羈鳥 第28節
書迷正在閱讀:長夜煙火、異族將軍偏要嫁我為妻、太子妃退婚后全皇宮追悔莫及、重生回到剛就業時、七零小夫妻、徐醫生,退你婚的總裁大佬腿折啦、失控、重生九零之向著包租婆的人生狂奔、年代文里的反派小媳婦、無痛當媽后發現崽們是反派
amora在寬敞的后座翹起二郎腿,過了一會兒突然又?說:“上次去朔城, 我還參觀了笳笳以前的臥室。” “嗯……然后呢?” amora身子前傾, 露出一個八卦的笑容, “你們倆高中時就認識哦?” “……什?么??” “我說你和笳笳呀, 我看到你倆以前穿著校服的照片了。你在朔城上學?就認識她了嗎?她是你的小學?妹吧,阿鐸, 你老實?說, 你是不是那個時候就看上人家?了?” 裴鐸沒吭聲, 很久之后意識到或許amora看到的是自己和盛語的舊照。 “唉, 問你話呢, 你是不是心虛了?” “你在盛笳的臥室看到我和她的照片了?” “對呀?!?/br> “盛笳當時怎么?說?” “什?么?怎么?說?”amora覺得他?的問題很奇怪,她也記不得太多細節, “笳笳就承認了唄?我還說你倆很有緣分呢。” 裴鐸偏過頭, 沉默地看向車窗外。 他?感覺那種?異樣?的感覺重新回來了。 amora在后排繼續道:“你們那張照片其實?拍得不太清楚, 但是笳笳似乎比以前更漂亮了呢。就是好像不愛笑了,是不是因為學?醫太辛苦了。” 她左一個“笳笳”, 右一個“笳笳”,聽得裴鐸頭疼, 他?突兀地打斷,“你的新畫展選址選好了嗎?” “……嗯,選好了啊?” 下車時,裴鐸率先離開。柳浩楠趁他?不在,抓著amora問:“裴爺是不是沒那么?想跟盛笳結婚?。俊?/br> “你說什?么?呢?不愿結婚領什?么?證?” “為了讓他?家?秦老爺子高興啊?” amora笑了,一屁股坐回車里,“柳浩楠,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阿鐸多有個性啊,他?是一個會為了讓別人很高興就做自己不樂意的事兒的人嗎?何況結婚還是大事。你想什?么?呢?這話可別讓笳笳聽到了。” “不是……哪個剛辦婚禮的人不會自己家?出來跟兄弟見面啊?而且你剛才問他?是不是很早就認識盛笳了,我怎么?感覺他?表情不太對???” “你想多了……”amora愣了一下,似乎在措辭,“又?不是天天不回家?,而且宋謙哥這么?多年沒回來了,阿鐸高興也正常?!?/br> “行行行。你說的對?!?/br> 柳浩楠卻?心中道你談了那么?多戀愛,還是不夠了解男人,新婚男人都跟沒吃過rou的餓狼似的,哪個不愿意回家?抱著老婆舒服地睡覺。他?嘆口氣,微微苦笑,也下車了。 宋謙已?經?抵達餐廳,旁邊坐著施蕓,裴鐸推門進去,“兄弟,狀態恢復得不錯???” 宋謙本就失了半條腿,后來因為要跟一個有兒子的離婚女?人結婚差點被他?爸打掉半條命。當年他?出國養病的時候,瘦得厲害,特別憔悴。 他?如今已?經?年近三十,氣度愈發沉穩,顯然病魔并未磨去他?的心智。宋謙笑著道:“新婚快樂?!?/br> 裴鐸坐下來,對此祝福含糊地點頭。 宋謙見眾人到齊,又?問:“聞渡怎么?不來?” “海外出差,我估計他?忙著弄死他?親爹呢。而且人家?未必愿意見到婚禮這么?幸福的場面?!?/br> amora笑罵裴鐸:“你怎么?凈朝著別人傷口撒鹽呢?渡神都差不多要禁欲了,多慘啊?!?/br> 裴鐸不理?解聞渡撞了南墻還不回頭的行為,評價道:“他?太軸了。” amora歪頭看著裴鐸,忽然有些同情盛笳。 聞渡這么?多年一直在等一個或許永遠不會回來的人,這個圈子里的人很多都略有耳聞,只有裴鐸覺得這純屬是跟自己過不去。 說來,他?并未在愛情上跌過跟頭。他?從來不付出全部真心,更不把與任何一個的戀愛當成必需品,所?以都是女?孩兒放低姿態來奢望他?的回饋。 而盛笳,是amora見過最單純的姑娘。 她對這場婚姻的真摯連自己這個外人都看得出清楚,裴鐸卻?視而不見。 笳笳往后得在阿鐸這里栽多大的跟頭??! amora想。 裴鐸喝得有些微醺,聚餐結束后已?經?過了凌晨,他?說自己今晚不回去了,就在會所?住下。 “這可不行,讓司機開車送你回去,笳笳可能還在等著你呢。” 裴鐸捏捏眉心,拿起手?機給盛笳發消息說自己今晚不回去了。 amora跺跺腳,“你這人怎么?這樣??” 裴鐸笑著道:“她一個二十五歲的成年人不能獨居?你要是心疼,今晚去陪她睡一覺,我也不介意?!?/br> * 盛笳被震動聲驚醒,她猛地睜開眼睛,下意識先往門口看去,本以為是裴鐸回來了,心跳微微平復下來才意識到是手?