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老公回魂了 第15節
天真冷啊。 昨晚我抱著臭小子睡了一宿,誰知道在夢里尿了一床! 他醒了就說要去找二叔玩,我拍了幾下他的屁股,說二叔跟同學聚會了,還沒回家呢。 說完話,我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有些發愁。雨這么大,阿隨在外面要不要緊?前陣子店里的賬目出了點問題,爹娘忙得腳不沾地,我是長嫂,可千萬要看顧好他呀。 上午十一點多,阿隨回來了。 天吶,他沒撐傘,就這么淋著雨回了家! 是不是跟同學鬧了矛盾? 看他臉色不好看,我就沒問,趕忙叫人給他熬了碗姜湯灌下去,驅驅寒。 當晚,阿隨發燒了。 我發現這件事的時候,他正穿著一件單衣站在窗邊。 窗門大開,外頭冷風冷雨的。 我忙沖上去關了窗,問他這是怎么了? 他不說話。 我又問,昨晚發生了什么。 他還是不吱聲。 阿隨的臉都燒紅了,我連忙拉著他塞進被窩。醫生上門看了診,事后給他開了點藥。吃藥的時候,臭小子趴在窗邊,軟乎乎地說二叔要快點好起來…… 我摸了摸他的腦袋,也希望阿隨早些退燒,往后百病不沾。 許是燒得難受了,他看起來很沒精神,整個人空落落的,只是一個勁兒地盯著床頂,眼也不怎么眨,像丟了魂一樣。 難道是失戀了嗎? 昨天的訪客里有位女同學,一看就知道喜歡阿隨,眼睛就沒一刻從他身上移開過。不過嫁到蕭家這些年,阿隨整日讀書看報,很少招惹小姑娘…… 這究竟是怎么了? 我心里覺得后悔,后悔非讓他出門活動。 此時此刻,已是月落枝頭了。 小楓今兒跟張嫂睡,我睡不著,在外間守著……從來沒見阿隨今天這種失魂落魄的模樣,我有些怕。 怕他出事。 爹娘差人傳話,之后幾日都不回來了,他們留在了鄰城的鋪子里。我還沒告訴他們阿隨病了的事情,免得他們吃不好睡不好,坐立難安。 如果今晚燒還沒退的話,我還是要命人通報一聲。 …… 日記截止到這里,方渺看到紙面上有幾個墨點,還畫了幾條無意義的亂線,似乎表露了日記主人的煩悶與憂慮。后面寫了幾個字,被涂黑了,看不清楚。 再翻過一頁。 方渺發現這天的日記還沒結束。 看完之后,她雙眼瞪大,表情變得很凝重。 剛剛屏風后面傳來阿隨的聲音,我過去看了一眼。 天啊…… 這到底是怎么了?! 阿隨躺在床上,十根手指頭狠狠往脖子上抓,一下下地用力撓著。 皮膚被抓破了,沁了好多血出來! 他的指甲里全是血痂,我趕緊按住他的手,不叫他再抓了! 一定有什么事情不對勁! 我同他說話,阿隨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床頂……像、像個死人一樣。[此處涂黑] 好久。 他忽然偏過頭看我,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話。 聽完,我的后背一陣陣發涼。 他說:“……里面,多了一個。” 第14章 ◎慷慨的老婆運氣不會太差。◎ 這本日記字跡清晰整齊,行文簡潔明了,方渺讀起來卻覺得心驚rou跳,比其他玄門書籍更讓她思緒萬千。 仿佛透過這一頁頁陳舊的文字,百年前的一場不幸悲劇緩緩在她眼前拉開了序幕,而男主角儼然就是蕭玉隨…… 方渺竟有些不敢往下翻了。 就在這時,微敞的窗玖被一陣夜風吹開,發出‘吱呀’一聲輕響,在這寂靜的空間里格外刺耳。 方渺定定地坐在桌前出神,被這聲響喚回了意識,皺了皺眉,起身去關窗。 月光如薄紗,曼妙地垂落在后山密林之間。 方渺看了一會兒,總覺得此時的山林讓人瞧著不太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蕭玉隨不在而產生的落差感。 方渺回身坐下,沒注意到窗臺邊緣攀著一根細長的黑線,乍一眼看過去,像是人的發絲,很不起眼。 可最為怪異的是—— 明明門窗緊閉著,那發絲卻無端扭動了一下。 方渺正捧著書,猶豫著要不要繼續看下去……她想起蕭氏的滅門傳聞,余光又瞥見床頭柜上的牌位,聯想到蕭玉隨那時自厭的言辭,便知道這日記的后續不會太好。 明亮的燈光從頂上墜落,將她的眼眉吞沒于昏暗之中。方渺陷入了糾結,完全沒有發現一根黑線無風自動,從窗臺飄落到地面,接著便詭異地一寸寸朝她腳邊逼近。 