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別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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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想清楚了嗎?” 這句話,叫林笙的心一下子提溜起來,喉嚨發干。 嘴唇動了好幾下,都不知該吐出什么字眼。 想來那間密室是池野的秘密,這剛躲過一劫,林笙當然不愿惹火上身。 考驗演技的時候到了。 林笙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他,正欲拉住池野的手,然而動作間,又聽得鈴鐺聲響。 她猛地低頭一看,那項圈竟還在脖子上,方才只顧緊張去了,并未注意到這個。 清脆的響聲再次迫她回憶起昨夜,耳邊隱約縈繞著自己的低泣、男人的低喘和鈴鐺交織的聲音。 血色涌上來,從臉蔓延到脖子。 這番舉動,倒是惹得一聲悶笑。 林笙的臉色更是深上幾分。 變態。 在林笙心里,這兩個字好像已經成了池野的專屬。 做那種事時,她還能勉強說服自己這是情趣,可現在呢?日常生活中帶著像什么樣子…… 看來,昨晚的出逃舉動當真惹惱了他。 羞恥好半響,她扭捏著抬眼。 眼前的男人換了套黑色的睡衣,面料泛著光澤,質感上乘。 額前碎發懶散地垂落,見慣了平日里一絲不茍的他,這會兒倒是添了些居家氣息。 扣子沒扣完,露出白皙結實的胸膛,而此刻,上頭遍布紅痕,有抓的,咬的,還有池野逼她吻的,不出所料,兩人唇上也落了血痂。 昨夜池野發了狠地折騰,她實在受不住,又不甘示弱,也就有了這些戰績。 咳咳……戰斗力還可以啊…… 池野一只手撐著頭,另一只手懶懶敲擊著床,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短短幾分鐘內,那張小臉上怕是換了八百個神情。 認錯,求饒,一定會是她的第一句話,池野斷定。 果然。 “池野……”林笙伸手,試探著勾住他正輕點著床的指尖,“我錯了嘛,真的……” 好不容易同他拉近關系,斷不能因一時沖動就葬送了那許多付出。 見池野不作聲,沒有任何反應,林笙心下怨聲連連,從前覺得上司磨人,遇到池野后,前者不過是小菜一碟。 “那會兒被cao控,意識不清,我也不想這樣的,”說著,林笙硬逼自己紅了眼眶,“我當時就在想,你一定會和以前那樣,在我最絕望的時候出現在我身邊,可……昨晚,沒有人可以救我,誰能預料它接下來會對我做什么。” 不得不承認,之前那兩次發作,池野都在關鍵時刻沖向自己,他的心跳和溫度,她都曾感受得到。 “我說過的,既然你留下了我,那我就會一直待在你身邊,每時每刻,克服逃跑的本能待在你身邊,直到成為習慣,成為依賴。你看,當時如果沒這樣的想法,那我豈不是應該在最后清醒過來時,立馬跑出去,多好的機會啊,又何必猶豫呢?” 池野挑眉,繼續沉默地著看她。 林笙頓了頓,定定看了他許久,隨后膝行兩步,在他面前跪坐這。 她牽起池野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臉上,臉在他掌心輕蹭,“池野,它可以輕而易舉殺了我,我也會害怕的,要是你在,我一定不會這么害怕……” “池野,我那時候,真的很需要你……” 她就這樣,撲閃著一雙水眸,一邊眼眶還掛著將落未落的淚珠,語調輕顫,向他訴說自己的害怕和無奈。 他突然覺得,林笙根本不需要戴假的貓耳朵,仿佛本來就應該有。 要是自己在,她就不會害怕…… 她,需要他…… 這些話語如流水般,緩緩淌過他的胸腔。 池野的視線隨著女人滑落的淚珠下移。 “啪嗒” 水珠砸在棉被上,悄無聲息,可他好像聽到了。 池野看著她,試圖拆穿她拙劣的演技,但出乎意料,她的眼神沒有絲毫閃躲,真誠得他險些信以為真。 他也再次看到,她瞳孔中的自己,沒有別的東西,就只是自己。 她背后是落地窗,此刻,窗外揚起一陣微風,吹得草木蕩漾,綠意流淌。 池野眸光輕晃,手開始動作,指尖在側臉滑動,指腹傳來滑膩的觸感,而后,來到她眼角處的那顆痣上摩挲。 