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福星
紀行止被她娘親叫進去已經有一個時辰了,姜菱在門外走來走去,又想進去,又怕她們其實聊的挺好被她打斷,只能長嘆一口氣,繼續在原地轉來轉去。 轉悠間,林躬自從廚房給她端來了一碗熱騰騰的甜湯,說是加了滋補的草藥,喝了后驅寒還保暖,姜菱嘗了一口確實不錯,把碗又遞給她,說:“先送我房里去。” “好。”林躬自應了聲,端著甜湯轉身走了,姜菱繼續在門外轉悠,一會兒揪揪干枯的樹枝,一會兒搗搗地上的落雪,直到門吱呀一聲開了,她連忙回頭,小跑過去:“你們談完了?” 又牽住紀行止,關心道:“娘沒為難你吧?” 季楓華:…… 她冷哼一聲,瞪了眼這胳膊肘往外拐的人,轉身往自己院子去了。紀行止搖搖頭,定定看著姜菱不說話。 姜菱注意到她眼圈紅紅的,明顯是哭過了,不禁有些焦急:“真沒事嗎?那你怎么哭了?我娘不會罵你了吧?” “真沒事。”紀行止伸手牽住姜菱,眼眸里依舊蒙著一層水霧,她說:“我們先回房好不好?” “好好好。”姜菱哪兒會不答應,本來為了讓季楓華放心她還提前收拾了一套客房出來,但現在她怎么舍得讓紀行止去睡客房,姜菱牽著她,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剛一進門,紀行止忽然就抱了上來,低頭狠狠吻住她的唇。 這個吻過分熱烈,姜菱一時有些受不住,竟然被紀行止推著坐到了屋里的搖椅上,而紀行止跪在她身上,捧著她的臉繼續吻了下去。 唇分時,姜菱被親的氣喘吁吁的,一張漂亮臉蛋都泛了紅,眼尾也染上一層媚色:“你……你……” 她剛想問你怎么這么熱情,紀行止便又親了下來,一邊親還一邊扯姜菱的衣服,不一會兒姜菱肩膀就被扒了出來。 就在氣氛正濃時,忽然有人顫顫巍巍喊了一聲:“殿下?” 姜菱:…… 她還沒反應過來,紀行止忽然一把合上她的衣裳,一雙鳳眸惡狠狠朝聲音來源處瞪去,林躬自簡直要被她嚇哭了,用手捂著眼睛,磕磕巴巴道:“我……我什么都沒看到!” 紀行止眼神依然可怕,要把林躬自吃了一樣,姜菱只能把人按到懷里,有些無奈:“你怎么還在這兒?不就讓你送個湯?” 林躬自委屈:“還有暖爐啊,我剛把暖爐抱進來……” “好了好了,你趕緊出去吧。”姜菱趕她離開,林躬自正有此意,一溜煙跑了,等出了房門,她才見鬼一樣喃喃自語:“竟然……竟然是紀相……” 她有點懷疑人生了。 等林躬自走后,姜菱才看向紀行止,紀行止正趴在她胸前,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姜菱失笑:“jiejie干嘛這么看我?” 紀行止眨了眨眼,認真回答:“因為我突然發現,我好喜歡好喜歡你。” 姜菱:…… 她睜大眼睛,臉蛋紅撲撲的,看起來又漂亮又可愛:“你干嘛,突然……突然這么說?” 紀行止看著她笑了笑,一滴淚卻忽然落了下來。姜菱一怔,有些慌張地捧住她的臉:“你哭什么?娘到底和你說了什么?她真的沒為難你嗎?” “沒有。”