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 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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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的樣子讓謝朗徹底懵了。 “你放開我!” 黎江也用一只手以一種奇大的力氣推開了他,男孩從地上爬起來,然后忽然從餐桌上那起剛剛送上來餐具盤上的叉子,對著他,一字一頓地說:“謝朗,把我的手銬解開。” 第36章 《對不起,圣誕節快樂》 “謝朗,你把我的手銬解開!” 黎江也戴著手銬的那只手腕扶著沙發扶手,褲子昨晚就被他扒了下來,因此這個時候只穿著上半身的t恤,就這樣光著兩條長腿用另一只手舉著叉子,眼圈紅紅地看著謝朗。 小也在強忍著不要讓眼淚繼續掉下來。 但即使這樣,小也看著他的眼神卻那么堅決,像是……像是再也沒有了轉圜的余地。 黎江也此時的神態讓謝朗感到深深的恐慌。 這是多么奇怪的感悟啊,明明昨天晚上他們曾經激烈地糾纏了半個晚上,最終還是他把小也綁在床上,才把小也留在他身邊過了一夜。 可是在那個時候,謝朗卻沒有這么害怕過,像是滅頂之災即將來臨,那已經是一種動物的本能在報警。 他下意識地就也站了起來,直接一步上前攔在黎江也身前。 謝朗本來就比黎江也高了不少,這樣猛地佇立在黎江也面前,像一座黑壓壓的山籠罩下來。 人當然很難移走一座擋在面前的山。 可黎江也沒辦法退卻了,他被逼到了絕境,身體上、心理上都是,傷透心的這一刻,覺得自己的一切都像是笑話一樣。 他只是想要愛而已啊。 mama也好,哥哥也好,從小到大他從最親密的人身上從沒得到過的。 那些匱乏的、被稱之為愛的東西—— 他擁有得那么少,因此每一點都珍貴得像是從心頭熬出來的血,不能像其他人一樣大方地給出去的。 可他把他身體里的愛全部都獻祭給了謝朗,獻祭是痛的,三年來一直都是痛的,他忍了這么久,求得只是謝朗的愛。 現在,一切都變成了泡沫。 “謝朗,你聽見了嗎?” 黎江也說到這里時,其實聲音都近乎已經是在哽咽了:“你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這里!” 謝朗感覺自己的心痛得像是要碎了,那一瞬間,痛的感覺甚至能壓制住之前滅頂的恐慌。 他從來沒這么痛過,痛感幾乎變得像是生理上的——他的心臟正在被黎江也撕扯成碎片。 小也,不哭…… 不要哭,不要走。 走了的話,他會死掉的。 “小也,不哭?!?/br> 他的聲帶艱澀地顫抖著,張開雙臂,像是想要擁抱黎江也。 “你不要過來!”黎江也的叉子往前一遞,幾乎就要刺到謝朗的胸口,他這個時候的眼睛都是紅的,嘴唇緊緊地抿著,盯著謝朗的目光透露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兇狠—— 他是真的會對謝朗動手的。 在他們一動不動地對峙著的那一秒,房間里的燈光像是閃爍了一下,但卻又像是一種錯覺。 黎江也眨了眨干澀的眼睛,再次盯向謝朗的時候,他忽然覺得謝朗的神情……仿佛在壓制著某種巨大的痛苦,像是身體里在淌著血,但卻在沉默地隱忍。 但即使是這樣,即使他尖銳的叉子尖已經馬上要碰到謝朗的胸口,只要稍微一用力就可以刺進去,那已經是會危及生命的危險局勢,可謝朗卻一步也沒有往后退。 是啊,謝朗可是當初連拿刀子的兇徒都不會畏懼的人。 黎江也忽然想。 但下一秒,謝朗的左手臂忽然動了。 他的動作好怪異,像是要上前,卻又像是只是想要去抓自己的右手臂。 其實當黎江也后來回想這電光火石的一秒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那其實只是謝朗的蕁麻疹已經癢到控制不住了。 可是在那個當下,謝朗這個動作對于那一刻處于應激狀態的他實在太像是要來抓他了—— 黎江也握著的整只手臂都在劇烈地顫抖,他的叉子動了一下,可是當想要刺過去的沖動在大腦里充斥著的同時,他的心卻在用盡全力地說著“不”。 他傷害不了謝朗。 無論何時、何地、何種處境,他都沒辦法去傷害謝朗。 徹骨的絕望彌漫在黎江也的心里,他沒辦法不恨,恨得既是謝朗,也是自己。 “謝朗,你不放我走是吧?好,行……” 他忽然猛地后退了一大步,臉上還帶著淚痕,可是笑容卻有種慘然的味道,他忽然不再用叉子對著謝朗了。 下一秒,黎江也忽然決絕地把叉子尖掉頭向下,對準了自己的小腹下方的狼頭刺青,然后用力地劃了下去。 “不——!” 那一瞬間,謝朗那雙漆黑的瞳孔猛烈地收縮著。 他口中發出的,已經近乎是動物垂死般的哀鳴,慘烈到幾乎要讓黎江也以為他刺的不是自己,而是謝朗。 “小也,不要!” 謝朗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可還是太遲了。 只見墨色的狼頭從中間被叉子尖兒劃開一道深深的血口,刺眼的血珠,從黎江也恥骨的皮膚上一滴滴地滾落下來。 他顫抖地伸出手想去接,那血珠滴在手上,炙熱得像是會燙到皮膚,小也該有多么疼。 謝朗的腦中如同轟鳴一般響著聲音—— “朗哥,別人都不會明白,但只有你知道,這個刺青不是黎家明——是你,我要你永遠在我身體上,就像你也永遠在我心里?!?/br> “朗哥,紋身師說,我紋的是最疼的部位。所以以后也不可能洗掉了,因為沒人能受得了洗這里的疼?!?/br> “朗哥,我是你的?!?/br> 時間仿佛靜止了。 朗哥,我是你的。 他想起了小也把他刺在身上,在月光下看著他微笑的模樣。 那一瞬間,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小也不愛他了。 多么奇怪啊,黎江也說過那么多次“我愛你”,可他其實一直都不明白愛的意思是什么。 從小到大,沒有人教過他。 他只會像仰視神那樣仰視一個個他在意的人,母親、黎衍成、然后是黎江也,他只會那一種似是而非的愛。 他虔誠、卻愚笨。 可在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愛是私欲,是想要擁有。 信徒愛神,永遠不能擁有神也無妨。 但小也愛他,是想要他,是把他刺在身上,是和他zuoai,是想要擁有他,也想要他擁有自己。 而小也不愛他的這一刻,就是不想擁有他了。 小也再也不要他了。 謝朗的大腦一片空白,他忽然站不穩了。 他的倒下,像是一座山轟然崩塌那樣,頹然地撲通一聲跪在地毯上。 “我放?!?/br> 謝朗抱住黎江也因為疼痛而微微發顫的腰,抱得死死的,像是在哀求黎江也不要再劃刺青了,他啞聲道:“我放,小也,我放你走,我現在就放?!?/br> 當明白黎江也不再愛他的那一刻,謝朗也終于明白了自己的感情是什么。 他也愛黎江也。 所以小也走了的話,他會死掉的——這是凡人的私欲,是想要擁有。 但即使自己會死掉,他也要放小也走,因為小也會傷害自己——這是信徒愛神。 “砰”的一聲,叉子掉落在了地上。 黎江也低下頭望著謝朗的面孔,不知為什么,他竟然感到茫然。 他明明得逞了。 他可以離開了,應該感到放松,不是嗎? 可手銬被謝朗用鑰匙解開的那一刻,他卻怔怔地站在原地愣了很久,像是不適應可以自由活動的感覺,直到過了好一會,黎江也終于想起來了他茫然的緣由—— 謝朗哭了。 謝朗是那么沉默又隱忍的人,他們從小相識,這么多年來,他從來沒見謝朗掉過眼淚,以至于剛才那一刻竟然覺得像是幻覺。 可當他終于確鑿無誤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 黎江也的胸口,忽然仿佛被重重地錘了一記,喘不過氣來。 …… 離開前,謝朗用一種幾乎是懇求的語氣對說:“小也,處理一下傷口再走吧,好不好?我保證,我不會再對你做任何事,你想走隨時可以走。” 黎江也的心情其實還處于一種莫名的恍惚之中,他最終還是答應了,因為他當然不覺得謝朗有可能再限制他的行動。 于是就這么穿好衣服,和謝朗一起坐電梯下去,淮庭在三樓的健身房旁邊有設立醫務室,里面有準備藥物,并且可以處理一點緊急的外傷消毒和止血什么的狀況。 當值班護士給黎江也的傷口進行消毒的時候,謝朗本來是站在一邊沉默地看著,但到中途黎江也看向他兩人目光相遇的時候,他似乎覺得是黎江也不想他站在那里,于是又默默地退后幾步,離開了一點。 等黎江也處理完傷口從床上下來,繞過一道拉起來的簾子走出來之后,才看到謝朗坐在另一張床上,背對著他,面朝著巨大的落地窗的方向—— 外面又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