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婿 第35節
秦闕接著道:“你想辦法替我給她遞出消息,就說明晚三更,老地方見。” “啊?是!”梁武沉聲回答,用?嚴肅而中氣十足的聲音來掩飾自己的意外和?走神。 可是……他沒聽錯吧? 明晚三更……老地方…… 那可是王弼的妾室,一個……才進門就與人偷情的女人? 最關鍵的三個字是“老地方”。 也就說是殿下和?那女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們三更見面后是做他想的那種事嗎? 但是……不至于吧,殿下可是從不近女色的人,他對再漂亮的女人都沒感覺,莫非是為了大業? 因?為在羨容郡主這里發現美男計好使,所?以就對那個紅煙使美男計了? 雖然不敢相信,但這又是唯一說得通的答案。 梁武暗嘆:殿下為了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真的犧牲了太多…… 不過不管是羨容郡主,還是紅煙,都長得挺漂亮的,一個是他親眼見過,一個是聽著就漂亮。 想起羨容郡主,梁武不禁有些替她傷心,雖說她很?兇,將?殿下擄來壞了他們很?多計劃,但今日?也是單槍匹馬闖太子府將?殿下帶了出來,有勇又有謀,讓殿下得以繼續隱藏身份,而殿下轉頭就約別的女人…… 梁武發現自己想不了這么糾纏復雜的問題,便?不再想了,按殿下的吩咐行事就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第34章 太子府, 秦治才嚴懲了一干侍衛,仍是怒氣難消。 “一個個,連個女人都攔不住, 全是飯桶!”看到陳躍文,他也氣道:“還有你,為何不下令先殺了她的馬, 再將她扣住?” 陳躍文垂頭不說話, 心里卻委屈, 他也只是個沒有品級的小小幕僚, 今日殺了?郡主的馬,拿了?郡主的人,明日王家人找到他, 他怎么辦? 其實當時的情況, 哪怕太子就站出來,明明白白對著侍衛下令拿下郡主,違者?立斬, 當然能將羨容郡主攔住,可太子連站出來都不敢, 因為怕承擔后果?。 連他這個太子都不想承擔后果?, 侍衛如何敢? “沒用的東西?!”太子罵累了?,終于?停下了?, 只在屋中走來走去。 陳躍文這才有機會說話:“其實, 就算大皇子回來,似乎對殿下也沒有威脅,反正大皇子無緣皇位, 殿下好歹與大皇子還是親兄弟。” 既是親兄弟,大皇子為何不能支持太子呢? 陳躍文并不知道秦治與秦闕的關系, 試著勸說道。 秦治只是冷哼一聲。 他當然不會說十多年前他殺父皇愛犬的事,別?人不知道,但他那?位哥哥一定知道,而且他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殺了?陳顯禮。 這怎能讓秦治不緊張? 見秦治臉色凝重,陳躍文又?問:“若殿下擔心大皇子對殿下不利,要不然暗中放出消息,讓京城知道大皇子從北狄私自回來了?,假扮成?薛柯?” 秦治看向他,拿不準該怎么辦,最后他搖搖頭:“如此一來,若要殺他,豈不是難上加難?” 陳躍文不說話了?,他猜測太子與大皇子一定有私仇,要不然怎么是不死不休?只是不方?便對他說而已。 “但眼下殿下還是不動薛柯的好,此時薛柯有事,殿下一定會有嫌疑,寧王那?邊更會落井下石對付殿下。” “我?當然知道,用得?著你提醒!”太子怒道,所以他才煩。 陳躍文只好勸說:“雖說敵在暗,我?在明,但大皇子就算從北狄回來又?