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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行止(abo)在線閱讀 - 四十五.她是個地坤

四十五.她是個地坤

    這世上最為威嚴肅穆的地方,此時卻是一片兵荒馬亂。

    紀行止走出養心殿時,看見黑暗里閃起的點點繁星般亮光,而那其實是一個個士兵手里舉著的火把,他們的面龐在閃爍的火光下若隱若現,經過剛才的一番廝殺,已經或多或少沾染了血跡。

    紀行止目光移向站在最前面的靳淵,問:“侯爺這是什么意思?突然舉兵闖入這皇宮,侯爺是想造反不成?”

    “到底是誰要造反?”靳淵掃視了一眼面前嚴嚴實實圍著養心殿站著的靖林衛和禁軍,說:“我道一路上怎么沒見到幾支巡邏的靖林衛隊伍,原來都被你叫到了這里。紀行止,你早知道我要來?”

    “是?!?/br>
    靳淵心中一沉:“你果然狡猾,可是就憑這些人,你擋得住我嗎?”

    紀行止卻沒回答,只是挑眉朝他身后望了眼:“孫將軍不是賑災去了嗎?”

    孫月安哼道:“賑災?好讓你奪我兵權,謀朝篡位嗎?”

    “謀什么朝?篡什么位?”紀行止笑道:“兩位大人怕是誤會我了,我對陛下忠心耿耿,怎敢做出這般大逆不道之事?”

    “莫要花言巧語,陛下都已告訴我了?!苯鶞Y冷聲道:“紀行止,若你束手就擒,我還可以饒你一命?!?/br>
    “真是好笑,無憑無據,便這樣污蔑于我。”紀行止逐漸沉下臉,抬高聲音道:“你們兩個率兵闖入皇宮,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來人,給我抓住他們兩個!”

    “是!”

    “好啊,”靳淵眼睛冒火,也揚聲道:“給我上,誰砍下逆賊紀行止的腦袋,賞黃金萬兩!”

    紀行止嗤笑簧,轉身退回養心殿,砰地甩上門?

    “給我圍住養心殿,別讓她跑了!”

    靳淵大喊著,卻見牢牢護著養心殿的靖林衛們齊刷刷舉出一扇鐵盾,竟一時抗住了炮火,沒讓他們前進一步。

    靳淵不由恨聲道:“她竟連這東西都準備了!”

    孫月安察覺到一絲不妙,在震耳欲聾的火炮聲中扯著嗓子問他:“大人!怎么紀行止什么都預料到了!那這……這該如何是好?!”

    “怕什么!她預料到了又能如何,我們已走到這一步,沒有回頭路了!”靳淵臉色狠厲,又說:“況且只是一時攻不進去罷了,如今她已被困死在這養心殿,等定州城的人馬來了,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

    孫月安抿了抿唇,心里卻愈發不安,縱使他也不明白這不安,到底是因為什么。

    姜菱騎馬進入早已大開的煊赫門時,天已經蒙蒙亮了。她身后緊緊跟隨著那近二百人,如一支鋒利的長箭一樣倏然從后方刺入混亂的人群中,直接開辟出一條道路。

    上千支鋒利的毒箭齊刷刷射了出去,彼此間配合極為默契,毫無間斷,不一會兒,這隊騎兵兩邊就倒了一溜的尸體。

    姜菱放心將背后交給他們,帶著他們一路橫沖直撞,直朝養心殿而奔去。

    離得近了,她一眼就看見身著金甲的神機營兵士正堵在養心殿前,用身體狠狠撞著大門。姜菱一驚,刷地抽出一支羽箭,拉弓如滿月,對準帶頭那人。

    只聽“錚”得一聲,白羽瞬間貫穿頭顱釘在門上,潑灑出一片獻血,身邊有人笑意暢快,呼道:“殿下好箭法,我也來!”

    說著,曾云便拉弓連射三箭,個個直入胸膛,他大笑著:“這次可真是來值了!”

