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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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錢夠用嗎?要不要我再給你的銀行卡里打點?” “看來你還存了不少錢啊,都能一個人去國外了,這存錢意識我都得向你學學。” “……” 不愧是楚煜文,pua這套倒是玩得爐火純青。這討好中混著諷刺的語氣,仿佛當之前舉著瓷碗往他頭上砸的舉動是在夢里一樣。 楚揚在另一個口袋里摸出煙盒,煙癮又犯了。 “有什么別的事嗎?”他捏著煙盒說。 “沒事,你在國外好好玩。”楚煜文用自認為歡快的語氣說著,“錢不夠了就找我要。之前的事我也有點過激,大老爺們兒的別放在心上。有空的話你還是看看法考視頻,爸媽都在家等你回來昂。” 楚揚撐著腦袋,在心里罵了一萬遍。 “我不用你的錢。”他冷淡地回道,嗓音低的不像話,“這挺好的,以后少打來。” 還沒等楚煜文再憋出一個字,他就掛斷了電話。 pua這套,他早就被迫玩膩了。 已經快要10點了。楚揚又去衛生間沖了個澡,打開電腦下載了一些有關畢業論文的資料,又發消息催了催小組成員的報告進度。本來他還真打算看看法考視頻的,但被楚煜文這么一說,他就立馬變得對這件事特別反感,一點想去做的心思都沒有了。 全身上下都燥得慌。他閉著眼睛靠在旋轉椅上,今晚耳機里循環的歌是山下達郎的《jody》。 踩在地毯上的腳跟跟著鼓點一下一下地打著節拍,腦袋跟著旋律浮現出一幅有關大海的畫面。 畫面中,他光腳踩在柔軟的沙灘上,趾間淌著冰涼的海水。他閉上眼睛,咸腥的海風貫遍了全身。 不知道就這樣吹了多久的風,待他轉頭向旁邊看去時,發現原本的空沙灘上還坐著一個人。 是沈知安,嘴唇周圍還沾著一圈甜牛奶沫。 他猛然睜開眼,摁斷了耳機里的音樂。整個人都有些虛得慌,感覺全身疲憊,但是一直無法完全靜下心來好好睡一覺。 不想再失眠的他還是下樓給自己泡了一杯加了兩倍白糖的甜牛奶。 上樓的時候,他不自覺向沈知安的房間一督,意外發現虛掩的門縫里透著一點微弱的暖光。 之前不是都睡著了嗎? 他懸著心推開門,模糊地瞅見床上的人快速地把一個什么東西藏到枕頭底下,靠在床頭神情自若地翻著手機。 “怎么醒了?”楚揚不解地問著,心臟跳的飛快。 沈知安把手機放下,兩眼定定地看著他。暖光映在他的眸角,亮亮的很好看。 “剛才醒的,嗓子干的有點睡不著。” “剛才醒的?”楚揚靠在門框上,手指僵硬地蜷著,試探道。 “嗯。”沈知安下床,走到他身邊,“我下去倒杯水。” 怪怪的。 楚揚在樓梯口看著他下樓的背影,對方白色的浴袍在他的視野里愈漸迷離,越來越遠。他抿了抿嘴唇,不由地想起方才那個黑暗中的偷吻。 心情好像回到了初三畢業,跟季栩表白的那天。那也是一個夜晚,晚上八九點的時候,他在夏景行家里跟宋云真他們幾個吃著燒烤,還背著家長喝了點啤酒。 那是他第一次喝酒,酒量還處在尚未經過鍛煉的小菜雞時期,灌了兩三罐之后就已經有些醉酒反應了。 天色很暗,偌大的客廳里只映著墻壁上瑩瑩的投影。看的什么電影他都記不清了,只記得那晚徹底亂套了的心跳,打字時隱隱在抖的手指,對話框里刪了又改的文字,發出去時那一剎那的,劇烈的頭痛。 雖然說現在的他早已不可能做出這么沖動的事。但他實在害怕,那個偷吻會變成一團劇烈的颶風,擊垮房屋,弄翻那艘在大海上漂泊的小船。 這樣的他,和齊嶼辰又有什么區別呢? 直到沈知安倒完水回來,他還怔怔地站在樓梯口,一動不動。 沈知安咬了下嘴唇,淡淡地看著他:“學長,你還不去睡嗎?” “嗯……” 楚揚的眼神飄著,莫名落到沈知安紅潤的唇上,不經心間往下咽了口唾沫。 “我等會兒睡。”他想都沒想就開口,“你還口渴嗎?” 沈知安搖搖頭,臉上的微紅的酒意還未消退,浴袍敞開,勾得楚揚疼的要命。 沈知安眼尾瞇著,朝他笑笑:“學長晚安。” “等一下。” 他像是在試圖挽留什么一樣,用手抵著快要關上的門,呼吸越漸加快。 沈知安用茫茫的眼神盯著他,微仰著頭等著他的下一句話。 “你……” 話到關鍵便卡了殼。楚揚花了幾秒鐘在大腦里把無數的路都繞了一遍,最終也沒能找到那條最寬敞,最亮堂的大道。 沈知安靠在門上,繼續仰著頭,拖著有些長的音調,問了一句:“什么?” 這個姿勢,太像索吻了。楚揚不清醒地想著。 他愣了片刻,眼睛上上下下把沈知安臉上的每個角落都掃了個遍,最終不得已地停留在他微張的嘴唇上。 如果可以,他想再給沈知安泡一杯甜牛奶,逼著他全部喝下去,讓他嘴唇的周圍,臉上,眼角,都沾上甜的發膩的奶沫。 兩人不動聲地僵持了幾秒,誰都沒有戳穿誰的心思。 最終,楚揚還是以一句“沒事”隨性結尾,輕輕抓了抓沈知安有些散亂的頭發,關上了那扇半開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