不多時,黑線蠕動著,爬上了方渺的鞋面,又漸漸貼上了她纖細白皙的腳踝。 踝骨精巧可愛,肌膚透著薄粉。 襯得那條黑線十分違和,難看。 忽地,黑線的一端動了動,如針尖一樣往方渺的皮膚里扎去! “啊……”方渺頓時覺得腳踝內側刺痛了一下,她以為是剛剛窗戶開啟時跑進來的山間毒蚊,迅速地彎下腰,手掌往痛癢的地方一拍! 沒拍到蚊子,指尖卻摸到了某個扭動的長線。 方渺不明所以,懵了一下,以為是什么小蟲子,連忙用指尖掐起來,腳踝一陣疼。 她不怕蟲蠅,剛想把那東西甩開然后一腳踩死,卻發現那長線纏上了她的手并飛速縮緊,勒住了她的掌側。 方渺唰地一下站起來,只覺得手掌傳來一股痛感,鮮紅的血液立即沿著她的手掌流下來,隨著她揮手的動作飛甩出去。 恰好有幾滴砸落在桌面的黑色羅盤上。 倏然間,空氣里傳來一陣無形的蕩動,仿佛如水波紋那樣劇烈搖晃。 這異動的來源便是這個老舊古樸的羅盤。 它宛如沉睡已久的古獸,一醒來便是驚天動地,以勢不可擋的姿態攪動著空氣里的靈氣,下一刻便金光大放! 方渺的腦子里忽地響起了一陣沉重的鐘聲,余音環繞,揮之不去。她的眼睛被那金光晃了一下,來不及閉上,就看到無數扭曲的符文從羅盤里跳出來,齊齊往她的眸子里鉆…… 與此同時,鐘聲褪去,化作了一道若有若無的低吟。 “天地靈氣,返我歸真;妖邪化塵,莫染吾身……” 方渺陷入恍惚,一時間分不清是手更疼,還是腦袋更疼,她想抬手揉揉額角,猛然瞧見快要鉆進rou里的黑線,一句話脫口而出:“附陰鬼蠱!” 下一瞬,方渺的身體先一步反應過來,指尖蘸著自己未干的血液,從掌心起筆,一鼓作氣畫到了小臂手肘處,符咒剛剛成型,她又速速掐了個咒訣,染著血的指尖死死按在那根幾乎鉆進rou里的黑線上! 隨后,方渺面色泛白,她咬緊下唇,強忍著手腕處傳來的那陣灼燒痛意。等她再松開手指,那根黑線扭動著從她的皮rou里鉆出來,似乎比她更痛百倍,千倍…… 它一跑出來,方渺又用指尖掐緊它,耳邊仿佛響起了嘶嘶的尖利叫喊。 不一會兒,這根黑線驀然化為飛灰,消失不見。 完事后,方渺臉上冒出些許虛汗,她看了看桌上的羅盤,又看了看自己小臂上的符咒,迷茫自語:“……我怎么會懂這個啊?入門書里沒學過這個符咒啊?” 她覺得自己不像是個剛入玄門的新人,如同早就學習掌握了一般,此時草草翻閱書籍,便輕而易舉地將那些被遺忘了的知識撿了回來。 她瞥向羅盤,似乎感應到它的鳴震,中心的指針應該是感應到了什么,顫個不停…… 最后指向了方渺。 方渺正疑惑著,就感到一陣陰冷的風從身后撲來,一雙手從腰的兩側邊探過來,扣在她的前腹。 同時,她的后背貼上了另一個人的胸膛。 方渺一驚,下意識地掙扎起來,沒過兩秒,忽然瞥見了落在自己肩上的銀發,這才安靜下來并問了一句:“……蕭玉隨?” 身后之人沒有回話,只有起伏的胸膛隱隱昭示著他正極力忍耐著某種不可言說的本能…… 蕭玉隨比方渺高很多,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讓她一動也動不了。方渺只覺得環著自己的手臂越收越緊,幾乎將自己揉進他的身體里,只好伸出完好的那只手,憑空朝他的臉頰抹去。 當她的指尖觸及光滑冰冷的面龐,方渺緊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她松了一口氣,手掌不由得也滑動了一下。 這時,微彎的食指摸到一處極其柔軟的地方,似乎是蕭玉隨的唇瓣。 很軟,像極了她小時候吃過的棉花糖。 方渺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懊惱和歉意:“啊!我的食指剛剛沾上了血,又把你弄臟了,你快……”一句話沒完,她的嗓子一下子被空氣封住了,發不出任何聲音。 方渺愣住了,眼底滿是驚詫和羞赧。 蕭玉隨將她的食指銜入了唇間。 不僅如此,舌尖也如蛇一般卷上來了。 方渺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這截舌頭卸下來了,她不僅動不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好半天才哼唧出幾個模糊的音節:“蕭,蕭玉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