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 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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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檳色的絲綢襯衫襯得潔白的皮膚像是打著層瑩潤的光,他用化妝師的方式在內(nèi)眼線用褐色眼線筆勾勒,然后淺淺一筆順著眼褶自然地帶出來,那一雙形狀完美的杏仁眼因此更顯得眼神流轉(zhuǎn)間波光粼粼。 明明已經(jīng)這么完美,黎衍成在鏡中的神情卻看起來有種說不上來的頹喪。 這些日子——黎江也走了之后,他大獲全勝的這些日子,他總有種暗暗的煩悶。 按理說,他已經(jīng)得到了一切,除了……除了謝朗。 想到這里,黎衍成的嘴角微微彎起,對著鏡子的樣子倒像是在自嘲。 是啊,誰能想到呢,這么多年了,在美國的時候都不曾有過的危機感,卻在他回國并且輕輕松松把黎江也趕走之后浮現(xiàn)。 他竟然會有這個感覺:原來他并不擁有謝朗。 他和謝朗的關(guān)系變了,即使他們誰都沒有提起過,即使謝朗仍然愿意不求回報地幫助他;可謝朗不再積極地回復(fù)他的信息,不再愿意和他單獨出去吃飯、唱歌;甚至,也不再像曾經(jīng)那樣仰慕他的歌聲。 謝朗正在離開他。 而更可怕的是,他對此感到恐懼。 當(dāng)視頻事件爆發(fā)之后,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成為明星時那些把他推至巔峰的贊譽和愛慕,其實也隨時會在一瞬間翻轉(zhuǎn)成為同樣呼嘯而來的巨浪,隨時將他吞噬。 他并不是安全的。 而對他來說這足以把他碾碎的恐怖巨浪,卻可以在謝朗的面前就那樣無聲無息地消弭。 黎衍成因此終于第一次重新地審視了他和謝朗之間的關(guān)系,少年時代時的那些清高變得那么可笑,他自以為才華橫溢所以身居高處,自信地從不去挑破任何關(guān)系,只想讓謝朗永遠(yuǎn)那樣追隨著他。 而如今他終于清醒地看到了那層迷霧之下,他和謝朗之間真正的權(quán)力關(guān)系—— 參天的大樹并不會因為任何一只鳥兒的離開而枯萎滅亡,可鳥兒永遠(yuǎn)都要依賴大樹的庇佑。 只有謝朗能給他安全,因此,他也必須要擁有謝朗。 黎衍成看了一眼一旁的手機,謝朗就要來了。 他拿起一旁的酒杯猛地喝了一大口,當(dāng)他再次抬頭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已經(jīng)全然看不出方才的半點疲憊和沮喪,他又是那個神采奕奕的黎衍成了。 …… “衍成,”謝朗到淮庭之后連大衣都沒有脫下來,他的司機和秘書還在樓下,因此很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骸澳汶娫捓镎f有事,是怎么了?” “謝朗。”黎衍成從試衣間里慢慢地走了出來,過來時遞給了謝朗一杯酒,然后把自己的酒杯也舉了起來,很輕巧地說:“碰個杯吧?!?/br> 靠近的時候,謝朗聞到他身上的香水是柑橘香調(diào),其實男士來說實在顯得太甜了些,他下意識地在接住酒杯的時候稍微避退了一下。 大約是看到謝朗沒有馬上舉杯,黎衍成微微笑了一下,補充道:“你都不恭喜我嗎?我正式進入決賽了?!?/br> “……抱歉。”