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我聽你的話”在他心中久久揮之不去，好不容易沉靜如水面的心再一次被勾起萬丈波瀾。

    他的視線慢慢移到鞋柜上放著的蛋糕盒上——那是一個純藍(lán)色的盒子，從外觀上看不到里面的任何東西。能夠暴露其身份的只有手提把上掛著的紙盤子和生日帽，以及一小盒蠟燭。

    他伸手摸了摸那一小盒蠟燭，手機(jī)在這時正好發(fā)出消息提示音，是沈知安在浴室發(fā)給他的一條微信——

    “學(xué)長，鞋柜上那個蛋糕盒你不許提前拆開！【玫瑰】”

    他盯著這條信息久久地看了一會兒，實(shí)在搞不懂沈知安做這些到底是要干什么。

    但不得不說，一開始看到這個蛋糕的時候，他內(nèi)心的確是隱隱有些興奮的，就連電腦上多出來的那份要寫的報(bào)告都看得順眼多了。

    浴室里漫起陣陣水花聲，電腦銀幕上泛著白晃晃的熒光。楚揚(yáng)靠在椅背上，早已無心再寫一個字。

    20分鐘后，他和沈知安坐在房間的榻榻米上，中間的小桌子上放著蛋糕盒，兩人四目相對。

    “所以……”楚揚(yáng)看向旁邊的人，試探著開口，“現(xiàn)在是要吃蛋糕嗎？”

    沈知安洗完澡后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尚未干掉的發(fā)尾滴著水，淌過被暖光照的白皙的脖頸。他雙手交疊放在桌上，呼吸頻率漸漸加快。

    “嗯……”他湊得太近，一剎那有些慌了神，“學(xué)長，你來打開。”

    楚揚(yáng)看了他一眼，身子向后退了半刻，照他說的打開了那個蛋糕盒。

    剛掀開盒子的一角，他整個人就愣住了。

    那是一個裱著白色奶油的八寸蛋糕，上面畫著小熊維尼和跳跳虎，中間被淡黃色的奶油圈成一個圓圈，中間用紅色的果醬寫著——

    “學(xué)長，21歲生日快樂”

    可能因?yàn)榈陠T是日本人的緣故，蛋糕中間的漢字寫的歪七扭八，像極了剛開始學(xué)寫字的小學(xué)生寫出來的字。

    “這個……”楚揚(yáng)看著蛋糕上的小熊維尼，心跳頻率再次亂了起來。

    “你啥時候買的這個蛋糕？”

    “我偷偷托導(dǎo)游訂的。”沈知安托著下巴看著他，暖光映在淺色的瞳孔里很好看，“我看你朋友圈的背景圖是小熊維尼，然后之前不是也聽夏景行說過你小時候喜歡看這個嗎？”

    沈知安拆開掛在盒子上的數(shù)字蠟燭，認(rèn)真地插在蛋糕中間的圓圈里。

    “學(xué)長，還得借一下你的打火機(jī)。”他邊插邊說著。

    楚揚(yáng)怔怔地從兜里掏出打火機(jī)放在桌上，沈知安接過去，一只手擋著溜進(jìn)來的室內(nèi)風(fēng)，小心地點(diǎn)燃蠟燭。

    他緊著關(guān)上了房間燈，在微弱燭光的燈火里，給楚揚(yáng)戴上了那頂生日帽。

    “別戴了吧。”那頂生日帽上印著幼稚的條紋和圖案，實(shí)在讓他覺得羞恥。

    “別啊。”沈知安抓住他想要摘掉帽子的手，眼神倔倔地盯著他，“好看，你別摘。”

    算了，隨他吧。楚揚(yáng)垂下手來，任沈知安在自己頭上瞎擺弄著。

    “來來來我開始放生日歌了！”

    沈知安盤著腿坐下，桃花眼里映著燭火的暖光，在瞳仁中央留下一個漂亮的小光斑。他湊近楚揚(yáng)坐著，膝蓋碰著他的大腿，很癢。

    令人發(fā)麻的童聲合唱響起，楚揚(yáng)盯著不遠(yuǎn)處飄著的小火苗，心中萌生出一剎那突如其來的荒誕感。沈知安時不時跟唱的聲音縈繞在他耳畔，很清透，很好聽。

    “學(xué)長，許個愿望。”

    愿望啊……

    他有些茫然地閉上雙眼，雙手合十在胸前，突然想到那天在東京淺草寺，他拜完佛之后跟沈知安一起去正殿前搖簽。

    他抽到了吉，而沈知安抽到了大兇。

    “什么啊。”沈知安捏著寫著“大兇”的簽子，“早知道就不抽了。”

    “這種東西沒必要當(dāng)真。”楚揚(yáng)將手中的吉簽收到挎包里，安慰道，“玩玩就行了。”

    沈知安聽完這句話時的表情他記得很深刻，眉眼微擰，低著頭盯著那根兇簽看了好久。

    所以，老天爺……

    能不能聽一聽我的愿望，把這世間的所有，都化兇為吉？

    他在心中默默念著，片刻之后睜開眼，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在旁邊泛泛地盯著他看。他把心中的心悸藏好，吹滅了燭火。

    “你許了什么愿望？”

    開燈后，沈知安碰著他的腕骨，饒有興趣地問著。

    “這可不能告訴你。”楚揚(yáng)把第一塊蛋糕分在沈知安的盤里，笑著督了他一眼，“說出來就不靈了。”

    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一坨冰冰涼涼的東西就粘在了他的臉頰上。

    他偏頭，只見沈知安湊到他跟前，右手食指沾著白色的奶油，嘴角帶著得逞的笑。

    “哼哼……”

    那人半跪在榻榻米上，又抓了一手奶油，在楚揚(yáng)臉上留下一個雪白甜膩的手掌印。

    楚揚(yáng)嗖地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心臟跳得飛快。

    “學(xué)長你之前，喜歡玩這個是嗎……”沈知安不顧楚揚(yáng)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cao著天真的語氣，粘著奶油的手指在他另外半張臉上畫著畫，“坦白說，我也挺喜歡——”

    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推倒在桌子上，被握住的手腕癢得發(fā)燙。

    “你……”楚揚(yáng)氣聲抖著，用力掰過他的下巴，用手在自己臉上蹭了些奶油，抹在沈知安的臉頰、嘴唇和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