紀行止揚起嘴角,眼淚卻越流越多,怎么擦都擦不盡,姜菱聲音都顫了:“你別哭啊,jiejie,你別哭了。” “姜菱……”紀行止眨了眨眼,哽咽著叫了一聲,雙手摟著姜菱的腰,把腦袋埋到了姜菱懷里,姜菱嗯了聲,輕輕摸了摸她的后腦勺,擔憂道:“我在呢。” “姜菱,姜菱……”她不斷叫著,姜菱也一聲聲應著,到了最后,紀行止忽然悶在她懷里低聲說:“姜菱,我好像是這世上最幸運的人。” 姜菱耐心地問:“為什么啊?” 紀行止含著眼淚抬頭看她,笑意卻燦爛:“因為我有你啊。” 姜菱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簡直要懷疑面前這人是不是紀行止了。她無奈嘆了口氣,抱著人慢慢坐起來,親了親她的唇角:“好了,今晚要守歲嗎,外面會放好多煙花,不睡的話后半夜還能吃點元宵。” 紀行止輕嗯一聲,說:“我還沒守過歲呢。” “那我陪你。”姜菱又抱著她坐到了窗前的搖椅里,旁邊放的就是林躬自剛才搬進來的暖爐,熱烘烘的,桌子上也放了甜湯,姜菱和紀行止一起把這碗甜湯喝了,確實都覺得舒服不少,連紀行止這般體寒的人手腳都慢慢捂熱了。 她窩在姜菱懷里,聽姜菱有一搭沒一搭和她說著云州的趣事,忍不住抿唇一笑,感覺她和小時候一模一樣,話多但可愛。 到了半夜,果然各家各戶都放起了煙花,這家的放完那家的就升了起來,夜空被渲染的五光十色,其中,以云安府的煙花最為壯觀,幾乎照亮夜空,如同下了一場金色的雨。 說起來,云安府的煙花還是紀行止點的,她之前從沒試過燃放煙花,姜菱攬著她的腰,握著她的手一起點火的時候,紀行止緊張的身體都繃緊了,剛一點著就急著往姜菱懷里鉆,姜菱笑聲清脆,帶著她后退到屋檐下,彎著眼睛捂住紀行止的耳朵,身后爆竹聲轟隆作響,紀行止抬起眸,看著姜菱清澈的桃花眼,忍不住湊過去親了一下。 何其有幸,這蒼茫人間,能讓我遇到你。 不遠處睡不著出來看熱鬧的季楓華環著雙臂瞧著她倆,良久,揚起唇角笑了笑。 這天晚上紀行止精神過于活躍,到了后半夜才有些困,吃了幾個元宵后眼皮子就越來越沉,不一會兒就歪到了姜菱肩上。姜菱抱著人,緩緩走回自己的屋子,拿著毛巾沾濕為她把臉擦干凈后,又收拾一下自己才上床,紀行止自動滾到她懷里,姜菱樂了一下,笑著把人抱住了。 一夜無夢,第二天晌午時,兩個人才逐漸醒來,紀行止從沒睡得這么舒服過,以往的冬天即使她蓋著厚厚的被子,踩著暖壺,第二天醒來手腳依舊是冰冷的,而這次醒來她渾身到處都是暖融融的,簡直想一直窩在被子里不動彈。而且姜菱身上也很暖和,抱著很舒服,紀行止忍不住把手滑到女孩衣服里,貼著柔軟光滑的小腹蹭了蹭。 姜菱輕嗯一聲,逐漸轉醒,長睫顫了一會兒,慢慢掀開一條縫,倦倦地望著紀行止:“jiejie。” “嗯?”紀行止湊過去,親了親姜菱唇角,姜菱舒服地瞇起眼,抱著人翻了個身,低頭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啄她的臉蛋。 紀行止輕笑起來,抬手勾著她的脖子,笑吟吟的:“該起床了。” “什么時候了?” “嗯,看影子……應該是晌午了。” “這么晚了。”姜菱低頭在她脖頸上親了下,想了想,用嘴唇輕輕吮住薄薄一層白皙的皮rou,稍稍用力,便留下一個曖昧的吻痕。 紀行止低哼一聲,昂起脖子任她施為,微喘著問:“嗯……你做什么?” “給你留幾個印子,向娘展示一下,我們就是什么都做過了,分不開的。” 紀行止納悶:“為什么?” 