如何,論實力他顯然比不上如今的殿下,待風頭過去,殿下再要殺他直接動手便是,眼下不必為了?一個大皇子而給寧王落下把柄。” 秦治想了?想,覺得?此話說得?在理。 再怎么樣,秦闕只能在暗中殺殺小太監,但寧王卻不同,這才是自己首要的敵人。 母后下午說,想讓翟家的六姑娘進宮做太子妃,那?六姑娘雖說容貌上比羨容差了?許多,但這樣也不錯,能讓翟家更用心幫他,至于?女人…… 秦治捏了?捏手上的玉雕——登上皇位,要什?么女人沒有呢? 第二日王弼進了?一次宮,此事果?真以“誤會”收場,太子府與王家雙方?言和。 事了?之后,王弼又?在宮中待了?半天。 太后是王家大姐,進宮后幼子夭折,最終抱養了?宮女的孩子,多年后,這孩子順利坐上了?皇位,也就是如今的皇帝。 皇帝年輕時還有幾分斗志,后面就越發糊涂懶散了?,沉迷丹藥,寵幸男寵,然后是在皇儲的問題上猶豫徘徊。 因為翟家支持二皇子,便立了?二皇子為太子,張貴妃支持三皇子,便早早給三皇子封王,給了?許多特權,最后還尤其寵愛五皇子,便親自養在身邊,聲稱滿十歲就封王,還曾親口和身邊人提過想要改立五皇子為太子。 以致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有可能,太子心中十分不安。 太后與皇帝不是親母子,多少有些疏離,朝中各種局勢又?復雜,所以太后與王家最初的態度是不蹚這趟渾水,反正無論誰做上皇帝,最后都要認她這個太后,王家不參與奪嫡,便依然能在戰場上立戰功。 結果?卻有了?太子這事,樁樁件件累積,王家與太子顯然是有了?罅隙。 可這個時候難道王家要加入別?的勢力嗎?王弼卻并不看好寧王,除非去支持八歲的五皇子,這不與董修這種弄臣混在一起?了?么? 最后王弼與太后都覺得?只能再等等看,待局勢明朗一些再說,王家仍然是不參與為妙。 正好,王煥的婚事定了?,與太子寧王或是五皇子都沒關系。 夜里,當三更更鼓響起?,秦闕起?身下床,到了?之前見紅煙的小院中。 紅煙已然等在那?里,今夜月色更亮,在月色照耀下,紅煙仍是規矩地坐在床邊,手里拿著副手帕,交錯放在腿上,見了?他,輕聲道:“將軍。” 秦闕聞到了?一股脂粉味。 這個女人,大半夜的竟還涂脂抹粉! 但他沒必要去對人家的打扮指指點點,也懶得?去管,只說道:“我?需要你替我?辦一件事。” “什?么事,將軍說。”紅煙道。 秦闕回答:“拿到寧王手下之人一樣能證明身份的東西?,比如寧王府上的刀,匕首,或是特殊的信物,能辦到嗎?” 紅煙想了?想:“刀,匕首之類的,我?很?少碰到,但我?知道魏緒手上會戴個扳指,是寧王送他的,還有個一模一樣的,寧王送給了?他老師家的兒子,叫楊什?么,如今在做個什?么官。” “楊嘉勇,上騎都尉?” “對,是他,將軍果?真厲害,這也知道。”紅煙看著他贊嘆道。 秦闕仍是面無表情,問她:“這扳指你能弄到?” 紅煙為難道:“那?當然需要機會……至少要能出去和魏緒見到面。” “我?助你出去和他見面。”秦闕道。 紅煙看著他,滿臉嬌柔與委屈:“那?個人,每次見了?都要在床上熬大半天,將軍既需要,我?去便是,只盼將軍能憐惜我?今日這番犧牲。” 秦闕竟有些語拙起?來,不知說什?么,在他這里,能答應就答應,不能答應就不答應,這本?就是交易,她口中的“憐惜”又?是什?么意思? 他問:“你想提條件?” 紅煙搖頭:“那?倒沒有,我?只要能回家鄉與我?meimei團聚就好。” 既如此,秦闕不再糾結這個問題:“那?你什?么時候見魏緒?” 紅煙幽怨地看他,無奈道:“我?先與那?邊通信看看,等那?邊有了?