

    她很快得出?了否定的答案，心里想，平時(shí)?你可?不?就把結(jié)婚證當(dāng)?擺設(shè)？今天高興了，才搬出?這樣一套說?辭。

    這么想著，盛笳抿起?了唇，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頭離開主臥。

    裴鐸以為她不?會(huì)回來了。

    但是十多分鐘后，她抱著被?子枕頭重新走進(jìn)了他的房間里。

    她好?像比方才更香，臉上也泛著濕漉漉的光澤，裴鐸估摸她剛才是去睡前護(hù)膚了。

    盛笳自信將被?子枕頭占據(jù)在床的另一側(cè)，然后躺進(jìn)去，她將被?子兩邊輕輕壓在自己?身?下，像是卷起?來——這是她從?小的習(xí)慣，暖和且有安全感。

    她下意識(shí)側(cè)躺，卻不?巧對(duì)上裴鐸的目光。

    盛笳微微緊張，卻虛張聲勢(shì)地瞪起?雙目，聲音不?大不?小，但情緒充沛，“你看我干什么？”

    她眼下的那片潮紅還未完全消失，這讓她的惱怒顯得更加不?可?信服。

    演員演技令人發(fā)笑或許自己?察覺不?出?，但觀眾卻能?一眼看透。

    裴鐸沉默的注視讓盛笳愈發(fā)羞澀和尷尬，甚至摸了摸自己?的臉，生怕沾了什么東西。

    但什么都沒有。

    除了她無法掩藏的情緒。

    欲望退去，他冷靜得更快。

    好?像方才主動(dòng)挑撥和不?肯輕易滿足的那個(gè)人不?是他。

    他們夫妻之間的事后從?來沒有流連和緊擁的溫存。

    在盛笳準(zhǔn)備轉(zhuǎn)身?的那一刻，裴鐸率先挪開眼。

    他拿起?床頭的一本深藍(lán)色的醫(yī)學(xué)書，調(diào)暗燈光，“你先睡吧，我之后還有個(gè)講課。”

    盛笳背對(duì)著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

    次日盛笳快要?出?門時(shí)?，裴鐸才起?床，他從?臥室中慢慢走出?來，抓了抓頭發(fā)。

    他有些口渴，隨便拿起?盛笳喝剩下的半杯水，仰頭飲盡后，見她正坐在玄關(guān)處愣怔地盯著自己?。

    裴鐸意識(shí)不?到這個(gè)動(dòng)作的親密性，他放下玻璃杯，問?：“晚上幾?點(diǎn)下班？”

    “正常不?太忙的話，五點(diǎn)半。”

    “那提前半小時(shí)?給我發(fā)消息，我去接你。”

    盛笳有些驚訝，她站起?身?，拿著大衣，“你能?來接我？”

    裴鐸看她，笑了笑，“這么高興？”

    “……沒高興。就問?你怎么今天有空了。”

    “嗯，下午在北醫(yī)附近有事。”

    *

    盛笳一整天好?像都變得輕快起?來。

    她隱隱期待著下班后的時(shí)?光，在五點(diǎn)剛過一分的時(shí)?候，就給裴鐸發(fā)消息：

    【我今天正常下班。】

    隨后，她盯著自己?發(fā)出?去的幾?個(gè)字，暗想語氣是否太過生硬。

    她猶豫著，又去尋找個(gè)合適的表情或是表情包，她劃拉著手機(jī)屏幕，始終沒有決斷，看什么表情都覺得太過親密或是傻，生怕裴鐸看出?她的期待。

    她因一點(diǎn)小事猶豫不?決，指尖停留在屏幕的某一處發(fā)呆。

    忽然——

    “盛笳！”小老?板從?辦公室冒出?頭，“過來一趟。”

    盛笳即刻從?沉思中驚醒，手指輕輕抖了一瞬，然后起?身?，把手機(jī)放在兜里，“來了。”

    *

    裴鐸從?辦公室里走出?來，往電梯間走去，等待的時(shí)?候，手機(jī)嗡嗡兩聲。

    他掏出?來，是盛笳的消息。

    掃了一眼，正要?放回去，聊天框下面緊接著又出?現(xiàn)一張圖片。

    這次，裴鐸微微愣了一下，目光在那張圖片上停留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