    姜菱一言不發,勒緊馬繩吁了一聲,停在養心殿前。她皺著眉,掃了眼幾乎迭了地面一層的尸體,眉心忍不住跳了跳。

    斷臂殘肢,血水橫流,若不是她知道這是皇宮深處,恐怕還會以為這里是真正的人間煉獄呢。

    靳淵回頭盯著她,面上仍是尚未回神的驚愕與惶然:“五殿下?!”

    他看了眼姜菱身后的人,臉色越來越難看:“殿下不是離京了嗎,怎可帶人擅自回宮,殿下可知這是謀逆大罪?”

    “謀逆?”姜菱瞇著眼輕笑一聲,道:“我奉陛下旨意,帶十八云騎前來勤王,可到了這里才發現,靳侯爺竟已帶人闖入皇宮了,我之前還道要從誰手中勤王,原來,是從靳侯爺手中勤王啊?!?/br>
    “你胡說!”靳淵失聲道:“不,不,你誤會了……陛下若要你勤王,只怕是要對付紀行止,那殿下與我恐怕目標一致??!”

    姜菱哼了聲,從懷里掏出圣旨:“可這上面不是這樣寫的啊?!?/br>
    她手指一松,圣旨便垂落而下,即便離得并不近,但因為上面只寫了幾個字,又龍飛鳳舞寫得很大,所以竟能一眼看清。

    “誅殺反賊靳氏?!?/br>
    靳淵渾身一顫,如遭雷劈,他大叫道:“不可能!我不是反賊,我是……我是為了陛下!對,是陛下要我這么做的!”

    “你有證據嗎?”姜菱反問。

    靳淵一時失語,他惶然四顧,看了眼身旁近千的人馬,又看了眼姜菱身后那百人,深呼了幾口氣,強行鎮定下來。

    默了會兒,他忽然抬頭死死盯著姜菱,眼神又變得瘋狂:“誰若能殺了五殿下姜菱,亦賞黃金萬兩!”

    孫月安驚道:“侯爺,不可啊!”

    “蠢貨!”靳淵罵道:“你還看不清局勢嗎!她活著,我們就活不了!殺,給我殺!”

    聲嘶力竭之下,果然有人蠢蠢欲動,試探著向姜菱圍去。

    “我勸你們好好想想清楚!”姜菱忽然出聲,她掃了眼周圍面色各異的兵士,揚聲道:“我知道你們許多人只是聽命行事,以為是在做正確的事,可現在我這里才有陛下親手寫下的圣旨,而靳淵什么都沒有!你們當真要一錯再錯嗎!”

    “別聽她的!你們已經到了這里,難道收手就會有好下場嗎?!更何況……”他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么,嗬嗬笑了起來:“定州城的人馬上就要到了,等他們一到,我們就贏了!”

    “定州城?”姜菱忽然笑了一聲,朝身后喊:“紀園?!?/br>
    靳淵一愣,驀地瞪大眼睛,看著從后面走上前的男人,不是紀行止的親侍又是誰。

    紀園淡淡看了靳淵一眼,將手里一個包裹扔到了他面前。黑黢黢的布帛散開,一顆沾滿血跡的頭顱滾了出來。

    靳淵定睛一看,登時腦中嗡嗡作響,竟覺得有些眩暈。

    “成,成光……”他喃喃道:“怎么會?”