消息,我?再告訴將軍。” “好,盡快。”秦闕說著要走,紅煙立刻起?身問:“聽說將軍昨日遇險,沒事吧?” 若有事,還能站在這里嗎?秦闕懶得?回答這樣的廢話,轉身走了?。 紅煙在后面忍不住嘆息,決定打消心底的念頭,此人不懂風情,實在是沒什?么希望。 …… 羨容在睡夢中,隱約感覺到薛柯從外面進來,站到了?床邊。 以及他看了?看自己,將她抱起?來挪了?個位置,理好被子,給她蓋上,然后自己也蓋著被子睡下。 怎么他又?睡不著出去走了?嗎? 怎么會有人睡不著呢? 羨容很?想問他這個問題,但她實在太困了?,沒力氣睜眼,更沒力氣張口,躺著躺著,就又?繼續睡了?過去。 直到早上起?來,秦闕已經去了?京兆府,羨容才突然想起?晚上的事,覺得?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才總會半夜睡不著。 而且睡不著可以待房里干點別?的啊,為什?么總要出去走?出去走不是會更清醒嗎? 睡不著可真是她不理解的世界。 王煥的婚事定下了?,兩邊都挺急,雖然婚期還沒定,但顯然不會太久,于?是王家趁此機會開始修整起?屋子。羨容的婚事辦得?太倉促,什?么都沒修,這次便一起?了?。 該刷新漆的刷新漆,該種花苗的種花苗,太舊的家具也換了?,羨容在院中溜達,就見院里四處都忙著,直到她走到竹林后的那?個小院子。 里面向來就清靜,此時也是,她忍不住走了?進去。 這是她娘親死去時待過的院子。 那?時她很?小,大約是兩三歲?她對娘親沒什?么記憶,所以一直就沒心沒肺的,只是在她大了?,才從娘身邊的mama口中知道娘病逝前的事。 娘那?時生?重病,眼看著不行了?,娘便自己從院子里搬出來,住到了?這小院里,將才兩歲多的她交給奶娘帶著四處玩,不讓她見到母親病重的樣子。 娘親覺得?,這樣的話,小女兒就不會對病中的娘有什?么印象,甚至不會對自己的娘有什?么太多的記憶,等娘不在了?,也沒有那?么懷念傷心。 更何況那?時爹還年輕,一定會再娶,娘希望爹能娶個賢惠的女人,就告訴女兒那?是她親娘,讓她對后娘不要有戒心,不要和親娘作比較,便不會自怨自艾,這樣長大了?,也就像個有娘的孩子。 后來爹卻沒有再娶,娘的一番苦心白費了?,只是她確實對娘親早逝這件事沒有太多的感覺,因為留存的記憶太少。 是什?么樣的感情,能讓一個人有意抹去自己存在的記憶呢? 她的娘,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吧? 她打開房間的門進去,里面一切都是沉舊的,卻也看得?出來常有人打掃,還不算太臟。 房里沒有一點生?活的痕跡,只是那?張舊床上放了?一副手帕。 是丫鬟的手帕掉這兒了?? 她過去拿起?來一看,上面繡的竟然不是梅蘭竹菊,而是一只……貓頭鷹。 真是個奇怪的圖案,但羨容覺得?有點眼熟,想了?想,她記得?大伯納進房的那?個紅煙就挺喜歡這東西?的,當初她小歡還沒死時,紅煙看到她的小歡,還問有沒有貓頭鷹賣呢,她想養。 所以是紅煙來過這里?對,她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紅煙之前還真來過這里……可恨,這女人又?不老實了?,也不知又?勾搭了?哪個色胚在這兒鬼混,這可是她娘親去世的地方?! 羨容覺得?很?氣,但紅煙是大伯的人,她覺得?跑去找大伯告狀不太好,再說僅憑一個手帕也說明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