謝朗這才想起來,他最近似乎一直都沒有去看天生歌手的節(jié)目。 “沒事?!崩柩艹山z毫沒有露出半點不快,而是主動用酒杯和謝朗的酒杯輕輕地相撞了一下,眼里含著笑意,把酒杯置于半空中等待著。 謝朗仰頭一飲而盡,酒剛一入口就感覺異常辛辣,同時又有濃厚的果香,后勁極強,回味起來整個人有種眩暈感。因為裝在高腳玻璃杯里,他下意識地以為是白葡萄酒,沒想到是40度的干邑白蘭地。 謝朗輕輕扶了一下一旁的椅背才緩過來,皺起了眉:“你不該喝這么烈的酒。” “就是想和你一起慶祝一下?!崩柩艹烧f:“謝朗,你最近好像很忙,有時候都不怎么回我消息了?!?/br> “是真的有那么忙,還是……”他又微微向前了一步,手里的酒杯搖晃的時候散發(fā)著白蘭地馥郁的果香,他的人也是:“你生我的氣了?” “因為視頻的事,還有我酗酒和休學(xué)的事,你是不是覺得……我變了,沒有我們倆以前在一起讀書時那么優(yōu)秀了?!?/br> 自那一夜之后,這是他第一次主動重新提起那些事。 有的時候,不光彩的東西也可以作為一種武器:那些關(guān)于我的、羞于啟齒的一切,只有你知道。這樣的示弱,實際上是喚醒對方的同情和憐愛,所以,就不至于再去責(zé)怪他那些過錯。 “是。” 但讓黎衍成沒想到的是,在他如此巧妙的一招以退為進之后,謝朗短暫地沉默了幾秒之后,竟然不是不去苛責(zé)的態(tài)度。 “我有些生氣?!?/br> 誠實在那一秒有種冷酷的味道。 可謝朗感覺不到,他只是如實地答了:“我后來去看了視頻,比你對我形容的要惡劣?!?/br> 黎衍成的雙眼望著謝朗,里面的光瑩瑩然,沒流淚,可卻像是淚光。 他這樣靠近了謝朗,小聲說:“我知道錯了,謝朗?!?/br> 他沒說“是我的錯”,因為每一句話其實都經(jīng)過了斟酌。 “是我的錯”是基于事實承認(rèn)錯誤,而“我知道錯了,謝朗”,是親密的人在對謝朗撒嬌。 “……衍成,你不該去找小也頂替的。” 謝朗的目光沉沉地落在黎衍成的面孔上。 他明明克制而且冷靜。 可在那一瞬間,黎衍成卻感到仿佛凌空有一記耳光,重重地抽在了他的臉上—— 最痛的不是去認(rèn)錯,最痛的是當(dāng)他終于意識到,在謝朗眼里,這件事、此時此刻、這一切甚至不是關(guān)于他,是關(guān)于小也。 這一切怎么可以不是關(guān)于他? 黎衍成的面孔疼得又熱又辣,和他身體里的酒精混雜在一起,使他渾身的溫度都在失控地升高。 “謝朗,你為什么會和黎江也上床?” 黎衍成把酒杯啪地放在桌上,那語氣說是一個問題,不如說是一種崩潰:“本來該是我的,對嗎?” 他本該再循序漸進一些,可他做不到了。 他抬起雙眼望著謝朗,眼角泛紅地扯開了絲綢襯衫的領(lǐng)口,然后猛地上前環(huán)住謝朗的脖頸,吻了上去。 …… 直到謝朗都已經(jīng)離開了許久,黎衍成仍然癱坐在地上。 他看著橫倒在地毯上的酒杯,卻連過去撿起來的力氣都喪失了,那是謝朗推開他時掉在地上的酒杯。 有時候覺得自己的身體里,好像有一個黑洞,他越想要得到一切,就越是永遠(yuǎn)得不到滿足。 小的時候,做一個完美的乖巧的好學(xué)生就足夠贏得mama的寵愛,于是他就做好學(xué)生; 可是出國之后環(huán)境變了,評價的體系也變了,最受歡迎的人總是個性更突出,甚至是平時party不耽誤、期末卻仍然全a的強人,于是他酗酒、吃聰明藥、想做那種最酷又最優(yōu)秀的人; 參加選秀的時候,想要得第一;被曝出丑聞的時候,想要不計一切代價壓下去; 可當(dāng)他距離想要的選秀第一那么近的時候,他想要的……卻又突然變成了謝朗。 