    “你現在明白了嗎?”姜菱冷漠道:“定州城根本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他們趕不過來的?!?/br>
    “不,不……”靳淵雙眼逐漸爬滿了血絲,死死瞪著她:“崔林已率大軍前去,他們看到了崔林,自然會明白這里發生了什么,他們一定會趕來這里……”

    “誰告訴你崔將軍去定州城了?”姜菱笑了下:“崔將軍真的只是帶兵外出cao練啊,算算時間,他們倒是快要回來了?!?/br>
    說著,她抽出鞍前的短刀,在手里懶洋洋轉了一圈:“興許到了中午,定州城才能得到消息,但在那之前……”她頓了下,微瞇起眼,居高臨下瞧著靳淵,一字一句道:“我會先割了你的腦袋?!?/br>
    周圍一時靜寂,靳淵身子微晃,嘶聲道:“你在騙我……”

    身旁卻傳來啪得一聲,原是孫月安扔掉了武器,撲通跪了下去:“殿下饒命!我是被靳淵蒙騙才來這里的!是靳淵說要為陛下清君側!說紀相是亂臣賊子!我是受他蒙騙,我,我不知情??!”

    “你!”靳淵不可置信地瞪著他,又看向逐漸跟著孫月安連片跪下的兵士,終知自己大勢已去,他往后退了幾步,嘶聲大笑起來:“好啊,好啊,你們都是一伙的,你與紀行止,你們設下圈套,合起伙來騙我!你明明是姜氏一族,竟也幫著紀行止上位,難道事成之后,她會讓你好活嗎!”

    姜菱一愣,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她終于跳下馬,湊到他身前輕聲細語地問:“你莫非到現在,都還以為紀相要做皇帝?”

    靳淵驀地盯住她,啞聲道:“難道不是嗎?”

    “哈哈,”姜菱掩唇笑了兩聲,眼眸微瞇,狡猾如狐貍一般:“靳侯爺,您還真是被您看不起的人耍的團團轉啊?!?/br>
    “你……什么意思?”

    “那我就帶你親自去看看?!?/br>
    清除掉門前堆積的尸體后,養心殿終于被重新開啟,之前守在這殿里的禁軍都被派出去清點俘虜,姜菱押著靳淵和幾個官職較高的神機營軍士,緩步走到了大殿最深處。

    在那里,姜行面色紅潤地坐在主位上,而紀行止低眸坐在她側邊,平靜地朝靳淵望來。

    靳淵身體驀地僵住,抬頭不可置信地瞪著姜行,半晌才啞聲道:“是你?!?/br>
    “是我啊,舅舅。”姜行微笑了一下,神情溫和,還是那般柔弱無害的模樣。靳淵卻猛地一掙,大叫道:“你,你明明中毒了!怎么可能!”

    “你說那毒啊,”姜行哦了聲,乖巧道:“我兩年前就發現了。”

    靳淵啞然:“那太后……”

    “也是我派的刺客,誰叫靳月只聽她的?!苯薪又f:“可惜那些大夫差點將母后救回來,我就……只能把她毒死了?!?/br>
    靳淵張了張嘴,恍然間明白了內心所有問題的答案。這么多年,姜行這柔弱如羔羊的模樣,竟一直是她的偽裝。

    她演的太好,又演的太久,他和太后竟都被騙住了。

    “對了,”紀行止忽然淡淡插嘴:“我確實要為自己澄清一下。靳侯爺,最開始抓宋林下獄,我當真不是針對你,張之姚當上監門將軍也與我沒關系,至于崔林,他自始至終不是我的人?!?/br>
    紀行止看著靳淵灰敗的面容,內心愈發愉悅,繼續落井下石:“靳淵,自始至終,都是你自己太過多疑,又自以為是、自作聰明。若你再忍些日子,或確定定州城的人能來再動手,也許你就贏了。可憐你靳家蠢人當道,就要折在你手里了。”

    靳淵狼狽地低著腦袋,忍不住顫抖起來,凌亂黑發遮掩下的面龐已近扭曲。但突然,他轉頭看向姜菱,眼睛亮的嚇人,如同看到了最后一絲希望:“殿下,五殿下!如今這里多是你的人馬,只要你愿意,老臣愿助你一臂之力,讓你成為新的天下之主,殿下就一點不心動嗎!”

    姜菱一怔,匪夷所思地盯著他:“靳侯爺,都到這時候了,你不會是在攛掇我造反吧?”