今天的天氣很好,他想。 手指摸向她的眼睛,后者出于保護機制,本能地閉上,顫抖的長睫在指尖輕掃。 有些癢。 閉上的頃刻間,他不再看到里面的情緒。 也不用去分辨,是真情多一些,還是完全的偽裝。 他是殺人狂,怎么會有人不厭惡、不害怕他呢?畢竟曾經,連自己都厭惡得要死。 但……那又如何。 “林笙,別騙我,你不會想要知道欺騙的代價。” 聲調輕柔,柔得叫林笙眼皮不自覺跳動。 他警告過自己數次,但這次,林笙總覺這話悶的慌。 她一個替身,難不成池野真對她生了占有之情? 算了,見好就收,至于那間密室里的符紙,那朵帶血的白玫瑰,其背后隱藏的秘密,都留到以后來探索,總歸不該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出來。 這陣兒,林笙開始轉移話題,“那、那這個……” 她指著項圈。 池野勾唇,親昵地撓了撓她的下巴,最后食指輕挑,霎時叮當作響。 “你說呢?” 林笙沉默。 成,戴就戴吧,反正除了他也沒別人。 “其實還有件事,我把手機扔后花園了,勁兒大,指定壞了,你幫我買個回來好不好,我媽聯系不到我會擔心的……到時候微信轉賬給你。” 池野聽到最后一句話,嘴角抽動,“轉賬就不用了,就當昨晚的報酬。” 林笙登時啞然,這男人不僅嚇人,氣人也是把好手。 吃完早餐后,才送走池野這尊大佛,林笙泄力,攤在沙發上,下意識想去扯掉項圈,可回想起池野走時的警告,手又垂落下來。 但目前,她實在無法坦然接受鈴鐺聲,總想起昨夜那些不太妙的事情,以至于走路時都得小心翼翼,就為了避免鈴鐺晃動。 這次算是糊弄過去了,下一次機會不知何時才能到來。 洗漱時,林笙又發現一件事,耳后的紅色胎記再次擴大,似乎每被那東西折磨后,胎記就會擴大。 第一次,她感覺身體四分五裂,那也是首次發現胎記;第二次,跟蹤池野后再次爆發,拿東西甚至能夠通過意識同她對話;這次,沒有疼痛,卻是更為可怕的事情——完全cao控。倘若之后有幸逃出去,她會不會被cao控,去做任何事情?隨著程度的加深,未來的某一天,自己是否會徹底喪失意識,失去所有作為林笙的記憶,成為一個活死人? 那個東西還知道她的母親,難道它認識她? 那天早上遇到的“池野”到底是誰,為什么會和池野長得一模一樣? 會不會……那個“池野”就是它? 那它,和真正的池野又是什么關系? 也許,這一切需要回到最初的,最核心的問題,池野為何盯上她。 替身?借尸還魂?被cao控到完全喪失意識……想到這兒,林笙通體生寒。 死亡是已知的恐懼,可如若果真同自己所猜測那般,意識被剝奪,靈魂被消除,rou體還在,但自己早已不再是自己,這無疑比死亡,更令人膽寒。 只簡單地逃出去,就能擺脫這一切嗎? 御景山莊 “小池?”周倪大老遠便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 待人靠近了,她才問道,“小池,怎么這會兒想著回來?” 池野淡笑,“拿個東西。” 說著,打算告別周倪繼續向前走,卻叫她拉住。 周倪側頭往大廳那處看了看,又轉過頭來低聲說:“他在里面呢,你待會兒全當沒看見就成昂。” 他? 池野思考片刻,想到一個名字,心下了然,“行,謝周姨,進去了啊。” 說完,他走了進去,施嚴問是誰,他也沒回。 快到門口時,里面傳來一記渾厚的男聲,“這次,咱們池式一定能夠占有一席之地。” 語氣勢在必得。 池野沒有絲毫停頓,緩步走向正廳中的二人。 “父親,”他朝池峰頷首,隨后,目光落在一個長相端正的男人身上,“我該稱呼你為,元董事長。” 元成禹,今年叁十六歲,大池野十歲,比池野這個親兒子更得池峰重視,外界眼中,他便是池峰的左膀右臂,其能力非凡,不輸尤紹。 但眾人沒想到的是,老頭子竟把集團董事長這一重要職位交給了一個外人,按理來說,大家族最注重家業傳承,如此一來,眾人反倒越發將池野看扁。 皆感嘆,曾經的天之驕子又如何,現在連個養子也敵不過。 “不敢當。”都是生意場上摸爬滾打慣的,場面式的笑容信手拈來。 但元成禹看池野的眼神,總是帶著探究之意。 “我有東西落這里了,想著今天回來取,你們聊。”池野本也就是出于禮儀,來打個招呼。 “等等,”池峰攔道,面色冷然,“池家打算進軍生物科技領域,你怎么看?” “既然你們早就商談好了,我的意見,并不重要。”池野面帶微笑,神情無懈可擊。 池峰眉頭一豎,手杖重重擊向地面,“這是跟自己老子說話的態度嗎?” 說罷,他掃過池野下唇處那處血痂,“混賬東西,這幾天不是玩兒女人的時候,尤家那丫頭正對你有意思,幸虧這幾天她不在……我看你現在是越活越回去了!” “是,您說什么就是什么。”池野不急不惱,這般模樣,更給池峰添了把火,輕輕摸了摸下唇的傷口。 池峰盯著他,后牙槽磨了又磨,終擠出一句話,“池野,你對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你母親。” 聽聞母親二字,池野的表情有片刻松動,“誰都可以這樣說,但您,最沒資格。” 說完,再次禮貌頷首,轉身離開,將池峰的怒罵聲抵擋在外。 每次從池峰嘴里說出母親二字,他都覺得無比惡心,他無數次惋惜,母親那樣美好的人,為什么會遇上池峰,卑劣不堪。 回到車上時,施嚴很是驚訝,他看著池野手里的東西,欲言又止。 老大要拿的東西,就是這個?兔子玩偶? 身型高大的男人,拿著一個粉色的兔子玩偶,這人還是池野,施嚴的不解全寫在臉上。 “證據齊全了?”池野一手擺正兔子耳朵,一邊問道。 “嗯,之前讓那人給騙了,所以這次我核實了多次,”施嚴轉動方向盤,“但是,老大,這回池式聯合政府成立華茂科研中心,這就表明政府都在站在池家這邊,池式集團為此也付出極大心血,同時吸引了眾多實力強勁的投資方,這是池式在新領域立穩連根的關鍵階段,如果現在爆出集團工廠非法排污問題,這帶來的影響……” 從當初,池野命他搜集工廠排污的證據時,施嚴便是困惑非常,雖說老爺子不重視老大,但他到底是池家人,這不搬著石頭砸自己的腳嗎?現在老大的舉動倒更像是,要把自家產業往泥坑里推。 難不成,老大要自立家門?想到這兒,施嚴反倒有些理得通思緒了,這些年來,他跟著池野四處廝殺,沒人比他更清楚,這副外人眼里,紳士斯文的皮囊下,裹藏著一顆怎樣狠厲的心。 要說演技、忍耐、耍計謀,施嚴打心眼兒里覺得沒人比得過池野,所以他才更好奇,被老大看上的女人,究竟有什么通天本事。 而且還藏得那么深,連他都未曾見過。 會不會是之前那張照片里的女人,他倒有些同情那女人,崇拜歸崇拜,但談戀愛這事兒嘛……老大真能上道? 畢竟刀槍和女人可不是一碼事。 “不,所有這一切,剛剛好。” 池野撫摸著玩偶的耳朵,淡淡道。 施嚴聽得云里霧里,索性不再糾結,老大那心思彎彎繞繞,他哪兒捋得清。 “老大,還是老規矩嗎?” “暫時不用,這幾天發生的事夠他們忙的,去碧水灣。” 這幾日來,頻頻發生的離奇死亡案件鬧得沸沸揚揚,更何況其中一位死者還是西城市長,警方本封鎖了消息,以免制造恐慌,但沒有不透風的墻,街坊鄰里間傳得那叫一個詭異。 “老大,你說,那些事兒真有那么邪乎?” 車里陷入沉默,良久,他才聽到池野慢悠悠的話語,“邪乎的不是事,是人。” 十分鐘后,碧水灣。 “你就在下面等我。”池野下車后,對施嚴說道。 “是。” 又回到了這個小區。 “叮——” 池野出了電梯,來到810室門前,他轉身看了眼身后緊閉的房門,憶起那段時間,林笙總揚著笑臉,每天同自己打招呼的場景。 現在,這屋早已人已茶涼。 正打算按下指紋,忽然間,身后的門開了。 池野神色一凌,轉頭看去。 只見房門自里面打開,出來一個面容俊俏的男人。 “邱警官?” “池先生?”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皆帶有幾分錯愕。 池野的視線定在邱駱的拖鞋上。 之前,林笙曾邀請自己去她家作客,那時他便看到鞋柜里有雙灰色的男士拖鞋。 此刻,這拖鞋在邱駱腳上,竟格外合適。 池野眼睛微瞇,眼底暗了暗,唇角仍舊揚起標志性的弧度。 “邱警官,你怎么會出現在林笙家里,”說著,臉稍稍一揚,“一起租的房子嗎?連密碼也知道啊~” —— 小池: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連我老婆的密碼都知道??!!! (嗯……粉色的兔子,小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