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白日夢(6)
第二日一早,紀行止起來時,床上只余她一人。她怔了會兒,才猛地坐起來,凝眉朝四周看去。 屋里也沒人。 紀行止臉色一變,披上衣服,剛跳下床,就聽到朝向后院的窗外有窸窸窣窣的聲響。 她連忙走過去,一把推開了窗戶。 在一片蔥蘢綠竹間,姜菱身穿一身紅衣,挑劍舞動時身姿如行云流水般優雅,衣袂飄飛,掀起了悠揚的風。 紀行止眨了下眼,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慢慢落了回去,她松懈肩膀,安靜地看著那流暢的身影。 竹葉紛紛揚揚落下,姜菱回頭注意到她,舞完最后一個動作,便利落地收回長劍,幾步落到窗前,溫和問道:“怎么起得這么早?” 紀行止沒回答,反倒伸出手,拿起身旁桌子上的小陶壺,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她。 姜菱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遲疑地問:“你不會下毒了吧?” 紀行止:“……我看起來有那么惡毒嗎?” “怎么會?”姜菱眉眼舒展,接過來,安心地抿了一口,等她喝完,紀行止才抬頭認真地凝望她,慢吞吞伸出手,捏住她的衣袖:“你會聽我的話吧。” 姜菱點頭:“當然。” 紀行止嗯了聲,露出一抹笑容:“以后,只要你乖乖跟著我,為我做事,那你想對我做什么都行。” 姜菱聽著這話,卻總覺得有些不舒服。她蹙起眉,放下茶盞,準備和她好好說道一番:“你不這么做,我也會聽你的話的,紀行止,你不必以自己為條件來捆住我,即便你真要與我做那種事,我也希望你是因為喜歡,而不是無所謂地把自己當做工具……” “有什么區別,”紀行止歪了歪頭,表情無辜地問:“反正都是做,我喜不喜歡又有什么關系?”頓了下,她挑起眉,恍然道:“還是你,其實也想要我……喜歡你?” 姜菱怔了一下,一時沒回答,紀行止倒噗嗤一笑,彎起眼,深以為然道:“是啦,你對我,還真是一往情深。” 姜菱:“……” 她頭疼地閉了閉眼,心知短時間是掰不過來紀行止這種想法,不管她說什么,紀行止都會拐到她喜歡她上面去,只會把她的話當耳旁風。 反正,她就是固執得很。 姜菱不禁懷疑,七年的時間,到底是怎么把現在這個肆意妄為的少女,變成未來那個沉穩冷厲的女人的? 她嘆了一口氣,低頭看著紀行止黑亮的眼眸,轉移話題問:“罷了,你現在,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紀行止一怔,頓了一會兒,才慢半拍道:“沒什么不舒服,就是……腰有些酸。” 姜菱:“我昨夜給你抹了藥,你還記得嗎?” “……是嗎?”紀行止茫然地看著她,只記得昨晚被射進去后,她氣得火冒叁丈,但奈何一副羸弱身板,兩條腿即便亂蹬著踢到女人身上也不痛不癢,還被她抓著進了浴桶,掰著腿攪弄xiaoxue,把里面濃稠的精水都給挖了出來。 到了最后,她都是一邊生氣地大罵,一邊又因為快感而哆嗦,不知何時就昏睡過去了。 “看來不記得了。”姜菱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她的腦袋,感慨了一下手感:“以后不要這么做了,我向你保證,只要我在這里,我就不會背棄你的。” “在這里?”紀行止敏感地皺起眉,問:“難道說,你以后會離開嗎?” “誰知道呢?”姜菱笑了笑,柔聲道:“我是被天上的神仙扔過來的,興許哪一天,就又被抓回去了。” “你真會胡說八道。”紀行止又放下心,冷哼一聲:“你最好老老實實呆在我身邊,哪兒都不許去,不然占了便宜就跑,我也太虧了。” “我若是真想跑,你能管得住我嗎?” “怎么不能?”紀行止冷笑一聲,視線落到她放到窗沿的空杯上:“我真下毒了。” “……” 姜菱:“……你,在開玩笑吧?” “你大可以試試,看你跑出去兩天后,會不會筋脈俱斷,功力全失。”紀行止昂起下巴,挑釁道:“你敢嗎?” 姜菱不敢。 昨晚她還以為自己逐漸摸清了少女的性子,現在看,她對這個年少的紀行止的種種舉動真是防不勝防,時時刻刻都要提心吊膽,即便她已經二十多歲了,還是會被紀行止耍得團團轉。 見她無語凝噎,紀行止滿意地勾起唇,大發慈悲道:“放心,只要你乖乖聽話,待在我身邊,就不會出事,但你若是敢跑……”她頓了一下,抬起眼,定定望著姜菱:“等你毒發后,我就把你抓回來,打斷你的腿,再鎖進牢房里,把所有毒藥都用到你身上,天天折磨你。” 她認真道:“我說到做到。” 姜菱很快便融入了自己的新身份,紀行止的貼身內侍。 不如說,她干這個甚至干的很順手,因為對紀行止的喜好一清二楚,又相伴多年,她很輕易地接手了幾個婢女的任務,把紀行止的日常生活起居安排得有條不紊。 這導致紀行止看她的眼神又不對了,甚至猜測道:“你是不是監視我好多年了?” 姜菱無奈地揪了下她的臉蛋:“我沒那么變態。” “別動手動腳的。”紀行止板著臉躲開,強調:“我是你的主子,注意身份。” 姜菱樂了:“主子會半夜爬下人的床嗎?” 紀行止一愣,意識到她是在調侃昨晚的事。 本著一定要給姜菱好處,這樣才能牢牢套住她的想法,紀行止在深更半夜后,悄摸溜進了姜菱的房間,鉆進了她的被窩。 可惜被早就驚醒的姜菱捏住手腕,強行按在床上,平躺著老老實實睡了一夜。 一想到這個,紀行止臉蛋就燙了起來,她羞惱地瞪了姜菱一眼,嘟囔道:“我真是搞不懂你這人,明明,明明喜歡我……” 姜菱無聲地勾起唇,漂亮的桃花眼蘊著清淺笑意,等慢條斯理地擦拭完手中的劍,她才溫聲道:“不是要見阮相嗎?什么時候出發?” 紀行止停下筆,端詳著墨跡未干的名冊,低聲道:“這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