    “什么造反?”靳淵臉上露出詭異的微笑,忽然上前幾步,放聲大喊:“姜行她,本就是一個地坤啊!地坤當皇帝,千百年來聞所未聞,是為天理所不容!可殿下不一樣,殿下出身高貴,母族為季氏一脈,又是天乾,五殿下才應該是這大巍名正言順的帝王!”

    姜菱一愣,震驚地瞪大眼睛:“你說什么?!”

    上面坐著的紀行止也是一驚,下意識看向身邊的姜行。姜行不知何時站了起來,臉上不再帶著慣有的溫潤,她錯愕地盯著靳淵,下意識攥緊了拳頭。

    靳淵,靳淵怎么會知道?她那好母后,竟連這個也告知給靳淵了嗎?

    姜行咬了咬唇,神情有些恍惚。

    若是如此,她只能用最后一招了,即便,即便是要傷害姜菱,即使要魚死網破,她也要……

    這時,她卻聽到一道冰冷的聲音。

    姜菱已經迅速恢復了冷靜,她蹙著眉,一向清脆柔和的聲音仿佛淬了冰:“曾云,殺了他們!”

    靳淵一愣,倉皇大喊:“殿下為何要殺我?!”

    “你妖言惑眾,妄議圣上!動搖我大巍根基,我不殺你殺誰!”

    “可我說的是真的!”靳淵朝姜菱踉蹌著撲去,聲嘶力竭道:“姜行真的是地坤!殿下,殿下你信我?。 ?/br>
    “閉嘴!”姜菱居高臨下瞪著他,見他還要張嘴,忽然一把拔出身邊曾云的刀,快步上前,刷地斬了過去。

    空中頓時揚起一道血花,靳淵面無血色,嘴巴還長著,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下一瞬,他的腦袋撲通落地,身子卻慢了半拍才晃晃悠悠栽了下去,腥紅的血很快在他身下鋪開。

    姜菱抬頭,冷冷注視著孫月安和剩下幾個面無血色的軍士,再次下令:“這些人,全都殺掉,一個不留!”

    凄厲的慘叫聲逐漸響起,又很快平息,大殿里卻散發著nongnong的血腥味兒。氣氛死寂,一時誰也沒有說話,半晌,姜行抬起頭,道:“皇姐與紀相留下,其他人都出去?!?/br>
    姜菱心中一跳,惴惴不安地看了姜行一眼,紀行止卻忽然在背后勾了下她的手指,姜菱不禁嚇了一跳,悄悄瞥她一眼,心道紀行止果然膽大妄為,但心里的緊張確實消散了許多。

    姜行淡聲說:“事到如今,也沒什么不能承認了?!彼ь^看著紀行止與姜菱,說:“我確實是個地坤。”

    紀行止與姜菱下意識對視了一眼,都一言不發。

    姜行溫和地問:“你們沒什么想說的嗎?”

    姜菱默了下,忽然撲通一聲跪下:“臣會誓死為陛下保守秘密。”

    紀行止也慢悠悠跪下,表情淡淡:“臣亦會?!?/br>
    姜行看著跪在身前的兩個人,忽然覺得有些疲憊,她問:“皇姐,聽到靳淵的話,你當真,沒有一點心動嗎?”

    姜菱身體頓時一繃,緊張道:“臣沒有?!?/br>
    “為什么?”

    “臣有自知之明,臣沒有統領萬民的德行,也不是那塊料。天乾如何,地坤又如何,只要能開創福澤延綿的盛世,誰做皇帝不行?而且成為一國之主,不僅享有無上的權力,也承擔無盡的責任,臣不如陛下,擔不起這種責任?!?/br>
    姜行沉默著又看了姜菱一會兒,這種沉默令跪在一邊的紀行止蹙起眉,她眸中閃過憂慮,下意識也看了眼一動不動的姜菱,才聽到姜行說:“皇姐不必緊張,今日皇姐為了維護我,果斷砍殺靳淵時,我便知道皇姐值得信賴。我唯一擔心的,是在場的其他人……”

    當時在場的,除了幾個皇帝的貼身婢女,就是她、紀行止……和三個云騎了。

    姜菱連忙說:“陛下不必擔心,臣以性命擔保,他們絕不會將此事透露半分!”