黎衍成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想起謝朗剛才推開他時的眼神,錯愕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 “衍成,我沒想過和你這樣?!?/br> 謝朗離開之前一字一頓地對他說:“從來沒有?!?/br> 羞辱。 這是徹頭徹尾的羞辱。 在那個雨夜,黎衍成曾經(jīng)輕輕松松地、一句四兩撥千斤的“我還以為你不會和任何人做的”就把黎江也重創(chuàng)。 因為他知道謝朗的禁地,可正因為知道,當(dāng)他發(fā)動那個近乎于黑魔法的攻擊的那一刻,內(nèi)心就已經(jīng)開始被某種不滿足所噬咬。 今時今日的一切,正是他應(yīng)得的。 黎江也的還擊從遙遠(yuǎn)的冥冥之中而來,他輸了—— 黎江也抵達(dá)了謝朗的禁地。 原來這句話既是失敗的意思,也是成功的意思。 …… “謝總,我去給你買杯茶吧,醒醒酒?” 淮庭的地下停車場里,謝朗的頭就這樣抵在前座的椅背上一動不動。 他保持這個姿勢已經(jīng)許久了,以至于張秘書不得不第二次發(fā)問。 謝朗從來沒有想過要和黎衍成上床。 這句話,他對黎江也說過,終于也對黎衍成說過了。 他是不說謊的。 黎衍成的嘴唇碰觸到他的那一刻,謝朗的第一反應(yīng),或者說唯一的反應(yīng),是覺得怪異。 他甚至來不及感到抗拒或者厭惡那種更強烈的情緒,只是怪異。 謝朗沒辦法形容那一刻他心里感到的震撼和茫然。 從少年時代起,他和黎衍成的關(guān)系就不涉及利益、更不涉及欲望,他對他的一切友愛和保護,都符合崇高的定義,所以他抱著信眾般的心情,很平靜地將黎衍成放在神龕之中。 他和黎衍成始終中間隔著一層裊繞的煙霧,而那看不清的距離對他來說,就像是愛的距離,至少曾經(jīng)他是那么認(rèn)為的,哪怕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之后,他其實已經(jīng)知道神龕里那座神像的金身正在一點點地剝落。 可直到今天,坐在里面的黎衍成終于撥開了那層煙霧,親吻了他。 而他沒有欲望、沒有波瀾,像觸碰到了的,就只是陌生而冰冷的嘴唇。 因為沒有欲望,所以甚至連對那一貫對自己的審判也沒有,他不感到罪惡、也不感到軟弱。 煙霧背后,原來沒有神像。 原來他以為永恒的、崇高的、完美的、像是愛一般的東西,從來都不存在。 有一部分的信仰在他的心里正迅速地崩塌,那一刻,謝朗忽然又控制不住地想起了黎江也。 原來只有當(dāng)他和黎江也接吻的時候,他才會想得那么多。 觸碰著飽滿的嘴唇就仿佛在吮吸著云朵,濕潤的氣息包裹著他,使他的身體某一部分變得堅硬,心卻變得柔軟,因此而不得不為自己欲望的貪婪而感到羞愧和抱歉。 原來只有小也。 只有想著小也、親吻小也、和小也zuoai的時候會有旋渦般的欲望出現(xiàn)。 他和小也,他們到底是什么? 他發(fā)燙的額頭證明著有火山從身體內(nèi)部在迸發(fā)—— 謝朗的失序已經(jīng)如同脫軌的列車,他瘋狂地想要zuoai,和小也zuoai,不想要有任何人出現(xiàn)在小也身邊。 這念頭出現(xiàn)得如此坦蕩,叫謝朗已經(jīng)感到了一種恐怖。 “不用?!碑?dāng)謝朗再次抬起頭來時,他瘦削冷厲的雙頰泛著一種微醺的薄紅,雙眼有些渙散,那是一種極度異常的狀態(tài):“我們?nèi)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