邊的手?機。 是他?的消息。 說自己今晚不回家?了。 盛笳眼睛酸脹,因為躺在沙發上睡著而脖頸疼痛,她獨自在黑暗中坐了幾分鐘,站起身。 路過全身鏡,她看見此刻的自己。 長發披肩,穿著白色的睡裙。 幾個小時前,她的頭發親自被裴鐸扎起來,戴上頭紗。她拿著捧花,一步步走向殿堂盡頭的他?。 短暫的甜蜜之后,一切都變得像是假象。 客廳對面的那戶人家?尚未入睡,一對年輕的夫妻相依偎著,那頭燈光溫暖,映照在窗戶上,與她的形單影只漸漸重合,顯得盛笳這個“新婦”愈發可笑。 她甚至恍惚,自己是否真的嫁給了裴鐸。 盛笳也不知?道,如果下一次裴鐸再給自己一個甜棗,那么?她是否還能接受另一個巴掌。 盛笳回到自己的客房。 暗戀裴鐸太久,比起喜歡,情感更近似一中自虐。 難受很難刺痛她,她只是在失望中平靜地接受自己婚姻的開始。 * 哪怕盛笳的這場婚禮再過低調,但因為秦家?樹大招風,不到一個周,盛笳是秦恪孫媳婦的事兒還是傳遍了整個醫療系統。 她變成了一只猴子。 一同規培的醫學?生有意無意地往她光溜溜的無名指上瞟,神經?內科來往的大夫護士多了起來。有人隔著玻璃窗三三兩兩對盛笳指指點點,有人偷偷拍下她工作時的照片,還有大膽的直接問“盛笳是哪個”。 科里的副主任姓牛,是個近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對此煩不甚煩,在早上查房結束后,當著全部實?習生的面說:“盛笳,你過來一趟?!?/br> 盛笳跟著他?走進辦公室。 牛主任坐下來,指著面前的椅子,“坐。” 盛笳低聲道謝。 只見主任敲敲桌子,開門見山,“聽說你結婚了?” “……嗯?!?/br> 盛笳略微有些尷尬,畢竟婚禮當天她沒有邀請科室里的任何一位領導。 牛主任也確實?不樂意,但他?不方便發作,“對方是秦院長的兒子?” “嗯?!?/br> 主任深深地嘆氣,他?見盛笳低著頭,瞪了她一眼,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小盛啊,你還年輕,還在讀書,所?以我作為長輩就不得不教育你兩句了,結婚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也不說一聲呢?” 盛笳抬起眼。 “咱們得會來事兒,對不對?我作為科主任,也得去婚禮給秦院長還有她父親表示表示,對不對?這、這以后叫我怎么?做人?你回家?記著提幾句,說是我沒通知?到我。” 盛笳心道你想表示現在去秦老師辦公室不就得了。 她昨晚熬夜寫論文開題報告,今晚還要值夜班,本來想趁著中午休息二十分鐘,結果卻?被叫來接受教育,她也算不得什?么?好脾氣,尤其最討厭從小被董韻耳提命面的“要會來事兒,嘴要甜,情商要高”的各類囑咐,所?以笑了笑,隨后開口—— “主任,我一個普通人嫁到秦家?能有什?么?話語權呀?” “……什?么?意思? 牛主任突然被打斷,愣了愣。 “婚禮請來的客人都是我媽和爺爺定的,我哪兒敢隨便添加人呢?” 盛笳會不會來事說不好,但她學?會了狐假虎威,平時在家?她可從不喊秦斯為“媽”,現在倒是學?會改口,稱呼變得格外親昵。 牛主任臉色稍顯不渝。 他?聽明白了,盛笳的意思便是其實?秦斯沒打算請他?參加婚禮唄。 他?覺得眼前的姑娘愈發不順眼。 去年的事也慢慢想起來,年底科室聚餐,就她事多,讓喝酒,扭扭捏捏地抿一口。 牛主任臉上掛不住,漸漸也不掩飾自己的眼神,目光往盛笳的肚子上掃了好幾眼,然后問:“你是不是懷孕了?” “……” 辦公室沒開窗,不通風,不講究的中年男人身上的味道愈發濃烈。 像是在酒后的嘔吐物里過了一遭。 盛笳覺得自己想吐,她面色冷了一些,生硬地回答:“沒有?!?/br> 她其實?心里很清楚,牛主任只是問出了很多人私下的疑問。 因為他?們實?在不明白,家?世平凡,學?業普通又?美得不足叫人過目不忘的盛笳是怎么?嫁給裴鐸的。 興許就是靠肚子上位的。 旁人如此惡意揣測。 盛笳突然覺得無力。 這其實?是這場婚姻帶給她最直接的感受。 像是學?醫之后,發現這里聚集著一群最聰明的人,她無論如何努力,也比不過別人,花費更多的時間,能做到的也只有讓自己不要掉隊。 她帶上了其實?與自己并不相配的王冠,固然耀眼非常,但她實?則難以承受其重,被壓得抬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