姜菱小聲嘟囔:“誰讓……誰讓她為難你……” 紀行止一怔,轉而有些哭笑不得:“伯母真的沒為難我,你這么不相信伯母,伯母會生氣的。” 姜菱很懷疑:“真的嗎?那你昨晚到底為什么哭?” “因為高興。”紀行止把她腦袋壓了下來,輕輕噬咬她的嘴唇:“喜極而泣。” “喜什么?”姜菱嘀咕,默了一會兒,她忽然抬起頭,訝然注視著紀行止:“娘同意我們在一起了?” 紀行止嗯了聲:“伯母以后不會再干涉你我的感情了。” 姜菱頓時咧開嘴,臉上笑容越來越大,她吧唧在紀行止臉上親了一下:“你真是我的福星!” 紀行止眨了眨眼,低語道:“你才是我的福星。” 云州距京都千里遠,車途遙遠,在這里生活長大的人,別說當朝宰相,就算皇帝來了可能也不認識。而姜菱早已和扶安城里的百姓們打成一片,既沒人怕她,也沒人刻意逢迎,等晚上吃過飯后,她和紀行止正大光明地出門逛街,一路上說說笑笑,好不快樂。 逛了一路后,紀行止忍不住感嘆:“扶安規模幾乎比得上京都,卻沒有京都的喧囂與混亂,當真是民風淳樸。” 姜菱問:“那jiejie是喜歡京都,還是喜歡扶安?” 紀行止笑看她一眼:“自然是喜歡你。” 姜菱一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心道紀行止突然變得怪熱情的,嘴里的好聽話也一套一套的,讓她羞得不知說什么才好。 而紀行止似乎不覺得這有什么,已經自顧自走在前面,去看路旁商鋪擺出來的手工藝品,姜菱慢吞吞湊過去,低頭一看,失聲問:“這是什么?!” 紀行止拿在手里的是個陶瓷娃娃,看起來圓滾滾的,活靈活現,十分可愛,更重要的是,看造型打扮,它和姜菱長得很像。 店主笑瞇瞇的:“小殿下,這是福來娃娃,給人帶來好運的。” “那它為什么……”姜菱支吾,偷偷瞟了眼紀行止:“它為什么長這樣?” “哎呦,小殿下,它可是以你為原型做的,最近賣的可火了,之前將軍大人還專門夸了我手藝好呢。” 姜菱的臉騰一下燒了起來。 紀行止忍不住輕笑出聲,說:“我買一個,多少錢?” “您既然是小殿下的朋友,那怎么能要錢呢,客人喜歡就拿走吧。” 紀行止搖頭,還是放了一塊碎銀,買走了一個手掌大的瓷娃娃。姜菱連忙跟上去,想要為自己辯解:“我小時候沒這么胖。” 紀行止意味不明地揚了揚唇:“胖乎乎的也很可愛。” “那倒是。”姜菱放松下來,忍不住有些得意:“我小時候可可愛了,大家都喜歡我了,沒有人討厭我的。” “確實。”紀行止看著她,眼神越發柔和:“即使現在,也不會有人討厭你的。” 姜菱一默,剛冷卻下去的臉蛋又開始發熱。 走著走著,便見前方燈火輝煌,人群倏然擁擠,紀行止開口問姜菱,姜菱便回答:“啊,這不是過年嗎?這幾日扶安沒有宵禁的,每年這幾天,這里都會擺上夜市,你若想看,我們就一起進去看看。” “好。” 紀行止說著,主動牽住姜菱的手,步入人流之中。她們身后的林躬自依舊一臉木然,神色恍惚,若不是紀園拉了一把,只怕她要拐到別處去了。 “你……” “別和我說話。”林躬自驀地打斷他,氣憤道:“瞞了我這么久,根本不把我當朋友!” 紀園怔然:“我……” “說了別和我說話!” 紀園沉默了會兒,無奈道:“呃……可是,我們好像,已經看不到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