    “好,”姜行點點頭,溫和道:“我信皇姐?!?/br>
    ——

    晌午時,宮中的鮮血與尸骸被清理得差不多了,而靳淵謀反的消息也已經在前朝后宮都傳了一遍,想必馬上就會傳到外面。

    走出養心殿后,紀行止在紀園耳邊如此這般吩咐了幾句,紀園面色微訝,但還是點了點頭。吩咐完,她就和姜菱一起往外走,借著袖袍的掩飾,姜菱悄悄伸手牽住紀行止,紀行止眨了眨眼,回頭瞧她一眼,又若無其事地轉過頭,只是手指卻輕柔地探進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扣。

    出了煊赫門沒多遠,便見幾列靖林衛押著人從遠處走來,崔林騎馬走在最前面,看見紀行止后吁了一聲,不冷不熱道:“紀相?!?/br>
    紀行止看了眼神情驚恐的靳家人,笑道:“崔將軍還真是隨機應變?!比羰沁@次她敗了,只怕現在被他押在手里的就會是她左相府的人。

    紀行止想了想,又補充一句:“比我精明多了。”

    崔林哼了聲,帶人繼續往皇宮走,只是擦肩而過時低聲道:“紀相可以將小女還回來了?!?/br>
    紀行止點頭:“自然。”

    姜菱卻轉過頭,與人群里的靳瑤對視了一眼。

    一向活潑嬌氣的靳瑤此時衣簪凌亂,她雙眼通紅,臉上沾滿了淚跡,不可置信地望著姜菱。

    姜菱抿了抿唇,和她對視一眼后就轉開了頭,指尖不自在地陷入掌心。

    “愧疚了?”紀行止掰開她自虐一般的手,低聲道:“姜菱,這不是你的錯,她是靳家人,不管無不無辜,有這樣的爹,就勢必會有這樣的下場。”

    “我知道……”姜菱小聲嘀咕著:“可我利用了她,她若知道是因為自己……?!?/br>
    “還不都是我的主意。”紀行止淡淡道:“你要是難過,就生我的氣吧。”

    “你胡說什么?”姜菱瞪她一眼:“我哪里會生你的氣?”

    “那就別再想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你不如想想明日陛下會賞你什么。”

    說起這個,姜菱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后怕道:“說真的,我現在心還跳的很快呢,總感覺陛下那時的眼神很嚇人?!?/br>
    紀行止垂下眸,低聲道:“你確實該怕。”

    經過一日的喧囂與消息的發酵,靳氏謀反的事情在京城已經人盡皆知,左相府的門都快被踏破了,直到深夜才終于清凈一點。

    紀行止仍坐在書桌前,漫不經心地拿著一卷書看,一陣微風吹過,燭火晃蕩,她抬起眼看著突然出現的紀園,問:“怎么樣?”

    紀園點頭說:“如主子所料,養心殿屋頂都有人待過的痕跡。除了那幾處,我還在養心殿附近的宮墻上找了另外近百處類似的痕跡?!?/br>
    紀行止放下書,意味不明地低笑一聲:“果然。”

    她們這陛下,竟還瞞著所有人留了后手,實在心思縝密,心冷似鐵。

    躲在暗處的后手,恐怕就是江韶寒上次帶去天鴻寺刺殺的那波人,姜菱的云騎是姜行的重要保障,卻不是她的唯一選擇。若不是今日姜菱機靈,反應極快地砍殺靳淵向姜行獻忠,只怕姜行真會對姜菱動手呢。

    紀行止想到這里,不禁輕嘆一口氣,自語道:“有這樣的陛下,對我們大巍,也不知是福,還是禍啊……”